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知了》亡灵序曲

42、第42章

　　苏扬和叶煦是地道的江南人，但像这种正真意义上的“小桥、流水、人家”还是第一次见到，整个镇以河成街，桥和街相连，房子依河而建，水和小镇融为一体，古朴幽静，在城市里呆惯了的人，突然间来到这样的地方，感觉空气都异常清新。
　　苏扬是个粗神经的人，去的地方少，对于这种细腻的景致他还不很懂得欣赏，只觉得新奇，具体好在哪，他分辨不出，但是两个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样逛着，他觉得舒服，不用担心被谁遇上，不用担心被谁发现什么，再配上这份宁静他心里雀跃着。
　　本来这个季节是游客相对较少的，但因为是元旦，游客还是挺多，经过一座桥的时候，有几个女生在照相，拉着苏扬帮他们照合照，照完归还相机后，有个女的又撞着胆子半害羞状的转向叶煦。
　　“可不可以跟你合照一张。”女生怯怯地说。
　　“我们也想一起。”其他几个也应道。
　　不知道谁把相机往苏扬手上一塞，“你帮我们一起照一张好了。”
　　苏扬心里很是不平衡，这是什么情况，拉着他的男人合影，还让他来照相。
　　叶煦拉过苏扬搭他肩膀对那些女生说，“不好意思，我的版权归他所有，要是他同意，我没意见。”说完还对着她们腼腆一笑。
　　女生们面面相觑。有一两个先反应过来的脸刷地通红，不过她们再红也红不过苏扬，也不知道是谁的相机，他往随便一人手上一塞，走了。那家伙疯了吗？不过感觉还不错。没走出多远，他又转回来，拉上还在微笑说抱歉的叶煦跑了。
　　“你发什么神经？”苏扬质问。
　　“我喜欢，怎样？”叶煦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们怎么了？”有个傻乎乎的问。
　　“真笨，他们一对的。”有个说。
　　“啊？啊！两男的，啊——”傻乎乎的惊呼。
　　“个子高的好帅哦，而且有点眼熟。”有个若有所思。
　　“矮点的也帅，不过帅得不适合女人，哈哈。”另一个说。
　　“谁说不适合啦，是我喜欢的类型呢。”有一个说。
　　“你算了吧，人家有男朋友的。”花痴说。
　　“呵呵……”
　　“啊，那个帅哥好像前阵子和A女星传了绯闻的富家公子。”有个恍然醒悟。
　　“不会吧，有钱人闲着没事干会来这种地方逛吗？”
　　“好像也是。而且他们那种人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有这种特殊倾向吧。”

　　中午两人在镇里解决了午饭，苏扬发现这里红烧的东西味道特别好，一问老板才知是因为这里手工酿造的酱油特别，拉着叶煦就去买。
　　“又不做饭，买那么多酱油干吗？”叶煦说。
　　“两瓶带回家给老妈烧菜用，放一瓶在你那儿，两瓶送沈云，我猜她会喜欢。”
　　“随你，不过别想让我拿。”
　　苏扬猜想这家伙估计又在维护他那破形象，嫌拿着酱油逛着玩没面子，笑着给了老板钱，自己提着喜滋滋走了。走着走着，叶煦自己也没意识到，东西不知不觉地什么时候已经到他手上去了。
　　两人雇了条船，水映木屋，景物后移，船在水上划行，感觉很不真实。
　　苏扬说，“嘿，以后有机会我们多出来走走怎么样？感觉还不错的。”
　　“有时间的话，只要你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去。”叶煦回道。
　　苏扬刚把手放到水里，喊道，“哇，快看，河里有鱼，哟，逃得真快。”

