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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逢 ...

  •   那次以后,裴礼当真便再也没见过那个胖和尚。也许是因为上大学后很少回家,也许是因为那和尚当真没有再来找过他,总之,骗子也好,真有几分神通也罢,胖和尚的影子,渐渐地在裴礼的心中淡了下去。他更年少时,也曾经做过遇上世外高人修得绝世神功然后锄强扶弱伸张正义的白日梦,若是那时的他碰上这个和尚,也许真的就信了他。只是在见识过少林,见识过好些所谓的“高人”之后,裴礼的少年白日梦也终究醒了。绝世神功这样的东西,只有小说里才会有啊。再说了,没有绝世神功就不能锄强扶弱了吗?裴礼偷偷摸了摸自己手心那在两年训练里磨出来的厚老茧,做个武警,没准照样可以伸张正义。
      他的手指还没离开手心,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又到了一站,这一站上来的人里,有一个老人家,裴礼把座位让了出去,自己站起来跟着公交车一起摇。
      每一站都是上来的人多下去的人少,渐渐地,过道里也已经站满了人,视力所及的地方,除了人头,还是人头。
      这样的车厢里,正是做某种事的好时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不停地往他前面的妙龄女子身上靠,那女的往那边躲,这人就跟着往那边去。炎炎夏日的,大家的衣料都不多,那男人的右手一直都在不该去的地方动来动去。
      裴礼看在眼中,正要出声呵斥,却看见那男人的左手,正在干一些更不规矩的事——他已经把左手伸进了那年轻女子的挎包里。
      原来是个扒手,吃豆腐不过是引开那个女子的注意力,而且一个被吃了豆腐都不敢声张的人,就算发现他是扒手,又哪里敢嚷嚷出来呢。这个扒手的算盘,当真打得不错。
      裴礼不动声色地挤过去,突然出手,逮住了那扒手正要拿出的手,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公交车在这时却突然一个急停,又到站了。
      裴礼还没来得及喊司机先关上门,前后门已经同时打开了。或许是这一站刚好下车的人很多,前后门的人都纷纷拥挤着往下。偶有人朝裴礼这边多看一眼,却也只是多看那一眼而已。似乎大家对车上发现小偷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也许也不是习以为常,就只是对这类的事情见怪不怪麻木不仁了。大家各自的生活节奏,似乎完全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抓小偷事件所打乱。有一个肯定被打乱了——小偷。
      不过那小偷也许也不是第一次被打乱了工作节奏,他只慌了一下便立刻回了神,贼喊捉贼也嚷嚷开来,仿佛嗓子最大的,就是最有理的,“你干什么干什么!放手!给老子放手!”
      只是那抓住他手腕的不像是人手,更像是铁钳,硬得要命,钳得他骨头都快折了。
      车上的人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只剩下了一半,那个刚才差点被偷了东西的女子也已经不知何时随着人流下了车。
      这一下,人证物证都没了,小偷底气更足了。
      “你他妈的干什么?给老子放手!”小偷的挣扎越来越激烈,手挣不动,于是就用脚。
      可他的脚踢过去,接连几次竟然都踢了空。
      裴礼看上去几乎没怎么躲闪,却每次刚刚好地闪了开。他躲闪的时候思量了一下,人证物证都跑了,自己就这样死缠着小偷也不是个办法。略微想了想,他便做了决定。于是在小偷下一次想要挣脱的时候,突然手劲全松,那小偷原本站的地方就靠近后门,裴礼突然松手,他却来不及撤劲,后仰着,摔出了车门。
      这一下着实摔得不轻,等那小偷缓过劲能站起来的时候,车门已经被关上,公交车已经开走了。那小偷朝着远去的公交车骂骂咧咧地吐一口唾沫,他妈的,今天真晦气,开张不利。
      他转过身,才发现更晦气的事还在等着他。那个那个铁钳手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车,正站在他身后!
