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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要去闽州啊!”这是绿彩的家乡,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她从有意识起,就生活在闽州了。
      “小绿彩很熟?”白七发现绿彩的期待和开心有些不纯粹。
      “嗯,我的地盘呢。”绿彩回忆起了乞讨时的种种,有种忆苦思甜的复杂感觉。
      “原来是绿大王的地方,看来我们该先来拜山头才是。”赤枭挑眉调笑道。
      “哪是什么大王,我当年一直在这儿以乞讨为生。”绿彩毫不介意用悲惨的过去装可怜博同情。

      白七和赤枭并不能准确理解到“乞讨为生”在一个贫困的州县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可能知道绿彩很可怜,但绝对不会认为绿彩比自己惨。
      但是绿彩也不愿意去多说那种常年饥饿、吃过各种虫子、会被大孩子揍、从泔水桶里找食物的生活。
      因为稍稍一回忆过去,绿彩就觉得胃里泛酸。
      她现在也会和许多娇小姐一样装着害怕虫子,但其实她每次都在内心里都在评判着这些小东西到底好吃不好吃。
      可她也悲哀地发现,这些长着硬壳和诡异触角的小东西从没好吃过。

      对于如此活下来,绿彩并没有怨恨。
      与那些误食毒虫误食奇怪食物,或者熬不过冬天冻死在街口,或者被好心人施舍接着被大孩子打死的同伴比起来,她能完整地活下来,并且能遇到黄九,能够有如今的人生,简直就像梦一样。至于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要矮小的后遗症,结合了天生的娃娃脸,好像已经成为了她的优势。

      所以绿彩赞美生命,赞美她的命运。

      ×××××××××

      “我的眼睛可以给你们。”女子一听白七自我介绍后,便直接交了底。
      绿彩很是奇怪,之前杜家庄的玉髓,到烟水市集的琥珀,明明都是一些看起来正常不过的珠宝,为什么又扯到了人的眼睛。
      事实上,在烟水市集,那个男人是被砍掉了双手。
      这到底是为什么?
      最后自己收起来的是两块漂亮的琥珀啊!
      绿彩想得头痛,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撞在了赤枭的怀里。

      赤枭看着失神的绿彩,心下暗恼。
      他盯着白七的后背,眼睛里是层层冰寒。

      白七用余光看到了绿彩的样子,心里也微微有些酸涩。
      但他不愿表现太多情绪,于是继续维持着没有瑕疵的笑容,就当作没有看见绿彩的反应。
      “既然路姑娘这么爽快,那一切就简单了。”
      他唯一该庆幸的是这次一切顺利么?

      “嗯,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路姑娘的声音沉静如水,“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也在嘲笑我被始乱终弃的事情,我只希望你们能出手替我杀死那个负心汉。”
      白七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只希望那个“负心汉”不要在逃得太远。
      “特使不用担心,他就住在临镇,姓卢,是镇上回春堂的大夫,很好打听的。”路姑娘似乎猜到了白七的担忧,于是便在他发问之前主动说了出来。

      “这么近你怎么不自己去?”绿彩回过神,觉得路姑娘的要求有些不可思议。
      “呵,不怕小妹妹你笑话,虽然祖上也有习武之人,但我确实已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路姑娘温和的笑着,的确有些弱不经风的感觉。
      但绿彩没有相信她的话,如果真的想杀一个人,可以不用武功的。既然可以拿眼睛来换,为什么没有自己动手的决心?
      恐怕是还下不了手。
      绿彩想起了那个一直说要杀死抛弃她的煦岚哥哥的曲柔,最后她不仅没有杀煦岚哥哥,还替他挡了刀,落入海中,死无全尸。
      这个路翠翠和曲柔也许是一类人。

      ×××××××××

      三人决定休息一夜,明天就去临镇杀人行凶。
      而夜晚,睡不着的绿彩摸了出来,却看到一个鬼祟地黑衣人进了路翠翠的窗户。
      担心路翠翠遭遇意外,绿彩也紧跟其后。
      但在窗口,绿彩却听见里面正和平地对话。
      好吧,微微有些不愉快。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眼睛做代价?”黑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喉咙受过了伤。
      “无论怎么求你,你都不愿动手,我只能尽己所能。”路翠翠的笑容有些无奈而绝望。
      “你真如此恨他?”黑衣人的声音里有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
      路翠翠却也没有注意,她幽幽地问黑衣人,“你会嫌弃我眼瞎,而且是个残花败柳么?”
      黑衣人一时怔忡,然后结巴地应答,“我、我只是个不能见阳光的影子,没法……”
      “够了!”路翠翠打断了黑衣人的话,“我很谢谢你陪了我许久,但如今也该到头了。你既然给不了我任何承诺,那就不要再一副施舍希望的样子……或者,你只是想从这具被人碰过的身体里获得些甜头?”
      路翠翠说完,撩开了衣襟,“你也帮了我许多,偿还给你也是正理。”

      黑衣人匆忙地躲开,然后略带怒气地质问道,“在你心中,我便是这样的人么?”
      “是我自负了,你怎会是愿意捡别人破鞋的男人?”路翠翠拢好衣襟,脸色苍白。
      “你不是……不是!”黑衣人提高了声音,抓住了路翠翠的肩膀摇晃着。
      就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一偏头,“谁?”

