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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三篇第六章 解除婚约 ...

  •   再次返回天庭后,我很后悔不该回来的这样早。因为,除了赫连紫没事就来光顾我的仙府,一口一个“小兮”喊得肉麻,就连回归天庭的狄光真君也寻了过来,总喜欢来我府上要口水喝,嚷嚷着说这次下界没带他同行很是伤心。百般无奈之下,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外宣称自己完全失忆,请那些花花草草的不要再来骚扰。幸好佛家有个说法叫做开缘,不然我这妄语可是说了个重重叠叠。
      为了落个耳根清净,我继续矢志不渝的下凡历劫,虽然每一次轮回转世都会忘记自己曾经是谁,但是每一次又都有惊无险的回归天庭。在我不断奔赴下界,提升自我考验心性的时候,狄光真君很狗血的处处帮忙。每一次,记住了,我是说每一次,每一次我刚下到凡间,他就要拉我回天。
      第一次,因为夜狄光的小私欲,我在幼年时期就差点在池塘淹死;第二次,刚能踢个蹴鞠,就被蹴鞠撞到头部,昏死一天一夜;第三次,没有新意,又是被蹴鞠打晕;第四次,晕死在床两天一夜,竟然是只强悍的白鹅对我施展武力攻击导致;第五次,一辆呼啸而过的马车碾过我的身体,马蹄踏踏踏踏……
      夜狄光为此恼恨不已,因为,我每次都能够活过来……
      于是一场拉锯战来开了序幕。直到我又重回天庭,依然纠缠不休,于是乎,我不得不卷进了一场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四角恋爱,其中囊括天界三大帅神,梦解因、夜狄光、赫连紫。
      绯闻传到我的老师文殊菩萨耳中,他老人家还为此当着其他弟子的面问了我的意思。犹记得我当时的答复是“不堪其扰”,可是这四个字显然有些不够分量,我看着师兄们明显不相信我的小眼神,很敬业的专门做了进一步的解答:“凡间的种种过往仿佛曾经做过的梦境,梦有许多,可是又有谁会真心的把梦当真呢?再往大了说,六道之中的所有一切,亦不过是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文殊菩萨法相庄严肃穆,面上挂着莫测的笑意,“道理谁都会讲,阿妙。”噢,买噶,这又喊我阿妙,还是金吒大师兄的名字好。我满眼不甘心的看着师父,却又无力抗拒他老人家给取的法名。
      “阿妙,你再嘟嘴就要变成小鸭子啦!”阿祥在一边偷偷对我说,而阿吉依旧如往常一样木木的表情,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搞不好早已经是入定了。再瞅瞅其他的师兄弟们,显然都要比阿吉的表情丰富,我不用神通也知道这群家伙在想什么,于是唯有僵着脸送给大家一抹温馨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除了阿吉,其他的师兄弟们全都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求助的望向我们的师父。师父咳嗽两声,让大家肃静,然后开始领我们温习功课,重复讲述因果的三种不空现象。第一、因果转变不空,因会变成果,果又会变成因,刹那刹那在转变。第二、因果相续不空。第三、因果循环不空。末了师父还一再告诫大家要“善用智慧”。
      阿般和阿若两位天人弟子根基太浅,当即很不懂事的问:“师父,您老人家干嘛要反复的讲因果,难道是我辈对因果还不了解吗?!”,“师父,关于因果您上一次已经开示过了!曾经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念头每一个举措,影响了今天,如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念头每一个举措将影响未来,而其实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不可得。”
      师父慈悲的看着般、若两位弟子,面上再次泛起神秘莫测的笑意,眼角似有若无的扫了我,那一刻我的心中升腾起莫大的恐慌。在这种不可名状令人异常纠结的情绪中,一页黄纸在我面前轻轻展开,黄纸上有朱砂的颜色,写着“纵使经百劫,所做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还没等其他的人回过神来,那一页纸张已经化为灰烬。
      一转眼又过百个天年,我依旧是绯闻缠身,不堪其扰。换句话说,私生活方面我已经被大神们划归到了不可救药的行列,谁家有女都会以我为反面教材:“就是那位,修行不怎样,总跟三个男仙不清不楚,乱糟的,咱以后不学她,咱引以为戒。”
      对于这些背后的风言风语,我到没有太过生气,毕竟大家说的也是实话,如今,我的修行确实到了瓶颈,实难再进一步提升。卡在瓶颈中时间久了,难免心浮气躁,某一天我就弄来了三张纸,分别写了梦解因、夜狄光和赫连紫的名字,然后揉成纸团,在笔筒里摇啊摇,想通过抓阄的方式确定跟谁的缘分大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诚心的,第一把摇出个夜狄光,第二把是赫连紫,最后一次偏巧就是解因帝君。不偏不向,一人一次。
      我这边摇卦异常辛苦,那一边赫连紫好话说给我一箩筐,解因帝君更是在大众面前打包票绝对不纳侧室,而夜狄光直接跑来跟我要当初的定情信物。
      我对着夜狄光瞪眼睛:“什么信物?凡世间的丝巾、梳子、镯子一类的?我可跟你说,那都不算,否则的话我都能开当铺了!”