      不过那男人似乎没有继续找他晦气的意思,只又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原来裴礼也刚好是在这一站下车。不过他虽然喜欢路见不平,却并不喜欢管太多闲事。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要具体说一说的话,就比如说刚才看见小偷偷东西,他肯定会出手制止并大声呵斥,可是如果被偷的当事人自己不敢追究的话,裴礼也不会执意要扭送小偷去公安局里报案。见义勇为的事儿,现在本来大部分都会费力不讨好的。
      不过裴礼不执著,不代表着那小偷不执著。被扫了面子还丢了银子,这口气不是那么容易就咽得下去的。
      这一站本是一个大站,那小偷四下一看就看见了自己几个“同事”,见裴礼还没有走远,又悄悄打了几个电话给其他同伙。他看出来裴礼肯定有两下子,多叫上些人比较好。

      裴礼下车后没走出多远,就发现有人偷偷跟着自己。于是他故意在下一个路口转了弯。转弯后太阳就在他背后了,果然,他略低头就看见了两个影子的脑袋在自己脚附近晃悠。他突然回头,跟着他的那两人同时一愣,随即面上发狠,同时从怀里掏出了东西,竟然都是二十来厘米长,开了封的刀。
      裴礼却并没被那两把刀给吓住,在学校里早就练过了无数次的空手夺白刃,今天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真正试上一试。不过实战始终是跟平时的演练不一样的,两把刀不分先后,同时递了过来,可裴礼只有一双手,刀太快时间太短,只够他闪开的同时夺下一把刀。
      也许是思考的太多有些分心,有把刀他并没能完全闪过,刺穿了他的衣服。裴礼已经单手劈下了另外一把刀,另一只手抢在这把刀退出自己衣服前,将自己的衣服搅上拧紧,卡住了那把刀。握刀那人见势不妙,奋力抽刀,那刀虽然锋利,却扔被衣服阻了去势,多停了两秒。只这多停的两秒,裴礼抢到刀的手已经折返回来,对着握着刀的手腕就是一下。这一下够快又够狠,让对方立刻吃痛松了刀,他哇哇大叫着,没受伤的手紧紧将伤口握住,却仍然血流不止,大概是大静脉被割断了。那人顾不得其他,死死掐住受伤的手腕,跌跌撞撞地跑了。似乎,是想办法止血去了。
      另外一个没有受伤的显然也被吓住了,不自觉地就往后退,想要跑路。不过他只退了几步就停下了,瞟了眼裴礼身后又立刻收回目光。不过那一眼过后,他似乎又有了底气,掳起条纹衬衣的袖子,“小子,有种扔了家伙跟我单挑。”他故意叫得很大声,动作也做得很嚣张,旨在让裴礼忽视自己身后的动静。
      只见裴礼当真如他所愿,有些不屑地将刀子别在腰间,迈着大步甩着手,大喇喇地就朝他走来了。
      条纹衬衣喉头动了动,连眨了两下眼睛,示意裴礼身后自己的同伙赶快动手,他快撑不下去了。
      好在他的同伙动作也不慢,在裴礼的拳头就要招呼到他身上前,已经默不作声地握着刀子,捅向了裴礼的后腰。条纹衬衣心中暗喜,正常人都不可能后脑勺长眼睛,这一刀,这小子是挨定了!
