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九陈

9、回天界

　　一道红光自天边而来，落入承平宫。
　　溪儿心有所感，从池塘探头，果真见到心心念念的青色身影。
　　“神君！”鲤鱼从手中挣脱滑走，溪儿却不甚在意。
　　九卿挑眉望向溪儿，“你在作甚”
　　溪儿刚要答话，一支战戟自天外直直冲向九卿门面。
　　“承平！与我一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溪儿早已见怪不怪，轻轻跃上地面，衣裳无风自干，随轻风微扬。
　　九卿刚要抬手将其拂开，却见身旁闪过一个残影。
　　“砰！”可怜的小蛇如何能挡住天界武神的一击，一瞬便被强大的灵力甩开。
　　“嗬！”溪儿惊诧的瞪大双眸，哪位不怕死的好汉跑过去挡在神君面前。
　　“千莫！”九卿内心闪过一瞬的心慌，闪身来到千莫跟前。
　　万幸，千莫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九倾微不可见松了一口气，将千莫收进玲珑玉。
　　“无极神君好大的阵仗！”
　　“抱歉，本君未曾想到有人挡在你前面”
　　萧封禹道歉的及时，九卿却是不买账，“既然无极神君想要切磋一番，那本君便奉陪”话落祭出一把银剑刺向萧封禹。
　　萧封禹一惊，举起战戟接住九卿的攻击。
　　手肘被强势的灵力震的一麻。
　　溪儿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花生，坐在亭里悠闲的看着二人互斗，“这还是神君头一次如此恼火”
　　一青一黑两个身影在半空刀光剑影，红光和金光相互交错，将周身的白云都逼退了几分，动静之大传到了周围的宫殿。
　　众仙见怪不怪，只探了个头望了半空一眼，恭敬道了声“承平神君回来啦”又各自忙活。
　　半晌，黑色身影节节溃败。
　　“铮！”战戟自半空被打落。
　　胜负已分。
　　萧封禹收回战戟，面上不甘不言而喻，“下次本君定会打败你！”
　　溪儿摇了摇头，也不知是第几次如此说了。
　　九卿无心理会尧封禹，顾自往殿内而去。
　　溪儿忙收起花生跟上。
　　“啾”姗姗来迟的黄鸟落在尧封禹肩头，悠哉的梳理羽毛。
　　昏迷的千莫被安置在床上，面色一如睡着般淡然。
　　九倾落了一层结界将千莫包住，旋即化作一道红光往乾承殿的方向而去。
　　“神君，溪儿……”来迟一步的溪儿与九倾堪堪错过。
　　未到乾承殿，却在半路远远瞧见了帝君的身影。
　　红光落下，化作一抹青色，“帝君”
　　帝君严肃的神情望见了来人后略显缓和，“承平，陪孤走走”
　　九卿颌首，陪帝君在莲花池走了一圈，将事情来由与帝君详细说清。
　　帝君叹了一口气，担忧的望着满池的莲花，“不知霆渊究竟有何目的”
　　莲花摇摇曳曳，鲤鱼自在翻腾，却都无法回答帝君之惑。
　　与帝君分别后，九卿又去了一趟神文殿，欲将名单交给玄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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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宝贝！”瑶也火急火燎推门而入，却见两个身影蹲在床边窃窃私语。
　　“奇也怪哉”月老捋着发白的胡须喃喃自语。
　　溪儿摩挲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此人究竟是何方大神”
　　“你们在作甚”话刚落下，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少年映入眼帘。
　　瑶也转瞬蹲在月老旁边，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此人是谁”
　　“神君带回来的”
　　“长得怪好看的，若是再年长几岁便好了”
　　“小狐狸，你可莫要摧残如此俊俏的孩子”
　　“嗬！仔细看看这孩子与卿卿宝贝长得有些像”
　　“屁！我家神君的美貌无人可及！”
　　“溪儿，莫要口出妄言”
　　“还落了一层结界，看来小凤凰很是在乎此人啊”
　　溪儿有所感应，回头一望，青色身影乍然入眼。
　　“卿卿宝贝！我可见着你了”瑶也跳起展开双臂冲向九倾。
　　九卿将凑到眼前的脸推开，“你们在本君寝宫作甚”
