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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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狮中除了钟然与裴泠无人知晓裴轻的身份
自那日见到裴轻后，裴泠接连数日都未见他身影，反倒是钟然，日常将裴轻挂在嘴边
可见他们来往频繁
裴泠有意无意与钟然说过，不要与裴轻走的太近
可惜钟然都置若旁骛
他也便不再提了
这天，裴泠照常晨起来练兵场，不久，裴轻便来了
哪怕身处饱经风沙洗礼，裴轻脸上依旧白净无物，他们二人本就同岁，正是身处少年之时，未完全张开的带有少年气的脸庞隐隐能看出成年以后是何摸样。
竟是出奇的相似
裴泠停下刀剑，低头看向台下的裴轻
裴轻则似很新奇般，左右瞧着练武场上各式各样的兵器
练兵场除了他们二人并无旁人，裴泠面无表情率先张口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裴轻回过神，盯着他顽劣道“你是说来练兵场，还是说来河西，裴兄？”
虽然十分不愿与裴轻扯上关系，但还是道“为何冒充我来河西？”
“我可从未说过我是什么小侯爷”
“传闻京中才学出众的小侯爷去了河西从军当了兵，但迟迟未有消息传出，我只不过是拿出了临远候府的令牌，他们便都将我认作是你”
裴泠：“若我猜到没错，是姑姑让你来河西历练收敛心性，你却冒认我的身份投机取巧，不知她得知后作何感想”
裴泠的姑姑便是宫中最为威高权位的女子，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而裴轻原名黎思轻，乃是皇后所出，宫中的六皇子
若轮辈分来说，黎思轻理应叫裴泠一声表哥。
几年前，他们尚且年幼，黎思轻曾借宿临远候府过一段时间，便仗着自己的身份兴风作浪，不仅欺压侯府下人，更是连带着将找裴泠的落纥月也一起欺负
后来，裴泠与落纥月一起狠狠的整了黎思轻一顿，他虽有所收敛，但也从此与裴泠颇为不对付。
“反正你也不承认自己是小侯爷，虽你这身份也配不上我，但也能得到不少优待，用一用又有何妨”
裴泠冷哼，不欲与他再说些什么，放好刀剑便跳下这练武台。
“喂”黎思轻冲着裴泠的背影道“你和尚书府那丫头关系还似从前那般好吗？”
尚书府的丫头，裴泠不用想也知道黎思轻说的是谁，他回身冷冷道“你又欺负她了？”
黎思轻惊讶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见裴泠面上疑惑，本就存着试探心思的黎思轻更加确信裴泠消息滞后，怕是无人告知他京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是不是你已经很久没有你的那小丫头的消息了？或是像侯府打听都未得到回复？”
“你想说什么？”正如黎思轻所言，自半年前的来信后，落纥月渺无音讯，从河西传到京城尚书府的信件皆石沉大海。
裴泠亦向父亲旁敲侧击的询问过，但父亲要不是搪塞，要不是避而不谈。
黎思轻眸子微转，改变了立刻告知他的想法，道“听说，一会在这有擂台比试，你输给我，我便告诉你，那丫头究竟为什么躲着不理你，如何？”
裴泠眼中寒芒闪过，瞥了黎思轻一眼“好，不过你别后悔”
黑狮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行打擂台的比武
优胜者变为下一次的擂主
擂主拥有自由挑选对手的权利，为了公正，擂主一般都会选择最强的对手，若能胜过他，便是下一任的擂主
上一次的打擂中擂主，便是裴泠
事实上，近几次的擂主皆是裴泠
裴泠站在练武台上，下面皆是蠢蠢欲动士兵，钟然抱着臂膀眼中闪过骄傲，他们所住一屋，看着如此耀眼的裴泠，不知怎的，钟然感觉自己脸上也跟着沾光
裴泠站在台上，一字一句道“可有人打擂？”
下面鸦雀无声，仅有零星几个不服气的举手自荐
而这其中，便有黎思轻
旁人也就算了，黎思轻一举起手，霎那间全场目光汇聚，毕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兵，没有哪个敢一上来便漏出如此锋芒
就连在一旁的钟然也愣了神
“阿轻，你确定要打裴兄的擂？”怕他不知晓，他道“裴兄已经连续三次擂主，之前若不是生病，怕是已经连续五次擂主”
黎思轻淡淡一笑，道“无妨，打擂不是为了开心吗”
也是，谁人不知晓小侯爷师承魏老将军，那可是被誉为战神的将军，他的徒儿自然不会差
裴泠挑了挑眉，刀锋指向黎思轻，道“你来”
在众人好奇与不解的眼神中，黎思轻缓缓走上台
虽然答应过黎思轻要让他赢，但却没说要让他如何赢，所以在与黎思轻的比试中，裴泠打的格外认真，很快黎思轻便被裴泠打的节节败退
黎思轻煞白的脸庞散落在发丝，狼狈抬头，不可置信的看他，只用两个人听的见的声音道“你不想知晓那丫头的消息了吗？”
钟然亦在台下惊呼，这裴兄怎么如此不知转圜，让一让这小侯爷又有何妨，日后他们的仕途还不是要仰仗这些朝廷上的权贵，万一如此结下梁子又有何好处？
但忽然，裴泠的刀剑收回，他转身缓缓走下擂台
评判的士兵站在台下愣了神
在鸦雀无声的氛围内，他的声音格外突兀
“胜负未分，坠擂台者输，裴轻，胜”
台下众人惊呼，有不满，有愤怒亦有不解
“这算什么胜！”一个络腮胡的士兵满脸愤怒“明明是裴士官自己走下擂台的”
他旁边的同伴笑道：“擂台有规定，只要下了擂台便是输，谁管是走着下去还是躺着下去，我看你这次又与这擂主无缘喽”
