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之旅》御茶之水

4、三 约定

　　果然是和小雨一间。
　　天真跟随大部队到了第一站落脚的体校，责编说先休整然后采访等等下午再谈。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分配房间时简直一片混乱。天真乖乖的拉着真夏的手随夏天横冲直撞，进了那四人间宿舍就看到小羽在拍枕头抖床单，还回头笑眯眯的跟他们解释海边潮湿要小心霉菌和有虫子。身后拖着小组行李随天真他们进来的白鸟连再见都没说，丢下天真他们的份就提起自己的走了，甚至没赏光再看夏天那特别漂亮的笑脸第二眼。
　　夏天马上嘟了嘴皱了眉，真夏也不立刻上去哄她，只在那里铺床叠被，当然是三人份的。天真笨笨拙拙的想要帮手，却被夏天一把拉过去揽在怀里搓揉，从肉肉脸揪到肉肉手，最后还忍不住咬了一口。天真看着手背带口水的牙印也不敢擦，怕她看了心情更不好，反倒是夏天自己又过意不去，捧起来细细给她呼呼。
　　这时真夏已经整理好床铺，安顿天真再睡一会儿。还跟小时候一样睡不醒的天真自然乖乖躺下了，就在小羽的对面，而无聊够了的夏天也就挽起真夏出门散步去也。
　　躺在有点硬的床垫上，天真翻来覆去睡不着。小羽本来在听随身听，看她这样反复，就问她干嘛不睡。天真老实回答，结果被小羽笑了。小羽笑着递过她的随身听，里面全部都是周蕙的歌。天真接过挂在耳朵上，在音乐声中和小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小雨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说在小学经常看天真跟着高年级姐姐一起上下学，备受宠爱的样子，非常羡慕，但她更没想到的是，上了初中天真居然还保持着这个光荣，实在让人佩服。天真在音乐声中迷迷糊糊的回应一句“女孩子不就是要人宠的吗”，却没想到接下来的都是小羽的沉默。小羽沉默得太久让天真几乎睡了过去，却还是在浅眠之中听到了小羽的回答。小羽说她的爸爸妈妈早就分开了，跟着再婚了的妈妈，她不知道什么是被人宠。小羽说她父母没离婚之前也并不宠爱她，因为她前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做什么都比她好的完美的哥哥。小羽说……
　　小羽说什么天真已经没有再听到。并不是她睡着了，而是天真想起那么一个人，天涯。虽然平时都穿着一身蓝色的校服，在天真的印象里天涯却是人如其名，是那么一种冰蓝色，接近月白，酷酷的，但很温柔，像哥哥一样。其实天真被天涯认作妹妹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了，而那时的天真还不熟悉天涯，只知道他是同班同学，他是真夏的男朋友。同窗一年，天真和天涯说的话不超过五句。天真开始是怕天涯的，怕天涯颧骨高高耸起的孤傲的脸，更怕天涯透过眼镜片的冷冷的眼神。那时天真自己还没有戴眼镜，等后来戴上了才发现，义兄妹看人的时候，居然那么像。
　　天真没有在听到小雨再说什么，她睡着了。梦里只有一首歌循环播放，那个温柔的女声反反复复的唱：“一路泥泞走到了美景，习惯在彼此眼中找勇气，累到无力总会想吻你，才能忘了情路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