　　月老不答反指着千莫询问，“小凤凰，此人是谁”
　　九卿略思索了须臾，却搜罗不出一个词可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只道，“本君在长留山附近捡的小妖”说完心虚的捏了捏耳垂。
　　瑶也狐疑的盯着九卿频频摇头，“不对劲，太不对劲”
　　恰逢溪儿的声音响起，“神君！快尝尝溪儿做的莲子羹！”
　　九卿顺着溪儿的话落座，端起莲子羹慢吞吞品尝。
　　“如何，莲子羹味道不错吧”
　　“卿卿宝贝！此人该不会是你流落在外的孩子吧！”
　　九卿动作一顿，嗔怪，“莫要胡言”
　　“知道啦知道啦”
　　“此人看着甚是眼熟”月老捋着胡须来回踱步。
　　闻言，九卿忙开口，“不过是只小妖罢了”
　　月老的思绪一下被打断，“唔…也罢”话落拿出一卷画卷摊在桌上，“小凤凰，老夫给你寻了几个百里挑一的好青年，你快瞧瞧”
　　“臭老头！给我瞧瞧！”
　　耳畔响着喋喋不休的说话声，九卿略感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三人在承平宫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散去，离开之际，月老还不忘将画卷塞给九卿，“记得仔细看看！老夫挑了好久的呢！”
　　……
　　梧桐树参天而起，树叶茂密葱绿，随着微风轻拂，树下的石桌摊着一本极厚的书，纸张随着微风哗啦啦翻动。
　　起淮自竹屋走出，提着一壶烧开的净水。
　　小小的身影盘腿而坐，透着结界仔细瞧去，能看见一层淡淡的光芒绕在周身。
　　“啾”百灵歪着脑袋不解的盯着辛尧。
　　起淮见了，朝百灵招手，“过来，莫要打扰他”
　　“啾”百灵叼了一颗果子，展翅落到梧桐树树梢。
　　起淮泡了一壶茶，拿起书本翻到未看的那页。
　　忽而天上聚起一团乌云，转瞬又消去。
　　结界松动，小小的身影有了动静。栖在梧桐树上的百灵脑袋一晕，亮光乍现。
　　“可恶！就一脚之遥！”
　　起淮翻书的动作一顿，刚要纠正辛尧，却见一只黄色不明物体急速降落，将辛尧砸了个晕头转向。
　　“可~恶~是谁……”话音未落，辛尧晕乎绕了个圈，直挺挺倒下。
　　起淮与黄色不明物体相对而视，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他不过吃个果子便化形了。
　　幼儿五官稚气非常，白皙的像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玉，睫毛似羽扇般微微翘起，藏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分明软软糯糯的模样，却因淡淡的神色又落了几分距离感，再往下瞧去，便是非礼勿视的描写了。
　　起淮搁下书本，手轻轻一挥，再转眼幼儿已然穿戴整齐，头顶两个发包，毛茸茸的毛球坠在两边，更添几分可爱。
　　“日后便唤你清言如何？”起淮蹲下身子给幼儿捋了捋衣领的褶皱。
　　“暗杀本大爷！”辛尧诈尸般跳起，方才的劲头分明还未过去。
　　“……”
　　“是我”清言淡定回答辛尧。
　　辛尧脑子好不容易不晕乎了，甫一抬眸便瞧见清言的脸蛋，粉嘟嘟的模样硬生生将“可恶”二字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你…本大爷也不是特别疼，就…就不跟你计较了”
　　起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不拆穿某只龇牙咧嘴的小狼。
　　辛尧别扭的“哼”了一声，一面想同清言说话，一面又想起自家师傅，万分纠结后落坐在起淮对面，毫不客气拿起一颗果子便啃了一口，果入腹才道，“我师傅呢？”
　　起淮将情况同辛尧简要说了一遍。
　　“那师傅何时来接本大爷”
　　“前几日便来了”
　　辛尧的双眼一瞬亮起，“真的？在哪”话落恶狠狠咬了一口果子，“臭虫竟然跟着师傅去了，真是可恶！”
　　“已经回天界了”
　　果子落在地上，砸到靴子，骨碌碌滚到一边。
　　一向没心没肺的辛尧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师傅要把本大爷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起淮动作又一顿，扫了一眼四周，心道，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吧。