“我不服！”络腮胡大喊一声便运着轻功向台上冲去，还未缓过神来的黎思轻眼中闪过诧异，或许未成想会有此一出，连反抗都忘了反抗
眼见刀剑直指肩膀，黎思轻任命闭眼，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一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黎思轻抬头，便看见折而复返的裴泠
裴泠竟挡在他的身前徒手接住了白刃！
黎思轻心头震惊，有片刻失语，半晌才道“你...你怎么会”
裴泠并不理会他，而是对着面前的络腮胡道“就算你心中不服，也该堂堂正正比试，不该在此突袭，这不是战场，也不是你的发泄心中愤恨的地方”
络腮胡吓惨了，脸上的肥肉有些发颤，他结结巴巴道“裴..裴士”
“自去领罚”
说完后，不等络腮胡回答，裴泠便离开了，钟然连黎思轻都忘了理会，忙追裴泠去了
只留下神色一脸复杂的黎思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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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泠！”黎思轻找到裴泠时，他正坐在一大块顽石上自己裹着纱布，黎思轻怒气满满道“我让你输给我，你却让所有人都看我笑话！”
裴泠停下手上的动作，冷淡道“你赢了，还想怎么样？”
这时，黎思轻看见裴泠手上的纱布渗出血丝，心中很不是滋味，又道“你又为何要救我？”
“难不成让大黎的六皇子死在河西的一个小小的练武台上？”
“况且，阿盼的消息你还没告诉我”
黎思轻一顿，这才想到之前答应裴泠的事，略有些心虚，他起初不知晓他们二人长大后还如此要好，又被裴泠激怒想要报复他，如今真到这个节骨眼，他才发觉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多的多
他试探道“你当真不知晓尚书府发生何事了吗？”
“尚书府？”
落纥月过了今年便要及竿，年到十五陆陆续续的便会有说亲的人，裴泠原本猜想是否尚书大人给落纥月提前说了亲，以至于他后来写信不敢再过多问，怕真的如他所想般
可心中又止不住的担忧猜测，甚至若真如他所想，他又该当如何，嫉妒的种子一旦种下好似就无法剥离，裴泠只能一面再次写信，一面每日以练武麻痹自己
只是这武力愈发精进，但京中却无一封来信
没成想，这时，黎思轻便来了
他一面踌躇犹豫一面又迫不及待的想得知她的消息
可真当黎思轻说出口时，他心中的猜测却变成了不安，心脏犹如被人攥住喘不上来气
心里为何会如此不安？
这和尚书府有什么关系？
黎思轻犹豫再三，缓缓道“半年前，礼部尚书落映章涉嫌私通外敌，尚书府所有人被就地处决，上下百口，无一幸免”
*
轰隆隆
天边一道惊雷落下，肮脏昏暗的地牢里女子眉眼间轻颤，雨滴顺着半露于地面的铁窗混着铁锈味滴滴落下
女子被悬挂在地牢的正中央，手脚被新订了骨钉，丝毫动弹不得，只有混沌模糊的意识还提醒着她自己还活着
每当她坚持不下去时，便努力想着尚书府百口人的姓名，自己的父亲，母亲，祖母，长姐皆被残忍屠杀
他们用尽全力保下来的她的这条命，早已不属于她，她没有资格死
靠着这唯一的信念，她在这地牢内撑了一日又一日，久到她不知过了多久
那人又找了新的花样折磨她，将她放置地牢残忍的将她的四肢订上骨钉，喉咙的烫伤还没愈合，疼痛难忍时只能呜咽，张不开嘴发不出半丝求救。
撑了这几日，竟也习惯了，她大多数时间都是不清醒的，有的时候醒过来身子久违的轻盈都会让她感到恐惧，担忧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你们说的妖怪在哪？”
稚嫩的童声顺着铁窗处传来，女子艰难的抬头便看见趴在铁窗处几个模糊的影子，看个头应该还是孩童，他们带了草帽遮雨，一个个好奇的往地牢了瞧
她在地牢待了数日，总是有小贩的叫卖声，便猜想此处应当处于闹市，只是可惜，半露在地上的窗口太小，加上她现在无法发声
以至于就算身处闹市中，她也无法逃脱，这也应是那人的意图，让她身处于希望之中又步步彻底绝望
那人已经几日未出现，若她猜想的没错，他不会再出现，而这里也将变成她最后的坟墓
孩童还在窗口，女子也知道自己如今有多么可怖，她任命的闭上眼
难道，这便是她的结局吗？
那父亲，母亲长姐以及尚书府所有人死，又是什么结局？
不甘、屈辱，愤怒无数种情感涌上心头
忽然，她想起遥在河西的那个人，半年前，在尚书府出事之际，她匆匆寄了一封信给他，只是现在的她心中却十分后悔寄出那封信
那时她身处绝望，愤恨不平，心中又无计可施，只能将一切写于信中，她诉说尚书府并未有通敌谋反之心，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若是她死了，希望他回京之际能替她帮尚书府查明真相，还尚书府清白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心中痛楚不堪，当她知晓真相时才明白原来事实这般残忍，她只期望他从未收到她的来信，就算收到也不要按照她的信去做
她只希望他好好活着...
“你们看她是不是在哭啊？”
大胆点的孩童想看的仔细，又朝前又挪了挪，疑惑道：
“妖怪也会哭吗？”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