      可惜他并未如愿。裴礼并没往回看,腰身侧扭,已经躲过了那把刀,同时他也已经拔出了自己腰上别着的刀,在那把扎自己的刀改变方向划过来之前抢在前面,反手一刀划了上去,一声惨叫里,来人的刀子已经落了地。
      裴礼迅速地回头转身,将惨叫的人一脚踢了出去,才发现这人很面熟,好像正是刚才公交车上被自己抓住的那个小偷。
      那小偷几乎被这一脚踢飞,却没有重重摔在地上,被人接住了。
      裴礼一看,发现这小偷竟然带来了好几个帮手,而且个个手里都拿着一招见血的家伙。看来今天还真有些危险了,这一会儿,裴礼好像才认真紧张了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裴礼左右观察着,寻找着逃走的良机。
      十字路口就在不远的地方,能跑到那里,甩开这帮人的机会就大多了。
      裴礼想起了教训二胖子那回以少胜多的方式,假装镇定地玩着手里的刀,吊儿郎当地迎着那群小偷走过去。果然,那几人都被他这样的表现吓到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同时停住了。他们正犹豫着要继续往前走还是往后退的时候,裴礼却突然后退两步,单手甩出手里的刀,扎中正要从他身后偷袭的条纹衬衣,再退一步,条纹衬衣刚从地上捡到手的刀就落进了他手里。
      那伙小偷这才明白他的意图,急忙追了上来。其中几个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甩手把手里的刀掷了出去。虽然这很可能是他们第一次飞刀,但距离近,准头也不算太差,虽然裴礼跑得很快,但其中一把刀竟然歪打正着,刚好扎到了他的大腿上。只这一刀,裴礼只觉得腿上一阵剧痛,失了重心,侧扑着,倒了下去。
      看见他倒了,刚才那公交车上的小偷第一个捂着受伤的手冲上去,顺手抢了自己同伙手里一把刀,就要再去补上一刀,半空中却飞来颗石子,敲在他手腕上,让他手腕一麻,第二次丢了刀子。
      小偷火冒三丈,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一个胖和尚站在很远的街,双手合十,朝着这边鞠了一躬。这么远?小偷心下疑惑,可是从这里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除了那个和尚,再也没有别人了。
      只见远处那个胖和尚缓缓抬起头,朝这边走了过来。似乎走得很慢,也没走几步,竟然就穿过了车来车往的马路,好像只是眨眼间,就站在了小偷他们面前。
      见鬼了!?不是鬼就是高人!小偷倒吸了一口凉气,撒腿就跑。有几个见势不对,也跟着他没命地跑了。
      这小偷也许是有几分见识,也许是胆子太小。可他叫来的同伙里却有几个不信邪,更不信什么高人不高人。这年头,穿着和尚袍耍杂耍的多了去了,也没见高到哪里去了。见那和尚空手,于是仗着手里的刀,一群人就围了上去。四面八方,同时拿着刀子乱扎过去。
      胖和尚不紧不慢地抬手挥袖,那袖袍里似另有乾坤,小偷们递过去的刀子一沾到袖子就离了手,统统被那袖子卷走了。胖和尚将袖子收到身后,单手做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弥陀佛。”
      竟当真是高人,没了刀子的几个小偷面面相觑,看那和尚只是单身一人,便互相交换了眼色,从十字路口分开,四散逃开了。
      这中间,裴礼一直紧紧捂着扎进大腿的那把刀半靠着墙坐着,冒着冷汗看着这一切。直到其他人都逃了,裴礼才强撑着想要站起来,脸上挂着怎么看怎么勉强的苦笑,“又见面了。胖和尚,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胖和尚笑呵呵地扶他站起来,却不说话。

      白大褂的医生直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
      裴先勇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抢上前一步乞求道,“医生,求求您帮帮忙,我儿子他还这么年轻,他还要做警察啊。多少钱都没关系,他不能没有那条腿啊。”
      医生继续摇着头,“那一刀切伤了神经线,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这样反应的病人家属他见得多了,总以为医生说的话都是往严重了说,为了吓人多收钱而已,其实还有办法。“他自己还不知道,你们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告诉他吧。”
      裴礼只是伤了部分的神经线,所以腿的知觉还有,只是无法用力。他自己以为是受伤的关系,也并没有太在意。他父母和医生聊了些什么,他也没过问。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个胖和尚把他送到医院后就跟之前一样,突然消失了,可是裴礼总觉得,胖和尚还会再出现。等胖和尚下次出现的时候,不用胖和尚先开口,他肯定会抢在前面叩头行礼,拜师学艺的。胖和尚那天对付那群小偷时虽然没出几招,但那身手简直跟演电影似的,他这两年在学校学的什么泰拳散打跆拳道之类的东西,跟胖和尚那身手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胖和尚这一次却好像不会再出现了。大半个月过去了,裴礼的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可是伤腿还是使不上力气,在裴礼的逼问下裴先勇才告诉他,他这条腿虽然有知觉,但其实跟废了没什么区别。
