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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波澜初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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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简澈自始至终,没有看见灵安谷来的帖子。
朝着影剑山庄出发前,因为没见到宋擎天,易简澈还多余的问过一句,“老五呢,没人去叫他么?”
林立堂上了马,在院子里踱了两下,隐隐的笑了,“也不知道那七姑娘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竟说的他不愿远行了,等回来,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不可。”
七姑娘是宋擎天的相好,为人虽然有些娇纵,却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宋擎天一直不愿迁就别人的性子被她一调|教,反而柔韧了许多,倒是彻彻底底的被拿住了。
易简澈听闻原因,也就不再追究,轻轻抬了一下眼,“那老六是被哪家姑娘扣下了,怎么也没见人影?”
林立堂正要编理由,停顿间,却见易简澈眼波一转,翻身上马,不再追问了。
其实林立堂当然也明白瞒不得易简澈,毕竟多年兄弟,他的言谈举止易简澈都了如指掌,这等破绽外露的理由肯定瞒不过易简澈。
不过,林立堂倒十分感谢易简澈的不问不究,因为若是易简澈再问,他一定会把全部,和盘托出。
可是,那个名字,他比谁都明白,在易简澈面前,是提不得的。
半年前,易简澈回来,一身冷寒,无论几个兄弟如何追问,他都始终,没有再提及分毫。
自此,那三个字,就似乎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不再会因为听闻她的某些事情,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嘴角上扬。
也不会因为兄弟们不知轻重的拿他俩之间的事情说笑,却仍不计较的附合的笑着。
他一贯的温柔体贴、笑意盎然,就像是跟随着那一份飘然远去的记忆,而彻彻底底消失了。
而时间过的越久,林立堂就越发的觉得易简澈变了。
谈不上好与坏,但确确实实的觉察到了他的变化。
不仅人变得冷漠了许多。
连同心在内,也硬了许多。
比如,他身上,明显的少了一丝眷恋的气息。
像是超脱世俗,又像,是彻底没了留恋。
似乎,没有什么再能撼动他。
不像是他。
却仍是他。
坚硬无比下,却是冷漠万分。
林立堂有种直觉。
那个姓秦的女子,是易简澈一生,都将解不开的结。
或许痛会消褪,也或许情会淡忘。
但,这个结,永远,都解不开。
不过,易简澈一路上倒也安安静静,不多问,也不多说。
只是在临近的时候,朝着林立堂补问了句,“人都安排好了?”
“嗯。”林立堂点头,“只等时机一到。”
易简澈微微的眯了眯眼,隐约的笑了。
“好。”
到影剑山庄时已过晌午,楚连亲自出门来迎,声音里透着几分的低微,“林庄主跟易公子屈尊而来,楚连真是荣幸之至。”
林立堂阔步顺着楚连引的路走进去,客套的笑着,“楚庄主喜得贵子,真是恭喜恭喜。”
待步入正堂,厅中已经坐了许多江湖同仁,见林立堂进来,纷纷站起身来客套,“林庄主。”
林立堂一个一个的招呼回去,表面上笑意浮现、气度非凡,私下里,却暗自开始计较。
各个山庄派来的人不尽相同,但大部分还是主事之人。而剩下的一小部分,也算是庄内有头有脸的人,但却不是坐在主位上的。
估计,是去了灵安谷安排的别院那边。
灵安谷所设的别院离这里并不远,半柱香的功夫,也是隔出了另一番天地。
眠儿穿梭着倒茶、上点心,空当里还安抚下各位好奇的探究。
很是忙碌。
期间,被一脸奉承的笑着的宋擎天拽住,盎然的笑着,“这位定是眠儿姑娘罢。”
眠儿歪歪脑袋,“你是?”
“易简澈是我二哥,我排行老五,你就叫我宋五哥好了。”宋擎天套着近乎,冲她眨眨眼,“今儿,秦姑娘请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眠儿稍稍撤后一步,端稳茶盘,“宋公子好。”
“叫宋公子多外道啊,叫我五哥不是很亲近?”宋擎天继续向前凑一步,眉目含笑的冲着眠儿继续诱惑道,“我也不是外人,是不是?就先告诉我,不好么?”
眠儿转了转眼睛,撅撅嘴,“让我告诉你也成,但你保证不告诉别人。”
“成。”宋擎天点头,痛快的答应下来,“我绝对不说。”
眠儿进而要求,“跟你来的那个也不行。”
宋擎天顿一下,然后更加确定的答应下来,“成,我不说。”
眠儿这才朝着宋擎天勾勾手指,轻轻的附在他的耳边,缓缓的吐字,“我们秦谷主,要嫁人啦。”
楚连的晚宴设的大气异常,觥筹交错,语笑晏晏。
期间,碧文倩领着奶娘抱了孩子出来,一袭红色轻纱,满脸带笑,显得越发的得意。
有几位附属小庄的主事已经凑了上去,声音大的唯恐在座各位听不清楚,“这声音洪亮,四肢有力,一看就是练武的奇才。”
在座其余的人也跟着附和的笑着,至少面上维持着一副捧和之意。
一时间,看上去,场面一片祥和。
易简澈暗笑一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缓缓的喝了一口,稍稍侧脸朝着林立堂说一句,“这几个庄,记下来。”
林立堂了然的笑笑,面上仍旧保持不动。
易简澈把茶杯放回桌面,刚把目光对准楚连,就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去到楚连身边,刚刚说了几个字,就见楚连的脸色微微的变了。
楚连轻挥一下手打发小厮退下,面上却仍旧凝重着。
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易简澈正要让林立堂注意一下楚连的表情,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侧脸间,只见一抹粉白的轻纱从天而降,远远的飘来。
轻点足尖,水袖轻挥间,声音已然荡开,“恭喜师兄后继有人。”
在场的宾客皆是一愣。
复而有率先反应过来的,拱着手客套道,“秦谷主。”
秦暮染只身一人,微笑的站在原地,并不理会其他人的客套,定定的看着楚连,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一时间,时间像是顿住了。
秦暮染的眼睛锁在楚连身上,楚连亦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看着她。
而易简澈,则像是万千年的守望过后,再见时的暗潮汹涌。眼里,盛满了翻腾的情绪。
林立堂,在一片低语跟交头接耳中,却越发的清醒。
秦暮染没有武功,林立堂是知道的,而此番秦暮染的落地,是有高手在远处施力,把她托起送到台上来的。
这等功力,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
林立堂肯定,在视线所不能及之处,必然有一波高手在。
至少,十个。
甚至,更多。
而此番秦暮染用这种方法抵达晚宴台,无非是想警告在座的人。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想着轻举妄动。
林立堂暗叹一声,实在不想搀和,也就不再动弹。
楚连冲着秦暮染微笑,手指着一边留着的座位邀她入座,“师妹客气了。”
秦暮染轻笑一声,站在原地没动,声音仍是清脆,“师兄定是知晓我此行目的,那就请师兄不要,转弯抹角了。”
楚连探究的看了秦暮染半晌,仍旧不发言语。
他沉默间,席间已经议论声四起,唧唧咋咋起来。
而后,楚连的声音缓缓响起,“谢师妹抬爱,只是,犬子幼小,尚离不开生母。”
楚连的话一出,席间议论之声更大,纷纷攘攘间,秦暮染的笑意更浓。
“师兄错了。”秦暮染的声音异常清晰的响起,伴随着远处内力相伴,竟有了几分空旷之意。
瞬间,笑意更浓,声音传遍席间各处,“我此番是来通知师兄的,并无征询师兄意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