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失控》路筝

15、15、亲密关系

　　褚城抬手，示意春晓芙说话。

　　春晓芙一边翻着平板一边说：“这次，不管是媒体的发文，还是自媒体造谣，一眼能看出是星云集团的手笔。星云，从我外公那个年代开始，就不择手段打击所有有可能崛起的国内品牌。这几年它年年造谣锦贝，明显是温水煮青蛙，想潜移默化，在消费者心中留下我们的产品都有荧光剂的印象。对它们，息事宁人是没有用的，我们就应该和他们来个硬碰硬！”

　　锦贝集团的另一位副总裁何西嗤笑一声：“你拿什么硬碰硬，用你的拳头？星云集团是有两三百年历史的大财团，根深叶茂，我们公司成立才七年，现在不是到处树敌的时候。”

　　春晓芙说：“到处树敌的不是星云吗？这次星云自己找上门来，我们正好和星云打一架，把我们企业的知名度给打出去！”

　　何西说：“为了知名度去碰瓷其它品牌，带来的只有短期热度，长远来看，只会损害我们的企业声誉。实体企业还是要稳扎稳打。”

　　春晓芙说：“谁碰瓷谁啊，明明是星云先碰瓷我们，你怎么老是替对手说话，做人要有骨气好不好。”

　　春晓芙和何西，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言不合就争执起来。其它人不敢劝，只能去看褚城。

　　褚城思忖片刻，沉声说：“锦贝现在还处在创业阶段。一个初创企业，最不应该缺少的就是狠劲。做产品，我们要稳扎稳打。对于企业名誉，一步都不能退让。”

　　何西闭上嘴不说话。
　　褚城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视线转向宋婉婷：“宋总，把媒体资源和春晓芙交接一下，这次舆情事件，接下来所有对外发言渠道都交给春晓芙负责。”

　　春晓芙愣住，褚城的视线已定格在她身上，波澜不惊的眸底闪烁着点点微光，很快，那一点微光被他的冷淡所压下，他看着她淡声说：“春晓芙，你话说得很漂亮，希望你做事能和你的话一样漂亮。”

　　春晓芙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是就让她发个言吗？她只是听话地讲了自己的想法而已。怎么转眼间她就接手了这么个烂摊子，她从来没做过pr，一点经验都没有，更别提这么大的舆情事件了。

　　春晓芙小心地拉宋婉婷的衣袖，向她求救。宋婉婷轻声说：“你放心，公关方面我们整个公司都没有一个专业的，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春晓芙还想再说什么，会议结束，高管们纷纷起身离去。宋婉婷收拾东西离开，走到门口，发现春晓芙没有跟上来，正欲叫她，转过身，看到春晓芙还站在空旷的落地窗边。

　　她背对着窗，早晨暖绒绒的阳光照在她头顶，细碎微卷的长发披散出满身碎金。

　　在她前面，是褚城和何西边走边说话的背影，她咬着唇赌气似地看着褚城，倾斜的阳光横亘在他们中间，无数微小的精灵在光线中跳跃

　　何西好像有很多牢骚，跟着褚城说个没完没了。宋婉婷忍不住开口催他：“何西！”抓过何西的手，把他拉出门。

　　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啪嗒一声，有人转过旋钮，上了锁。

　　褚城抬起头，看到春晓芙不知什么时候杵在他面前，嘴唇咬得发白，眼尾猩红，星海辽阔的眼眸闪烁着压抑不住的狂乱。这是褚城最熟识的眼神，像她17岁那年，拿着刀闯进他家，猛然抬头间对上的眼神。

　　他一时怔愣，很快沉下脸，冷声说：“你还有事？”

　　春晓芙本来就憋了一个早上的气，想和他好好算账。此时听到他的冷言冷语，满腔怒气汹涌而出，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以后总裁办公室开会，不要再叫我来!不要让我做危机公关，我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你是不是就等着我工作出纰漏，好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让我做你的替罪羊！”

　　褚城瞅她一眼，淡淡地说：“没人能做我的替罪羊，公司的公关决策，我永远都是第一责任人。没什么事你先去工作，有情况直接向我汇报。”

　　褚城说着推开办公室的一扇隐形门，径直踏进衣帽间。

　　春晓芙紧跟着褚城进去，一进去就关上门，背抵着隐形门，紧紧盯着褚城。

　　衣帽间很大，衣服却不多，衣架上挂着几件西服，衣柜内柔和的灯光照在整齐陈列的衬衫与领带上，所有配饰一目了然。

　　褚城取了条深色领带，边打领带边说：“我今天有工作需要离市，最快明天回来，你有话最好现在就说。”

