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雨》桃李风吹

19、看雨

　　在雨幕下，宋云生接过他递过来的奶茶，放在椅子上。
　　她伸手抱住林斜明。
　　“这位小姐，我觉得......”林斜明手足无措地举着手。
　　宋云生笑起来，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像是眼泪。她拉着林斜明的手说：“我们来跳舞吧。”
　　夏夜的第一场雨，既没有打雷，又没有闪电。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降落了下来。
　　雨水大滴大滴地打在正在跳舞的两个人身上，很疼。
　　“林斜明，你有时候真的很混蛋，你知道吗？”宋云生贴着他，一边晃动着身体一边说。
　　林斜明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你现在这样子，更像一个混蛋。”宋云生咬牙切齿地说。
　　林斜明低下头，吻上那张嘴。他说：“这位小姐，你在和一个混蛋接吻。他是你的爱人吗？你喜欢他吗？你要和他回家吗？”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几乎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宋云生跳上林斜明的背，她双手抱着林斜明的脖子，凑近他的耳朵，带着哭腔说：“你这个混蛋。”
　　林斜明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她，拎着她的奶茶，在雨中走回家。

　　闷热的浴室里塞了两个人。湿热的水蒸气爬上了浴室的瓷砖，花洒还在尽职尽责地放着热水，却没有人站在花洒下。
　　瓷砖上的水汽很快流了下来，这是光滑反光的一块瓷砖。它印照出橘黄色的灯光，和靠在它之上接吻的两个人。
　　林斜明强行把宋云生的手举高，仍由她吃痛地把林斜明的手背抓出一个个月牙样子的印子。

　　宋云生昏昏欲睡地躺在床上，而害她变成这个样子的男人在尽职尽责地把家里的地板拖干净。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给林斜明打电话。
　　“想要什么？我马上就好，你乖乖的。”林斜明开着扬声器，接着拖地。
　　“我的奶茶。”宋云生说。安静了一会儿，林斜明拿着奶茶进门，递给她。
　　宋云生接过奶茶，恶狠狠地说：“你滚。不想看到你。”
　　林斜明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他靠过去，问她：“我走了，谁给你扔垃圾？”
　　宋云生忙着喝奶茶，没空理他。林斜明等啊等，等了很久依然没有得到回应，他问：“你之前是回家了吗？”
　　没人回应，他也不在意。
　　“我是去，给你办复活仪式了。”宋云生摇摇喝完的奶茶杯子，抬头看他。
　　林斜明犹豫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怎么死的？被你谋杀亲夫？”
　　宋云生翻身坐直，坐到他面前，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头，语气中带着不解，说：“我是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呢？”
　　“因为我帅。”林斜明肯定地点点头，接着说：“你困了吗？我抱你去漱口。”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停了一会儿，又下了起来。
　　宋云生在书房整理她的骨瓶，林斜明坐在她身后看着她。
　　骨瓶按照宋云生临时起意的顺序变换位置。“宋云生。”林斜明摸着下巴叫她，问：“你去哪儿了？”
　　“回家。”宋云生头也不回。
　　林斜明躺在椅子上，接着问：“回家不跟我说一声？这个家你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宋云生重重地放下手里的骨瓶，叉着腰转过去，问：“到底要干嘛？”
　　“怎么这么凶？”林斜明摸摸脸，纳闷。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他问：“我得罪你了？怎么得罪的？”
　　骨瓶已经整理好了，宋云生走到他面前，抱着手问他：“你是不是学我祈愿了？”
　　林斜明讶然，他震惊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宋云生双手握拳，冲着林斜明，一手砸头，一手砸肩。一边打一边说：“你以后不准再说那句话，永远不准！”
　　林斜明转过身子方便她打自己，一边挨打，一边答应：“不说了不说了，我保证再不说了。”

　　“受台风影响，本市未来三到五天内都会有降雨。请市民们做好准备，注意出行安全。”
　　六点五十，宋云生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台换到了地方电视台，聚精会神地看完了一场天气预报。
　　林斜明坐在她身旁，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她，问：“你是宋云生吗？”
　　“要下三天的雨，你怎么买菜？”宋云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飘飘的提了另一个问题转移话题。
　　外卖送菜、打伞出门，林斜明下意识地在脑袋里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他问：“你怎么在看天气预报？”
　　宋云生转头看他一眼，理所应当地回答：“我以后不做骨占了，所以我要看。”
　　“宝贝，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林斜明凑过去，手一揽，把她抱进怀里。
　　电视里已经转到最近流行的电视剧。宋云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走到窗前，取下骨头风铃，答非所问地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收起来？上次小云他们来，说这个看起来有点恐怖。”
　　林斜明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风铃，挂回原位，说：“管他们做什么，你喜欢就挂着。”
　　“其实我家里人都很爱我。”宋云生又跳到另一个话题上，她转过头看着林斜明，继续说：“但是他们都害怕我。”
　　林斜明点点头，听着她说。“神骨是一种诅咒，需要爱来化解。”宋云生抬起手拨动风铃。
　　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林斜明开玩笑地说：“听起来像是白雪公主里的苹果和吻。”
　　“也许是吧。”宋云生没有反驳，她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闭上眼说：“吻醒我吧，王子。”
　　地板上风铃的影子随风晃动。
　　林斜明伸手把宋云生困在他的怀抱里。宋云生看出他的小心思，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她没用力，林斜明也学着她的样子，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宋云生的头很快出现一个红色的印子，她自己却没什么知觉一样，呆呆地看着林斜明的下一个动作。
　　“头疼不疼？我不知道我力气这么大。”林斜明吓了一跳，他用手轻轻揉了揉那个包，却没什么好转。
　　林斜明转身准备去翻消肿药，被宋云生拉住了。她说：“我不疼。”
　　“都肿起来了，擦点药吧。”林斜明安抚似的握了握宋云生的手。
　　宋云生却站在原地笑了起来，她说：“我的魔法失效了。”
　　“王子一吻过后，白雪公主的诅咒就被消除了。”宋云生喃喃道。
　　林斜明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会儿，问：“真爱之吻？我是你的真爱吗？”
　　宋云生转过身去，打开窗户，雨水打湿了她伸出去的手。她转过头，额头上的包还肿着，她说：“不用再做骨占了，因为我的愿望都实现了。”
　　她用湿着的手贴上林斜明的脸，说：“下雨了。你陪我看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