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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靠她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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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场上人声鼎沸,比赛虽然还没开始,但已经传出了不少女生尖叫的声音,四个小伙伴手挽手走了过去。
她们站在阳光炙热的篮球场上,四周是奔跑的身影和篮球击打地面的节奏声,但夏苒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些上。
她的目光焦急地在人群间穿梭,试图在每个跃动的身影中辨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知道段以骆穿的是6号球衣,可是根本就没有看到6号。
她有些疑惑,踮脚睁大眼寻找着,当6号球衣突然出现在她视线中时,她却更诧异了……
——穿着6号球衣的球员根本不是段以骆,而是另外一个男生。
比赛开始了,场上瞬间热闹起来。
江澈在篮球场上,无疑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他身形矫健,动作流畅自如,每一次运球都仿佛与篮球有着某种默契,轻盈地在指尖跳跃,又或是紧贴掌心,随心所欲地穿梭于对手的防线之中。
女生们爆发出了难以压制的尖叫声,阳光大男孩打篮球,有谁能不爱看呢。
但夏苒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他为什么没来?
最终,医学院篮球队以24比20的比分获胜,江澈作为替代段以骆的主力,被队员不断抛起。
太阳光潇洒肆意地洒下,郭楠拉着她们去了阴凉地下。
没一会,江澈拿着篮球走了过来,他轻轻抬手,将篮球扔向了郭楠:
“楠姐帮我拿一下啊!”
郭楠倒是抬手就接住了,随后给了他一个白眼。
辛枝在一边嘻嘻笑着:“他为什么给你啊?”
宋萱:“他为什么叫你姐啊,他可比你大啊!”
郭楠把球放在滑板上,撇着嘴说:
“他有病……”
“那个,江学长!”夏苒叫住了江澈。
“有事吗夏学妹?”江澈擦了擦汗,看着眼前神色焦急的夏苒。
“段学长,他今天怎么没有来?”她紧张地等待着江澈的回答。
江澈像是听到了什么一直让他困惑的问题,看了看四周,把夏苒带到了没有人的地方,神色同样的焦灼。
“假期回来以后,老段不知道怎么了,每天就是在书桌前写东西,也不知道在写什么,而且时不时地就要拿起手机来看一眼,我叫他吃饭,他也不去,就一个人闷着。”
听到这,夏苒蓦地想起来,自从那天送她回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朋友圈一如既往地干净,因为他本来就不爱发。
根据舍友们的分析,他不可能对自己有那意思,最近也根本无迹可寻啊!
想到这,她心里突然失落起来。
他平常懒懒的,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可在学习的时候,他都是有着十二分的认真。
之前在篮球场上看到的意气风发的他,和江澈口中的他完全是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变成这样?
能让他会烦恼的事,是考试考了第二名吗?
心逐渐的提了起来,夏苒突然想见见他,想做他情绪的垃圾桶。
只是觉得,如此意气风发的少年,是不应该被烦恼围困的。
江澈也挺担心的,他和他认识两年了,还从没见过他这样。
“要不然,我现在再回去看看,如果他还是这样的话,你发微信问问他,或许,有些事情我问不出来。”
他看着郭楠喊道:“楠姐,球给我!”
郭楠把球扔给他,结果力道过重直接砸到了他的胸前。
江澈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郭楠冲他喊道:
“正常一点别叫我姐!”
江澈嬉皮笑脸的道:“楠哥!”
郭楠:“……”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江澈为什么叫她姐,还不是因为她答应帮他保密那件事加合作。
可如今江澈自己都给段以骆摊牌了,她那天也看到了群里的聊天记录,只是太困了没有回复,如果这样……
——是不是可以告诉苒苒了。
夏苒虽然没听懂他说的“有些事情”是哪些事情,也不知道他猜测的是哪类事情,只知道他有一层暗指,
——是她夏苒问的话就能问的出来。
她实在担心,时间似乎变得粘稠,每一秒都被拉长,她是在等不下去了,掏出手机打开和段以骆的微信聊天界面。
上一次聊天还停留在她醉酒回到家后收到的,
“整点蜂蜜水。”
简洁霸气,是他的风格,她看着这五个字,只感觉,他已经横行霸道的在自己心里扎了根,肆意生长。
她缓缓敲出几个字:“篮球赛你怎么没来?”