　　“你就没话和我说吗？”春晓芙盯着他说。

　　“我要和你说什么？”褚城看也没看她，系完领带，取了一件西服穿上。

　　“昨天晚上的事，你就没话和我说吗？”春晓芙咬着牙，固执地重复着。

　　褚城终于转身看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需要我特意和你说明？”

　　春晓芙肺都快气炸了，控制不住地叫起来：“褚城哥哥，你怎么这个样子，你亲了我打算不认账？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时候做我的男朋友？什么时候公开我是你女朋友？我是不可能做别人的地下女朋友的！”

　　褚城面无表情地看她，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我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能成为男女朋友的地步。”

　　春晓芙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想做我的男朋友？那你为什么要亲我？”

　　“是你先亲我。”褚城纠正她。

　　“我亲你是因为我想做你的女朋友，我想做你女朋友所以亲你有问题吗？你呢，你有什么理由亲我，后来一直都是你在主动，你还那么亲我，你亲我就算了，今天还对我那么冷淡那么凶！你把我当成什么！”春晓芙双手握拳，死死抵着门，猩红漫延至整个眼底，愤怒像野兽一样飞扑出来，冲着他无助地嘶吼着。

　　褚城静静地看着她：“你想做我女朋友，那你爱我吗？”

　　春晓芙顿时噤声，说不出话来。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低头看她：“晓芙，这个世界不是以你为中心，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你没法强迫别人做你的男朋友。”

　　他抬手握住春晓芙的肩，慢慢将她从门板上移开，她的肩膀在他手心颤抖，纤细地，柔弱地，倔强的，像春季最鲜嫩的柳枝，明明那么细那么弱，却怎么也折不断。

　　他折不到他的柳枝，就像他得不到春晓芙。

　　她会把脸埋在他怀里，会从后面抱着他紧贴着他，会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脖子亲吻他。可是她不爱他。

　　她的眼里没有他。再亲近的距离，即使是负距离，她也看不到他。她不过是想把他变成一把刺向他人的刀罢了。

　　肩膀上的手不由地发力，修长的手指，关节凸起，挣得发白的皮肤底下青筋突突跳动，指尖掐进肩膀的肉里。

　　“呀！”春晓芙痛得叫起来，表情扭曲，褚城连忙松了手。下一秒，春晓芙的手甩过来，朝他脸上打去。

　　褚城侧下身，她一巴掌打空，身子踉跄一下，一种由失重带来的混乱情绪席卷全身，倦怠、茫然、失落、无助……所有这些负面情绪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躁动的火，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急欲寻找宣泄口。

　　她猛地推开他，跑到衣柜处，拉开衣柜抽屉，将抽屉里所有衬衫、领带、饰品全都扔出来，发了疯似往他身上砸：“褚城，你这个混蛋，你玩弄我，你耍我！你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你和我爸爸一样坏，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她发了疯似地扔完所有东西，飞快往门口跑去。隐形门打开，又砰地一声，发出剧烈一声响，门重重合上。

　　褚城单手按住门，将她扣在他与门板之间。空旷的房间里，充斥着混乱的气息。因为衣物拍打翻腾而起的毛屑灰尘连同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裹挟着他混乱的气息，将她紧紧压在门板上。

　　她抬起头，他的脸靠她很近，深邃的眸子里，情绪暗涌翻滚。他一只手按在门板上，另一只手控制着她的脸，拇指按在她的脸颊上，就像昨天夜里一样，一点一点往下滑，按到她的唇上。

　　她发狠地咬他的手指，他没有动。她扯起嘴角说：“你是想亲我吗？不用负任何责任地亲我，把我当成玩物一样地亲我？”

　　他的喉结极其困难地上下滑动，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只淡淡说：“我不需要任何短期的□□关系，我想要的，是和我爱的人建立长期亲密关系。我不会和我不爱的人交往。”

　　他的手指下滑，捏紧她的下巴，冷静地看着她：“你也一样，我不会让你和你不爱的人交往。对男人，你不应该主动，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你主动。”

　　“我不用你管。”春晓芙扭过头，甩掉他的手：“我就喜欢自己追来的男人，我以后谈恋爱，主动权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想喜欢就喜欢，想不喜欢就不喜欢。我讨厌那些到处追女人的男人，脚踏几条船，今天说爱你，转头明天就爱上别人，我讨厌他们，我讨厌那些追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