      废了……
      既没有家属探视也没有医生护士巡房的时候,裴礼一遍又一遍用力地锤腿,恨不得把它再垂折了。可是无论他怎么锤,那条腿都依然使不上力。
      “再锤就断了。”一个笑呵呵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窗户外。
      裴礼惊讶地看过去,却看见胖和尚从窗户外跳了进来,落在屋子里,手上托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这里可是六楼啊!裴礼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去窗户那边看,却被胖和尚拦住,一把把他摔回去,面朝下趴着了。裴礼还要再动,却突然觉得下肢一凉,裤子已经被扒了。他还没来得及伸手捞回裤头,一丝带着凉意的痛感又突然从大腿上传来。凉意渐渐散了,只剩下火辣辣的感觉,烧着肉,甚至烧到了骨头里。
      裴礼困难地扭了头去看,才发现胖和尚把带来的那坨黑乎乎的东西尽数拍在了自己的伤疤上,略微一想有些明白过来,不由得欣喜不已,“谢谢了啊。”
      胖和尚摇着手指笑,“这可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将来行走也许没有大碍,跑跳踢腿嘛……需得休息上乘的内功心法,打通阻滞的经脉才可。”
      裴礼这下更高兴了,“那你收我为徒吧!”这胖和尚三番五次地找上自己,不就是看中了自己,想要收自己为徒的嘛。
      没想到那胖和尚却摇了摇头,“小施主曾说若是有缘相见三次便拜我为师的,而今你我前后已经见过两个三次了,缘分已尽啊。”
      裴礼顾不得腿上还火辣辣地痛着,“噗通”一声翻下床跪在地上磕头,“弟子诚心拜师,请师父成全。”
      “缘分已尽,难啊,难啊……”胖和尚退回窗边,就要离开。
      裴礼情急之下扑过去,一把抱住胖和尚已经悬空的腿,“师父,我是真的想要学武。你当年在嵩山遇到我那次,我就是想去少林偷师去的。只可惜……”只可惜少林没什么好偷的了。裴礼见胖和尚停下来,暂时没有挣脱的意思,赶紧接着说,“中华武术博大精深,我一直仰慕不已,只是一直投师无门。”
      胖和尚终于从窗台上下来,将裴礼扶了起来,想了想,说,“我寻你的缘分当真尽了,若你诚心想要拜师,”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卷轴递给裴礼,“你若是照着这个地图,找得到我的栖身之所,便证明你我缘分未尽。”说完,他突然跳出了窗,等裴礼趴到窗户上四处看时,天上地下,都已找不到那个胖和尚的踪影了。
      裴礼打开那个卷轴仔细端详,发现那个卷轴已经很有些年头了,纸张有些泛黄到发黑,还有些残破。从卷轴上画着的符号和线条来看,应该是一副地图。地图上某一处,用裴礼不认识的字写了几个字在上面,这也是地图上唯一的字。裴礼照着字型去网上查找,发现写的是小篆,“乌头岭”,应该是个地名。
      乌头岭?裴礼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个地名。他不动声色地开始询问认识的人,却没有任何人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地图上又没有任何其他可以做标识的东西,让人简直无从找起。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腿好得差不多了,去学校报道的时间也快到了,依然毫无头绪。裴礼在万分郁闷的心情下打包了行李,不得不踏上了回学校的火车。
      坐火车的路程漫长而无聊,就连窗外的风景,看多了都会无趣。裴礼对着窗外无聊地打着哈欠,再过会儿天就全黑了,火车又开始减速,又到了哪个站头了?看起来好像是个小站,而且是他以前往返时没怎么注意到的小站。管他哪个站呢?裴礼站起来打个哈欠,活动一下舟车劳顿后又有些酸疼的伤腿。突然,他伸到半空的双手定了格,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窗外,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是……
      裴礼火速打包自己的行李冲了出去,车门刚打开就跳了下去,往火车来的地方掉头狂奔。他刚才没看错吧,远处山上快到山顶的地方有一处在崖上凿出来的碑文,远远地看去天书一样的三个字,像极了那张破地图上篆书的“乌头岭”。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因为看见了三个不肯定是不是“乌头岭”的字就拎了行李提前下车,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寻访什么世外高人。太不靠谱了。
      不过在认识了那个胖和尚之后……裴礼发现,自己好像对一些不靠谱的事情已经开始免疫了,甚至自己也开始做一些不靠谱的事情了。就好像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竟然黄昏的时候在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下了火车要去翻山越岭。那碑文要真是“乌头岭”还好说,如果不是……在这荒山里过一夜不会遇到什么豺狼野兽吧?
