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版花样男子]守候》小笼包要蘸醋

2、难过的消息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时间慢慢从开春走到盛夏，路边的树上枝头繁叶绿得有些发亮，树上的蝉鸣渐现嘹亮，道明寺仍旧杳无音信。渐渐地，电话持续无法接通的焦躁与身处英德的压抑相互交织成一张大网罩住她，让她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英德的人不晓得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她跟道明寺失去联络的事情，恢复了以往孤立无视她的状态，讽刺、嘲弄也随之而来。但已经学会不再轻易被虚假的笑容所迷惑的她反而松了一口气，那种带着假面具的谄媚与讨好，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当然，如果白鸟丽子三人组不要阴魂不散，就更好了。

　　“气色不错嘛~~”

　　看着双手抱胸，趾高气扬地从旁边的柱子走出的三人，杉菜嘴角止不住抽搐，这三个人每天都埋伏在这里对她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风雨不改，就不能把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用在别的什么地方吗，难道她们的人生里面除了这个之外，就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了吗。“请你们让开好吗，你们挡住我的去路了。”

　　白鸟丽子三人组挑衅地看着她，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得意表情，那样子就像是看着一只地上的蝼蚁，挣扎求生却随时都能被一脚踩死。

　　“你还没有自觉吗，穷、女、人。”

　　“道明寺大人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凭什么说我跟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看到三人一副笃定的嘴脸，杉菜心里很是不爽，嫌恶地说。

　　“事实上，升入三年级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络了不是吗？”鲇原惠里奈说完这句话，三人组默契地相视一笑，空气里弥漫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不过，让你好好过了把瘾也算是你的造化了吧。”作为总结，浅井百合子曲起食指顶住下巴，居高临下地说，然后三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开始捂住嘴巴疯狂大笑。

　　“再怎么样也比某些根本没被别人放在眼里的人好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不劳挂心。麻烦让让。”耳朵被那种高八度的声音刺得一阵难受，杉菜毫不客气地顶回去，看到三人被噎得笑声一阵卡壳，才从她们中间开出一条路，潇洒地走人。

　　下课的时候，她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发呆，周围的人聊的话题不是名牌就是购物，真是无聊透顶。终于等到午休时间，她抱起便当盒跑到楼梯间，这里已经成为她宣泄压力放松心情的地方了。每次只要她的忍受度接近爆炸临界点的时候，她就会来到这里。

　　吃完午餐，站起来对着天空好一阵大喊后，心里的抑郁感也好像随着白云飘走了一样，握了握拳，杉菜感到自己充满了元气，露出开朗的笑容。

　　「牧野」

　　仿佛听到了那个温柔呼唤她的声音，杉菜猛然回过头，入目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楼梯。不满意地对自己撇了撇嘴，她怎么又产生错觉了，花泽类明明就已经升入大学了，不会再默默忍受她的聒噪，不会再听完她的倾诉后温柔地安慰她了。虽然他大部分的时候都只是呆在一边假寐或者静静地看自己的书，可是能够在英德里有一个能听她吐苦水的朋友，她已经很开心了。不过即使没有，她也要努力加油才是。

　　「がんばれ！」为自己握拳打气，杉菜正准备转身离开，却接到了花泽类的电话，忍不住一笑，接通了电话。“喂，花泽类。”

　　“牧野，怎么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花泽类听得她声音带着微扬笑意，似是开怀无比，一时有些好奇。

　　杉菜兀自摇了摇头，想起对方在电话那头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赶紧补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每次一想到他的时候都会凑巧地接到他的电话，这点让她觉得两人颇有心有灵犀之感而已。花泽类嘴角带出一抹笑意，无论何时，杉菜的声音都是活力飞扬的样子，让他的心情也被感染变得轻松起来。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当花泽类问起她在学校的情况时，杉菜对不开心的事情只字不提，寥寥几语就带过日常生活。她更关心的是花泽类的大学生活，跟高中生活有什么不同，最近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花泽类耐心地一一道来，充分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出于对优纪的关心，她不抱任何希望地问了问西门在大学里的情况，得知西门跟美作大学里依旧死性不改到处泡妞的德行，她毫不掩饰自己自己对他们的鄙视，那两个家伙没救了。

　　一通电话为她带来了好心情，整个下午的课都在轻松中度过，不过一到放学时间，杉菜还是以神速离开了学校。

　　这样炎热的天气，店外人行道旁的虫鸣声都变得稀稀拉拉的，让人听了昏昏欲睡。店里没什么生意，所以杉菜倚在墙上，对着那部金灿灿的手机在发着呆，时不时掩面打个呵欠。听到感应门自动打开的声音，她说着“欢迎光临”转过身，却在看过去的时候傻了眼。

　　——外、外国人？

　　她大张着嘴巴，半天才挤出一句：“HELLO?”说完还不由自主地扯开一个尴尬的笑容。

　　一头棕发的外国男生见状笑得一口白牙闪闪发光，三条樱子从他身后探出半身，开心地跟杉菜打招呼：“小杉菜，好久不见。”