      夜狄光不慌不忙的说:“雀尾翎。” 雀尾翎?孔雀的尾巴毛?我咬咬手指头,这个东西怎么听起来如此熟悉……说时间,一枚斑斓艳丽、流光溢彩的孔雀尾翎就出现在我的发间。
      至此,我不得不感叹生活中真是充满各种意外。
      我暗自咬牙,大力的抽下那枚雀尾翎,很无辜的对着夜狄光:“这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的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哦?是吗……那用我做点什么,帮你回想回想吗?”夜狄光面上温和的笑着,眼神中有种势在必得。
      我连忙摆手,“就算在翠竹林中,我老人家不小心目睹了某孔雀的开屏,糊里糊涂的被订了情,可是,时隔几多轮回,你这个雀尾翎的主人再找来,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即便你还是那个孔雀王子,当初我也是指给了穆白大神的。”
      “那不一样!此孔雀翎是超越轮回的一种存在,是我们灵魂的另一半,只有我们认定的伴侣才有资格佩戴它,而一旦佩戴便是永生永世的烙印。”
      “那……那那那……”我结巴了半天,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而夜狄光则满怀了希望的盯着我,还有些小小的紧张。
      心随境转,我忽然抿嘴笑了起来,“好吧,既然如此……”还故意拉长了音。
      夜狄光期许的望着我,双眸之中悠悠燃起火焰。
      我一狠心浇灭了他的小火焰,“本兮能嫁就能离,我要……休了你!”
      面临被休命运的夜狄光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他说好端端的干嘛要休掉?我说你这也叫好端端,拜托你好好顺顺自己的舌头跟脑子,你好好想想前几世你都做了什么!你不止杀了穆白,你还在人间辜负了我!
      我这一扯到轮回中的前尘往事,夜狄光顿时就蔫了。虽然说天上地下那点事,不过是过眼云烟,可是遇到我这样小心眼的仙,他也是委实没有办法。闹到最后,夜狄光戚戚然的就问:“如何才能重新接纳我?”
      “其实,你不想被休也行,反正休书这东西都是男人在写。”我顺口胡诌说:“除非你给我弄了那能忘记所有烦恼忧愁的红果果,我吃了果子,忘记不开心的事情,也许就会原谅你。”这样说无非是想让他死心,因为随着我修为的提升,飞升是早晚的事,而夜狄光并不想离开欲`界天。两层天两个境界,色`界天没有淫食二欲,唯有清净微妙的色神,也就是说虽有身体,却无男女之欲,无家庭。显然,这个家庭问题不是分居两天就能解决的。
      我本来是为分手找个借口而已,谁承想夜狄光这个极缺心眼的,真个就开始遨游宇内,去寻那被我杜撰出的红果。一寻就是两个天年。在这两个天年里,天帝很给力的让赫连神君和解因帝君继续下界历练修行,没有法旨不得回来,而我也乐得清闲。
      两年后,夜狄光手捧一枚形状古怪的果子,双眸无光的回来了,我只一句“寻错了,不是这种果。”还是不改初衷,强自扯了他的衣襟去见玉皇大帝,请求批准我们离异,让那枚隐身锁定我的雀尾翎早点消失。天帝斟酌之后恩准了。
      那一天,自空中徐徐降下一面蓝色的玉牌,镂空花纹看起来煞是养眼,我扬起手腕接住了这枚蓝玉,玉牌上面冰凉的寒意刺骨。虚空之中一个声音传来:“你二人拿着它到海上走一遭,届时天地人三道便都会知晓了。”我执了蓝玉,看了看苦海,上面隐隐有了雾色,白气氤氲,我说:“咱们这就启程上路吧。”而夜狄光只是静默的看我,自始至终不曾言语。