      好在,确实是“乌头岭”。
      不过,在火车上感觉没隔多远,裴礼下了火车后却走了很长一段。他气喘吁吁地看着悬崖峭壁上“乌头岭”那三个字,揉着开始有些不听使唤的伤腿,燃烧的热情骤然间冷却不少,竟然有那么点,打起了退堂鼓。远看的时候还不觉得,到了山脚下才发现,这根本就没有上山的路嘛。
      倒是挺适合玩攀岩的,裴礼多看了几眼,心中如此评价。可是如果连攀岩的工具都没有,徒手上去的话……万一不小心掉下来,肯定连小命都没了。
      还是上去吧,裴礼终于下了决心。再者说,胖和尚肯定只是考验自己,不会真的看着自己送命的。心意已定他便不再犹豫,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往山上爬。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在了西边的山头,裴礼却发现自己困在了半山腰,上不去,也下不得。往上,山石上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力的点了,往下,刚才向上爬时一脚蹬碎了崖上凸起的那块石头,断了自己的后路。更要命的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四肢就越来越酸软,快要没有力气支撑了。而且,胖和尚一点儿也没有会出现的迹象,裴礼等得有些心灰意冷了,靠人不如靠己。他不断地打量四周,终于发现左下方凸起的那块岩石也许可以借用,那块有些凸起的岩石下面,借力的点也多上不少,不过他试着伸腿够了几次,却有些够不到。
      裴礼鼓起所有的勇气和力气,横着往左边跳出去,十指牢牢地抠住了那块岩石,双臂用力,双腿迅速摸索支撑点,终于险险地挂住了。裴礼终于松了口气,他明白以自己现在的体力和状态,很难攀上峰顶,便四下打量着,想要寻路下去。接着月光,他才发现,刚才被石头挡住了视线,再往左边过去,有些凹进去的山崖上,原来有一条出口处裂缝一样横着开口的山洞,看起来那个山洞是够宽了,如果够深,今晚应该可以就在那山洞里过夜了。
      还好,山洞够深,开口虽然是条窄缝,里面却宽敞了许多,起码人在里面能直起身子。裴礼刚钻进去,就听见黑漆漆的山洞深处传来熟悉的笑声,“呵呵,小施主,你我果然有缘啊。”
      裴礼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竟然歪打正着,就这样撞上了。
      兴冲冲地叩了头拜了师,裴礼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存在许久的疑惑,“师父,那么多人里面,你怎么就偏偏选中了我呢?我天赋异禀?”有着侠客梦的少年,自己绝不是独一份。
      胖和尚笑呵呵地摸着自己的光头,“从我十年前开始寻访能继承我衣钵的年轻人到现在,你在他们当中,天赋算是一般的吧。”
      裴礼顿时沮丧了,只是尤不死心,“那你为何最后选中了我?”
      胖和尚笑眯眯地摇头,“不是我选了你,而是你的心,自己选了这条路。”说完他就盘腿入定,撇下裴礼先睡了。等到裴礼在似懂非懂的郁闷里入睡后,他又突然睁开眼,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新收的徒弟,眼里有着些欣赏和得逞后的得意,找了这十年,天赋比他高的确实见过不少,只是越是到后来,有毅力善应变同时还有一颗侠义之心的年轻人,就越难找了。呵呵,放了好几年长线,终于还是钓起了这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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