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音 WC+哑》lchanglemon

5、第 5 章

　　将他送到床上，整理好一切。
　　我默默地蹲在床头等他醒来。

　　此时，他的睡颜一如初见。
　　而我却是感慨万千。
　　等他这次醒来，一切就应该结束了。

　　也许，我该趁着这会儿逃走？

　　我站起身，房里安静得可以感到呼吸和心跳。
　　而他没有生气地沉睡着，好像根本再也不会醒来一样。

　　一时间，我觉得刚刚的事情也好像有些不太真切。
　　难道这还是最初的早晨，所有的尚未开始，只是我的一场梦境？

　　断续地脆响打碎了寂静。
　　我低下头，他却已经醒了，右手伸出被褥，无力地拍击着床沿。

　　“少主有什么吩咐么？”我情不自禁地蹲下去，然后自然地问道。
　　他满意地笑了笑，示意我伸手。

　　我看着手心，『我教你《清音曲》。』

　　我猛地抬头，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却是好像把一切看透一般释然。
　　这让我愈发慌张，同时心底渗出一股寒流。

　　『作为交换，把卧底的身份告诉我。』他脸上挂着一种疏离而冷淡的微笑，让人感觉比面无表情更加遥远。

　　“我不知道是谁，我只有个猜测。”我想起来那个人，“不过，我要先学《清音曲》。”
　　我尽量放缓呼吸，来平静内心的紧张。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我的条件。

　　『好。』他写完后就挥挥手，示意我离去。

　　他也许是不想再看到我了，我朝他低头行了一个礼，然后就转身离开，再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清音曲》本身不是一门内功，而是一位前辈在离开他心爱之人时送她一首笛曲，所以又名《别情曲》，是那位前辈的爱人一人独守空谷，将乐曲改成心法，同时，也将此地更名‘绝音谷’，以示《别情曲》再不可响之意。』
　　看着他写下的《清音曲》由来，虽然我急切地想要学习内功，可是，这样一个背后的故事也吸引了我。
　　或者说，是《清音曲》的另一重含义也让我隐隐有种不安——他教我的这首《清音曲》，或者说是《别情曲》，会再在这绝音谷中响起么？

　　当真正开始正经学习武功，我才发现，他夸我根骨好的话不是随口的夸奖，而是发自内心的赞叹，或者是三分艳羡与三分无奈。

　　不仅是《清音曲》本身修行速度够快，有了它做支撑，原本上不了台面的林家剑法也突飞猛进。
　　只是，为了防止被内奸发现，我都是偷偷习练剑法。

　　自从那天之后，明明还是一切如常。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继续做着贴身侍女，每日照顾他起居。

　　他并没有赶我走，只是，我现在才逐渐发现，我每次替他擦洗时，他都异常淡漠。
　　他好像是在看着，可是眼神空洞，仿佛一切都不是他的身体，我只是在打扫一只他不怎么在意的花瓶，而他的思绪则是飞到了另一个渺远的地方。

　　此时，我便开始心中有些不畅感。
　　可是那种感觉没头没尾，我也不想去深究它。
　　也许当我离开这座山谷，再回林家与那些人周旋之时，这种感觉就可以彻底消失了吧！

　　我这样不断告诉自己后，心情也平静了很多。
　　只等着他的人去找出内鬼的确切证据就好了。

　　记得我把怀疑告诉他时，他也不能相信。
　　“就是侍女长。只有她才能安排我到你身边。她一边让我谨言慎行，一边打着疼爱你的旗号把我往你近身送。”
　　『因为细心如她肯定可以看出你对我的不耐。』
　　“我没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的辩驳，明明他说出了一定的事实真相。
　　可是我竟然不想承认，此时再这么虚伪才是真正的恶心。

　　他看到我的样子，也没有再纠缠什么。
　　我也不确定他到底信是没信。

　　最后我只好叹气，“如果真的是她，你要怎么办？”
　　侍女长势力通天，这么久以来不知道已经布置了多少人。
　　他能应付么？

　　『你毋须担忧，我自会保你平安。』
　　不是，我不是要你的承诺，我是……
　　我担心你，就算只是个朋友。
　　虽然我不清楚你到底怎么看我，但就让我一厢情愿地把你当作朋友也好吧。

　　又是三个月，从一大早，气氛就有些不对。
　　《清音曲》我已经突破了两层，他又给过我一些丹药助长内力成长。
　　如今，外面的响动我也大概有了一些感觉。

　　我麻利地起床，然后什么都没收拾就赶紧冲到他的房间。
　　结果一进门就迎来了一片飞箭。
　　我险险闪过，他那边看到是我，赶紧也停止了机关。

　　他皱着眉头，眼里划过了一丝惊讶。
　　“你没事吧？我……我发现有些不对。”我正要说什么，他却突然神色一变，把我拉了一把，然后发动机关。
　　各种羽箭射出的声音在门畔作响，我倒在他身边，见他神情严肃。
　　最后，他一拍床侧，床板一翻，我们掉进了一个滑道。

　　滑到尽头时，我们同时摔的一震。
　　我倒还好，他明显有些痛苦。

　　我扶着他坐下，然后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逃。』

　　我背起他，然后在狭道中穿梭。
　　偶尔有一些岔口，他给我示意方向。
　　除此之外，漆黑的迷宫中只有我的脚步的碎响和来自背后他沉稳的心跳。

　　总算到了出口，一缕微弱的光亮像是快要泯灭的希望从黑暗中探了出来。
　　可是，我心里却还微妙地希望着这路途永远不要结束。

　　令我惊讶的是，洞外赫然是谷主闭关之所。

　　他朝我点点头，示意我就是这里。
　　我只好一步步来到门前，正要推开石门。
　　不料，石门竟然自己打开，谷主出现在我们面前。

　　“羽儿。”她的声音如金石一般冰冷，不像是一个母亲。

　　我们一起回到了谷中，侍女长被关在他的房间里。
　　其余的人也被商三带人抓住。

　　我松了口气，原来已经准备好了。
　　他看到我的样子，却是欣然一笑。

　　已到了我离开之时，所以他才如此轻松释然？
　　我心中隐隐不快，不过没敢发作，而是迅速回房。

　　待我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却发现商三推着他来了。

　　“我已经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可以走？”我拍了拍包袱，故作轻松地一笑。
　　『此次返回林家，他们不会放过你。』他的字一如既往秀气，其实，我很想在最后偷偷带走几张，不过万一留下马脚被发现就不好了。
　　“这是最好的机会了，再拖我可就不好解释了。”我摊摊手，侍女长事败而死，我趁乱逃回，这算是唯一的回家理由了，再留在这里恐怕只会留下我也已经背叛的证据。
　　『绝音谷可为你的后盾。』看到这句话，我有些震惊，他这算是拉我结盟？
　　他看好我在林家的发展作为还是什么吗？

　　“结盟之事等我成为林家主事人再说吧！”我朝他诚挚一笑，他却有些黯然。
　　『你决意已定，我们就不再挽留，万事小心。』他放下笔，表情已经回复淡然。

　　“多谢。”最后，我离开了绝音谷。
　　谷口，我掏出他送我的笛子，冰冷的玉石握在手中有些凉，会让人不自主想起他略微低温的手指在手心写划时的感觉。

　　《清音曲》的原谱他也教给过我了，此刻奏来，不知道他在谷中能不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