　　“樱子？”杉菜惊讶地瞪大眼睛，然后脸上也带上了笑容。自从道明寺离开后，樱子觉得没有他的地方呆着也没意义，所以升入三年级的时候就到澳大利亚留学去了，没想到还能看到她。

　　三条樱子激动地从门口飞奔到柜台前，抓起杉菜的双手不停摇晃，“你最近过得好吗？”

　　杉菜被她兴奋莫名的样子吓得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有些僵，心里暗道怎么一阵不见樱子变得有些奇怪，嘴上说着好久不见外带称赞一下她今天的打扮好可爱好衬她。两人一阵寒暄后，杉菜才问起：“你怎么回来了，放暑假了吗？”

　　樱子解释了一番澳大利亚现在的季节是冬天所以她现在放的寒假后，走到那个站在一边自顾自看得很开心的外国男生身边挽起他的臂弯，向杉菜介绍道：“这个，是我的男朋友。”

　　“诶……澳大利亚人？”看到她小鸟依人的样子，杉菜刚刚放松下来的眼眶再度差点被撑裂。

　　“嗯！”樱子蹬蹬蹬地从男朋友身边奔回来，单手撑在柜台面上做可爱状，“在那边没有人知道我整过容的事的。现在嘛，我在跟他环游世界中。”说完回头跟男友相视甜蜜一笑。

　　看到樱子跟男友相处得不错，杉菜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原本还以为她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从道明寺的阴影里走出来呢，看来是她瞎担心了。“啊啊，果然是有钱人的生活，环游世界什么的。”语气里有止不住的羡慕。

　　左右张望了一下，樱子两手撑在柜台上，努力把头凑到杉菜面前：“杉菜现在有空吗？”杉菜被吓得往后一缩，看了看时间后点了点头。“你等我一下。”

　　因为听说是girl’s talk，所以来到附近的咖啡厅后，樱子的男朋友很自觉在两位女生旁边稍过去一点的位置上落座，把空间留给她们。樱子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小声地对杉菜说：“我在纽约看到道明寺大人了哟！”

　　“什么？！”乍听到这个震撼的消息，杉菜手一扫差点弄翻手边的杯子，手忙脚乱把它扶正后，她正色看向樱子：“你、你看见道明寺了？”

　　樱子一脸梦幻，满脸怀春少女的表情，“是啊，在纽约的时候非常偶然地看到了他。之前我也有想过会不会碰到他呢，没想到真的遇到了。”

　　“是吗？”杉菜勉强地扯出笑容，手里不自觉地捏紧了插在杯子里的吸管。

　　满心都浸在回忆里的樱子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任何改变，在纽约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是一副大爷的样子。发型嘛，还是以前那种卷发，走起路来趾高气扬的。”说完兴奋处，她还有些手舞足蹈的。

　　杉菜没办法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听到最后也只是轻轻说了句：“这样啊，过得很不错啊。”

　　“诶……”樱子终于察觉有些不对劲了，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你跟道明寺大人没有联络过吗？”

　　被她语气中那种微妙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击中，杉菜咧开嘴角，毫不示弱：“不、不是啊，怎么会呢，我们经常联络啊。”说完自己都觉得心虚的味道掩都掩不住。

　　樱子毫不掩饰自己地往脸上挂上了“我很同情你”的表情，“不过也是呢，老实说起来，杉菜你还真的不是非常可爱。”说完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复又猛地握住杉菜的手：“不过我想杉菜总有一天也会遇到跟你相称的人呢！”

　　——原来那个人在纽约过得很好啊。

　　面前的樱子仍在喋喋不休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可是杉菜已经没有在听了，满脑子都塞满了道明寺在纽约过得很好这件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心里不仅没有放下心头大石的轻松感，反而变得更加沉甸甸的，那感觉就像是冬日酣眠，正在美梦中却被人狠狠地用冷水泼醒一样，冷得牙关都在打颤。

　　心里有些什么一直在坚持的东西，碎裂掉了。

　　一直用道明寺只是忙得吃不好睡不足，不然就是所有通讯手段都被封住了为由安慰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也一定如自己这般，抱着深深的思念，等待下一次的见面。可是樱子的一番话却将她所有的自欺欺人都打破了，一直固执地坚信着所以被执念蒙蔽了眼睛，她有些好笑地扪心自问，道明寺大少爷，难道就真的没有能力在百忙间抽出哪怕一分钟的时间也好，给她一个电话或者一封电邮吗？

　　跟樱子道别后，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杉菜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颤抖着按下通话键，屏气敛息地等待着。

　　「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或已关机……」

　　不死心地重拨，一遍又一遍，那边传来的依旧是机械的女音，她颓然地垂下手，目无焦距地直视前方。明明是盛夏，日光清照，她却呆立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宛如衣着褴褛身处寒冬。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对妈妈的呼唤充耳不闻，扔下一句不想吃饭就一个人躲进房间，关上门的同时滑坐在地。她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埋进去，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一个人，只要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就好了。

　　牧野妈妈跟牧野小弟面面相觑，事情好像很不对劲啊，从来没看过他们家杉菜这种三魂不齐七魄不全的样子啊。

　　“小进，你说你姐姐怎么了，居然连饭都不吃了？”
　　“不知道，妈妈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