　　“可恶！早知道本大爷也跟着去了！”
　　“卿儿说忙完了会来接你”起淮起身，捡起果子洗净放到辛尧面前。
　　辛尧一瞬神采飞扬，撞上起淮的视线后又忙将嘴角压下，“本大爷不过是怕师傅损失我这个优秀的徒弟”
　　起淮失笑，伸手揉了揉辛尧的脑袋，“怎的情绪如此善变”
　　辛尧也不知听懂与否，“哼”了一声，拿起啃到一半的果子咬了一口。
　　起淮没有了看书的兴致，拿起一旁的浇壶走向篱笆园。
　　辛尧将吃剩的果核攥在手心，扒在篱笆上，闷声闷气道，“师傅真的会来接我吗”
　　起淮细心清理叶子上的尘垢，“嗯”
　　“你若敢骗本大爷可有你好果子吃”奶声奶气的嗓音着实起不到威胁的作用。
　　起淮转身，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篱笆，“我从不骗人”
　　辛尧这才稍稍放心，傲娇的“哼”了一声，扭扭捏捏走向清言。
　　可怜的篱笆晃了晃，再恢复不成原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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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平宫，九卿半躺在椅子上假寐，右手搭在额头挡住了强烈的亮光，旁边桌上放着一个酒壶和一叠厚厚的卷宗。
　　细微的声响传入耳畔。
　　九卿睁开双眸，眸中喜意快要溢满，“你醒……”话未落尽，一个修长的身影闯入视线。
　　九卿怔住。
　　此人赤脚着地，身着一套极不合身的白袍，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与白袍相衬更显肤白，五官雕刻的分明，额间一簇琉璃焰若隐若现，中和了几分硬朗，显得更为精致俊美。
　　纵然二人容貌皆变，却依旧一眼认出彼此。
　　“可有受伤”许是刚醒的缘故，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
　　“并无”九卿佯装翻着卷宗，实则细细打量着千莫，见他与平常并无一二后微不可见松了一口气。
　　千莫“嗯”了一声，待在原地未有动作。
　　大抵是九卿凡间与天界的装束大有径庭，千莫的双眸在她身上好奇的流转，兀地，他俯下身来，一股檀香侵入鼻间。
　　分明是闻了千百年的檀香，却让九卿没来由的一滞。微凉的指尖不经意碰到耳垂，惹得一阵酥麻。
　　千莫捻着白珠，琢磨须臾后直起身子，双眸透亮的望着九卿，“神君的耳坠甚是好看”
　　九卿取下耳坠，上下左右翻看了一遍，着实没看出这对白珠有何好看，“你若喜欢便给你了”话落将耳坠递给千莫。
　　千莫愣了一瞬，接过白透的耳坠。
　　耳坠落在掌心，冰冰凉凉，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颗白珠，在眼前晃了晃。
　　耳垂的触感忽而闪过一瞬，九卿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日后还是维持此前的模样如何”
　　“为何？”千莫顿了动作。
　　九卿轻皱眉头，正苦恼的思索该如何解释，又听千莫叹了一声，“看来神君很是不喜我这般模样”
　　“当然不是，唔……只是有些缘由”顿了顿，九卿又道，“若无其他外人在场你便可随心所欲，如何？”
　　千莫盯着耳坠纠结了须臾，“既然如此，便依神君所言”
　　下一瞬一团亮光乍现，再抬眸千莫已是少年的模样。
　　九卿望了一眼千莫披散的乌发，道，“我给你束发？”
　　“好”
　　……
　　琴音不断，舞女在舞池翩翩起舞，几名女妖席地而坐，给上座之人捶腿按摩，霆渊搂着媚娘，只需张嘴便有吃食送到嘴边。
　　一名身着铠甲的士兵大步跨进大厅，舞女皆自觉退到一旁。
　　“尊者！”士兵双手抱拳单膝下跪。
　　霆渊瞥了一眼士兵，将送到嘴边的葡萄含进嘴里，“何事”
　　“凡间已经半个月未有消息了”
　　霆渊眯起双眸，沉思须臾才道，“派几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士兵恭敬退下。
　　琴音又起，舞女再次扭动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