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苏晓辰

3、第2章 再次相遇

　　02.
　　今天是阑国大将军周子恒凯旋的日子。
　　都城城门直到皇宫门口，围满了迎接军队的百姓。有的是为了一睹年轻英俊的大将军的风姿，有的是来迎接许久未见的丈夫、儿子。
　　鹿冉挤在一堆人群中，远远看见骑着马缓缓接近的人影。队伍越来越近，鹿冉终于看清楚了马背上的人的面容。
　　宙！没错，就是他！
　　就算穿上一身戎装，肤色也比一千年前浅了一些，但那双深邃坚毅的眼，挺拔的鼻梁，浅浅的温柔笑容，都是属于宙的！
　　鹿冉早就忘了地仙的嘱咐，激动地挤出人群，冲到了队伍前面，立刻被两个士兵抓住了。
　　“宙！宙！宙！”鹿冉只是朝着马背上的人不停地喊叫。
　　大将军似乎注意到了前面的骚动，下了马背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启禀将军，此人无故挡路。”
　　“你们让开，我看看。”
　　和鹿冉对上眼的一刹那，周子恒的心跳漏了半拍。
　　这双眼睛，有着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你是谁？为何挡路？”
　　“宙……宙！”鹿冉挣脱了士兵的束缚，上前揪住了周子恒的胳膊，热泪盈眶。
　　一千年了，等了一千年，盼了一千年，努力修行，忍受痛苦，都只是为了和他再一次的相逢。
　　见状两旁的士兵上前押住了鹿冉的双臂，将他放倒在地。
　　周子恒望着鹿冉盈满泪水的双眸，微微蹙了蹙眉，而后命令属下将人放开，拉起鹿冉走向自己的坐骑，坐上去后一把将鹿冉拉了上来环在胸前。
　　“继续前进。”
　　于是当天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凯旋的将军和少年究竟会是什么关系。
　　其实周子恒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凭着直觉将鹿冉带回了将军府。周子恒本就不是怕那些流言蜚语的人，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必定会造成一些无端揣测，可他不在乎，也不必在乎。只是不知道这些闲言闲语传到那个人耳中，他会有何反应。
　　思及那个人，周子恒不由苦笑。
　　回到将军府，褪下一身戎装，走进书房，周子恒觉得轻松了不少。
　　“刘叔，他怎么样了？”
　　“将军，那位公子还未转醒。”
　　“我知道了，等他醒了告诉我。”
　　“是。”
　　上了马之后，这个脸脏脏的，只有眼睛清澈透亮的少年就一直紧紧抱着自己，一边哭一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看着看着就趴在自己胸口睡着了。命人先带他回将军府休息，自己面了圣回来他还没醒。
　　周子恒心中对少年有着很多疑问。他是谁？为什么叫自己宙？为什么自己对他会有莫名的熟悉感？他们以前见过吗？
　　正当他思绪万千时，听见有人敲了敲书房门。
　　“什么事？他醒了吗？”
　　“回将军，凛王爷来了。”
　　周子恒只觉得太阳穴跳了跳，没想到流言传得这么快，虽然料到他迟早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迅速。
　　周子恒叹了口气，无奈也只好起身前往大堂。在大堂里悠闲地喝着茶的男人便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先皇和太后的二儿子，凛王。因为出身世家，周子恒的父亲也是先皇的心腹之一，自小两人就玩在一起。凛王面相姣好，七八成遗传了太后当年的美貌，脾气却固执又暴躁，仗着身份尊贵，除了为数不多的一些人以外，从来也不把谁放在眼里。可就是这样一个骄傲自负，又有着得天独厚的身世条件的人，偏偏就喜欢上了同为男子的周子恒。凛王对于周子恒的执着，自小开始就非同寻常，随着岁数的增长，盯得越来越紧。对于这一状况，太后和皇帝也已经习以为常，只要不真的捅破那层纸，不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私底下干了些什么也就随着凛王去了。而对于周子恒来说，并不是不喜欢，只是有些身份，有些伦理道德，他并不想打破。为此周子恒三不五时地就会请奏去打打仗，却不想几年来因此立下了屡屡战功。
　　“阿恒。”看见周子恒走了进来，凛王爷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走了过去。
　　“参见王爷。”
　　看着周子恒客气生疏地向自己作揖，凛王好看的眉毛皱了皱。
　　“阿恒，我早说过，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王爷，自古君臣有别，子恒不敢怠慢。”
　　凛王赌气般地哼了一声，转身回去坐了下来。
　　“不知王爷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怎么，这么久不见，我就不能没事过来看看你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儿有王爷您不能去的地方。”
　　“哼。听说你今天从街上带了个人回来，是什么人？”
　　周子恒默默叹了口气，果然是因为此事而来。
　　“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他。”
　　“连身份都不知道就带回来了？周子恒……”
　　“宙！”话说到一半的凛王瞪着突然冒出来冲进周子恒怀里的鹿冉，气得浑身发抖，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周子恒下意识地搂住了怀里的人，看了看在一旁神色凶狠的凛王，不禁有些担忧。
　　见鹿冉抱住周子恒不放，凛王面色铁青地走了过去，将鹿冉从周子恒怀里拉了出来，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鹿冉茫然地看了一眼凛王，随后挣开了凛王抓住他袖子的手。
　　“你又是什么东西？”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竟然敢跟我顶嘴？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啊？干嘛总是大呼小叫的，真没礼貌。”
　　周子恒在一旁不禁笑出了声。这小东西洗干净了还真是好看，跟这个被人夸赞着相貌长大的凛王相比，竟是难分伯仲。看着他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想到胆子还挺大。这天底下敢跟凛王爷顶嘴的还真没几个。不过要是再这么让他无法无天下去，可就不好办了。
　　“你！好，好，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在外待命的凛王的贴身护卫们立刻冲了进来。
　　周子恒一把将鹿冉拉了过来，护在了身后。
　　“凛王爷，您先别动怒，他不知道您的身份，年纪也不大，何必跟无知的小子生气呢？”
　　“周子恒，你还护着他？”
　　“王爷，他是我捡回来的，您要抓他不如把我也一起抓了如何？”
　　“你还威胁我？”
　　“王爷，不知者无罪，日后我定会好好教导他。”
　　“哼，看他长这个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哪里来的妖精，你可别被他骗了去！”
　　最后担心的果然还是这个啊。周子恒叹了口气，心想王爷您这张脸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子绪，你就放过他这回吧，改日我再去你府上赔罪。”
　　听见周子恒服软的语气，凛王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瞪了一眼鹿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