      一趟苦海游下来,我跟夜狄光算是和平分手了。回到天庭,依旧是做我的小天王。其实,在天上赫赫有名的王,数的过来的就有二三十位,其他的小王更是不计其数,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天王,借了此桩粉色离婚案的春风,突然间一发红得不可收拾。有那么一阵子,总会有几个仙品差,不知死活的天人近乎“痴迷”地对我进行围观尾随。个别跟我比较熟的天官甚或会得寸进尺跑来问:“一趟苦海下来,有所得吗?分了吗?分了吧?分了就分了,不过怪可惜的。”然后面色古怪地盯着我。初始每有人问及,我总是羞于答复,时常便是哼哈着支吾过去,搞到后来我都会默不作声,直接附赠两白眼。时间长了便再也没有仙敢问此事。
      再后来,因为我苦干实干埋头苦修,总算是在凡间庙堂有了自己的神位,被世人供奉香火,在众多天主中脱颖而出。只可惜我对神位着实的没有任何眷顾之情,心中的千秋大业依旧是“成佛”,及至后来因为压力忒大,连做梦都是抱着粗壮的檀香啃起来没完,一啃一大把。还记得梦中抱着檀香啃起来没完的时候,有一法身佛现身面前对我说:“别急,成佛,急不得。”
      做这个梦时,我已经从“尘烟天”圆满卸任了天王一职,跳升到了比较高的色`界天,脱离了欲`界最高天忉利天,远离了忉利天主玉皇大帝的掌控范围,开始了遥遥修真路。狂修啊,没日没夜的修啊,我那时候就一个念想:不再轮回。
      说我怕轮回,那是真真的。轮回中最好的结局莫过于自然死亡,两腿一蹬,嗝屁了。翘辫子之后再跑到地府等待发落,七七四十九天的中阴身时期度过得无比忐忑坎坷,因为地府官员要根据生前的善恶所为来给鬼魂们评分,好的可能为人,甚至上天,糟糕些的就直接发了张畜生皮,猪皮狗皮老虎皮,反正吧,前一刻还排着队伍抱着自己下辈子的色`身皮毛或抽噎不止或痛哭流涕或面无表情,知道自己要成畜生了,下一刻从鸡鸭猪狗不知道哪种动物的身体里或者蛋卵里出来,看着自己鲜嫩嫩的鸡爪鸭掌猪蹄子,叽叽叽叽嘎嘎嘎嘎哼唧哼唧几声之后便忘却自己曾经是个人,乐颠颠的开始享受动物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大师兄金吒,他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踢下凡间历劫,这屁股都要给踢烂了,还是只能在色`界天混着,实在可怜,便透漏给我一个消息:你且望远了看,别只看五百世以内。
      我当时能力有限,只能看到五百世以内的因果,听到大师兄如是说,还假惺惺的道:“我现在所居的五净居天已经算是不低的天了,有天人也有菩萨,没什么不好,我挺满足的。”五净居天就是色`界最高的色究竟天,只不过是换了个说法。我还必须要在五净居天和人间往返七次方能证果,断色`界、无色`界一切修惑,真正的跳出三界,不再受生。
      就在我假惺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时,忽见金吒大师兄的嘴巴跟吹了气一样,眨眼间就肿成了猪嘴。再一扭头,发现文殊菩萨不知道何时骑着狮子端端的立在面前,紫气千条的身后还跟着几名道家的神仙。其中一个老神仙看起来跟师父交情匪浅,合掌问:“文殊广法天尊,正在讲经途中,因何匆匆?”哎呦,看起来这几位还真不能小觑呀,能紧跟师父的脚步追到此处,神通大大滴。
      师父在狮子座上对着金吒挥挥手,金吒大师兄的猪嘴登时变成了超超大猪嘴。我赶紧就捂住自己的嘴巴:“师父,我什么也没说,我知道的,谨护口业!”师父慈爱的看着我,放过了我的嘴巴,对着我的耳朵挥挥手。
      于是,我的耳朵迎风变长,比普贤菩萨的白象坐骑的耳朵还要肥大。面对突如其来的又长又大的耳朵,我只有可怜巴巴儿地看着师父的份:“师父,我不是故意要听的!”
      师父送我四个字“善哉善哉”,便不再搭理我,倒转云头走掉了,身后还跟着那几位神仙,忽悠忽悠的飘远了。
      半晌,大师兄先回过神,架起云头一溜烟就狂追过去。而我留在原地发呆。我的亲师啊,您是说过要做“三不猴”,不听不说不看,可是,再不济俺也是你唯三的护法大弟子中的一个,一点后门都不给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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