　　两三点钟的时候突然乌云多了起来，还起了风，气温骤降，镇上的人说可能要下雪了，苏扬想我还学气象学的呢，都没瞧出来呀。
　　下了船，苏扬看到一些工艺品卖，买了几样东西准备给室友还有乐凤兮带回去，又买了条蓝色的印花布头巾，说要送给李萧萧。顺便还往叶煦头上试了一下，本来以为会很好笑，谁知道还是很帅，没天理，没劲。
　　“喂，别弄乱我发型。”叶少爷抗议。他可是典型的头可断血可流皮鞋不可不擦油的那一类人，一把把头巾扯了下来。
　　苏扬拿过头巾，砍价，掏钱。
　　叶煦摸下巴作思考状，“你买那么多送人?还要一个个解释过去你这两天和谁跑这地方玩了不嫌烦?”
　　苏扬转身凶道，“买都买了，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晚上气温降得厉害，镇上出没的人也少了，晚饭后苏扬牵了叶煦的手，他想这样在大街上一起走想很久了，街道有点安静，灯光也暗，地面有一点一点的碎光闪着，就像他的心一样跳跃。一阵风刮来的时候，叶煦转过身子站苏扬前面，倒着走。苏扬想起了多年前，只敢躲他后面，如今不同了，心里一暖，瞟了眼四周，没什么人，撞了胆子顺势送上一个吻，叶少爷趁机揩油，送上门的，白吃白不吃。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雪，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飘飘洒洒鹅毛般的大雪，苏扬有点兴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叶煦，你知不知道，就我们这些地方，多少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好像就你走的那年积得特别厚。”
　　“我记得那天好像是冬至，我妈烧了很多我喜欢的菜，但我真的一口都吃不下。”苏扬绕回来坐到叶煦面前看着他。“有三天看到大白就烦，想踢死他。”
　　叶煦看着苏扬的眼睛，说这话的那份认真，让他想笑。
　　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躲在温暖的房子里，正是做某些事情的好时候，叶煦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时光的。
　　午后雪停了，天却尚未放晴，整个镇还带着一片灰蒙蒙。雪后的古镇别有一翻风味，除了水上，四处都披上了一身厚厚的棉衣，银装素裹，更显出岁月的沧桑和年轮。出门的时候一阵凉意袭来，叶煦把围巾给苏扬围了起来就剩下一对眼睛露出来，自己竖了衣领，因为下雪，人特别少，脚踩在地上，沙沙的声响更显得街道的宁静。对他们来说，这种宁静反而更好，没有喧闹，没有注视，安安静静地享受属于两个人的时光。苏扬跟在叶煦身后一直跳啊跳的踩着他的脚印，跟了很长很长一段距离，最后跑过去把叶煦手抓过来，牵在了一起。
　　叶煦脸上一丝讶异闪过。
　　苏扬眼睛弯弯。
　　“现在和你牵手的人是蒙面超人，不是苏扬。”
　　叶煦笑了，把苏扬带到向前，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围围巾，也能这样光明正大的牵手？

　　傍晚的时候太阳出来了，夕阳照着雪，美不胜收，因为苏扬有点舍不得离开，又呆上了一天。回S市的时候还有点怅然若失的，见着同学都感觉还在做梦似的。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秦帆给了苏扬一张银行卡，说是工资来着，两千来块。人不来上班了，工资还是要给的，这个事苏扬一直记着，这钱他是肯定要拿的，上门要债都是应该的，他可是付出了心血的，才不会和自己过不去便宜了他们。
　　叶煦接下来又开始忙，还去了趟海南，参加了一个公益性质的论坛会议，期间还对某区域的一块地皮进行了投标，逗留了一些时间。
　　苏扬和秦帆的关系，经过那件事儿，稍好一些了，秦帆在班里没什么朋友，期末要考试了，平时光顾着玩连个笔记什么的也没记，书本能当新书卖，C大监考是格外严格的，真要期终考他也有点发愁，又开始有意无意的来找苏扬借笔记问题目，苏扬并不想和他走太近，但是人家打着那么正当的旗号，无论如何都是拒绝不了的，有时候晚了秦帆还会主动提议去吃宵夜。这位大少爷也挺有意思，喜欢去排档和烧烤摊吃东西，而且对S市哪里有好吃的小吃特别熟悉，有几个地方可能因为常去，和老板都很熟了，特别吃东西的时候一点有钱少爷的样子也没有，这让苏扬觉得很自在，不过内心里还是跟自己讲不能靠太近，怕惹麻烦。但有些程序启动后似乎就不是自己说关就能关掉的，而且也找不到理由说停下来，这个让苏扬有点郁闷，明明心里抗拒着，但是却没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