      绿彩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只好蹲下身来,把手伸入袖中握住刀柄。
      然而黑衣人跳窗而出后,似乎并没有发现埋伏在一边的她。
      她顺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一看,赤枭正狞笑着抖了抖鞭子。
      “胆子挺大。”他的赞叹句式却没有什么赞叹的语气。
      黑衣人意识到双方实力的差距,迅速选择了逃跑,而赤枭紧随其后,似乎不打算放走他。

      另一边,绿彩松了口气,正要站起身来,她突然发现周围还有一人。
      她警惕地扫向四周,最后看见白七拄着拐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警觉心不错,小绿彩挺厉害的。”
      “师……师叔?”绿彩没想到白七也躲在一边,看起来,就是赤枭躲藏和轻功最差了。
      “怎么?觉得师叔才应该是被发现的那个?”白七似乎看穿了绿彩的想法。
      本来绿彩应该嘴甜地上去撒娇不承认,但她看到白七右腰下空荡的衣摆的一瞬间,她的话突然堵在了喉咙里。

      白七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只能自嘲地笑了笑,“没办法,常理就是一条腿的跑不过两条的。”
      可是,话一出口,他也想起绿彩入教第一天似乎就发现了自己这条腿也是义肢,此时自己那句话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了,只希望她在内心不要嘲笑自己自欺欺人就好。
      可绿彩哪有这么多想法,她也不敢承认自己摸过白七的义肢,于是只能假假地一笑。
      “师叔你真爱开玩笑,胜过赤枭大笨蛋需要常理么?”
      之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过这个话题。

      ×××××××××

      “没追到?”白七挑眉,毫不掩饰他对赤枭的鄙视。
      “哼!我也没让他好过。”赤枭不满地一条腿踩上了凳子,然后高深莫测地摸了摸腰侧的骨鞭。
      “可我们的目的是抓他而不是揍他。”绿彩冷冷地打击了赤枭。

      赤枭跨下脸,不愿承认是自己没用。
      但他心里的确是不甘心的。
      输给绿彩这个身子骨轻的小丫头就算了,弟弟可是行动不便啊,没想到走路比猫还轻。
      是了,他又没脚,哪来的脚步声?
      赤枭不厚道地想着,觉得这样总算能让自己稍稍顺口气。

      ×××××××××

      黑衣人的存在终究是件小事,看起来他也和路翠翠认识,只要不影响最后的交易,不必在他身上花心思。
      但绿彩听出那人的声音是做了假的,房内灯光昏暗她看不清楚,但她觉得这有可能是煦岚哥哥提过的变声奇术之一。
      为什么要掩盖声音呢?
      绿彩大胆地猜测,这与接下来会去杀的人有关。
      如果赤枭真给他留了纪念,应该很快能发现,那么事情也就有趣了。
      负心汉为什么还半夜打扮成“知心黑衣人哥哥”?

      临镇比路家所在的清河镇要繁华不少,回春堂卢大夫倒也很容易打听。
      等找到医馆,伙计却说卢大夫在家未来坐诊。
      于是又打听具体住址,再来到卢宅。

      “累死了!”绿彩鼓起小脸,一脸不耐烦。
      “就当老天爷让他多活一小会儿。待会儿去镇上的芙蓉楼吃饭好么?”白七总是乐意哄任性撒娇的绿彩。
      而绿彩也悲哀的发现,自己越来越爱撒娇了。
      记得柳姨说过,女孩儿适度的娇气会惹人怜爱,过分则会遭到厌恶了。
      绿彩紧张地看了白七一眼,师叔未来会厌恶自己么?
      “?”被看得莫名其妙的白七只当绿彩不满意,只好笑笑,又换了个提议。
      绿彩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明自己不那么挑剔。
      赤枭感兴趣地观察的绿彩的变化,但也没能猜出事实真相。

      ×××××××××

      “卢大夫又不在?可是伙计说……”白七还没说完,主屋传来声音——“何叔,我说过今天有客人一定要通知我。”
      老管家一脸被拆穿的尴尬,他结结巴巴地说,“可老爷您还病着……”
      “无妨。请各位进来吧。”卢大夫再次开口了,管家只好不情愿地在前面领路。
      他看到残疾的白七,只当这是来看诊病人,耽误了自家老爷养病,却不知道这是根本无法阻挡的杀神。

      “我知道各位的来意。”卢大夫朝白七点点头,然后前倾身体,“但不知各位为何一定要难为路小姐?若是需要人眼,在下也可奉上,或者卢某全副身家,一条贱命。”
      “你不是都抛弃她了么?”绿彩撇撇嘴。
      “……”卢大夫语塞,然后又挂上了虚假的笑容,“在下只想略作补偿。”
      “但这不能改变我们和路小姐的约定,你原本就是该死的。”白七笑眯眯地不留余地。
      卢大夫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下后,再次开口道,“如若各位不嫌弃,可否在寒舍留宿一晚?各中内情,容卢某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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