拇指指腹在发送键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点了。
不到一分钟,段以骆就回了消息:
“喝了点酒,不太舒服。”
夏苒想了想,缓缓敲击着键盘:“喝点蜂蜜水,少喝点酒,不然明天讲座也没法好好听。”
段以骆:“讲座?”
“嗯,郭承俊学长的学习经验讲座。”
那头滞了很久才回,
“很期待?”
夏苒不太懂他为什么已读乱回,她明明是在提醒他少喝点酒,这和自己期不期待有什么关系?
这讲座的含金量,爱学习的他应该比她要懂吧,她决定还是提醒一下:
“这讲座含金量挺大的,不听会后悔的。”
又隔了好久,他回复道:
“别后悔,别忘了去。”
讲座定在十点,上午夏苒要去广播站值班播放音乐,她一早就赶过来开电脑插音响。
“苒姐,来这么早?”,门被推开,是同一届的搭档刘允。
“嗯,今天的广播稿我想再过一遍。”
刘允把手机里的公众号举给她看:
“苒姐,你是不是参加了上回的广播稿征集比赛?”
夏苒将厚厚一沓资料放在桌子上戳了戳,闻声点了点头,她永远也忘不了段以骆那天突如其来的的一句,
——你怎么这么像在表白?
提起那个广播稿,她的耳根又烧起来,一股烈焰焚烧至内里,阻隔了她的所有思考。
“果然是你啊,你是冠军!”
夏苒将广播稿拍在桌子上的同时一个激灵抬起了头,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我是第一名?!”
“耶斯,还有段以骆学长,这下面还说请冠亚季军分别在学校广播自己的稿件,苒姐你真幸运,能和站长一起广播!”
和他一起广播吗,那岂不是,又要坐在这里——和上次同样的位置,念上次那段话?!
她使劲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去想这些,但抛开这点,她还是很开心的,可一想到江澈说的话,她嘴角又耷了下去。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传来,两人闻声望过去。
熟悉的在光下更显冷白的肤色,硬挺立体的五官,挺拔的身材,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眼下一圈青灰。
广播站的门年久失修,不太好开,他微佝偻着背仔细看了看,好像觉得自己处理不了,转身朝她们两个走过来。
“学长,有什么事吗?”
“站长!”
再次见到他的喜悦冲淡了刚刚得知要一起广播的窘迫,不过他看起来有点……
段以骆将手里的表格放在桌子上,深呼吸了一下开口说:
“签到表。”
仿佛一切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一如既往地简洁,但夏苒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常。
他不太明显地弓着背,左手放在胃部,右手在放下签到表后拄在了桌子上,刘允性子直,没察觉到异常,忙着在签到表上填写她和夏苒的信息。
段以骆低头咬了咬牙,抬起头那一刻有种勉强的轻松,说话声音也不像平常那么慵懒有力:
“写完之后挂墙上。”
他眉头微皱,用力呼出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夏苒隐约听到了一声“嘶”。
压抑又隐忍,她观察着他的步伐,也不像平常那般意气风发,而是略显缓慢牵强。
又是一阵剧烈的摩擦声,门被关上了,夏苒这才回过神来,他看起来像
——胃疼!
“刘允你先选一下一会要放的歌,我出去一下!”
她说完后急匆匆地打开门跑了出去。
广播室在综合楼,没有那么多教室,因此也没有很多学生来来往往,她一眼就看到了斜靠在墙上,肩膀随着急促呼吸起伏的段以骆。
“你没事吧?”她连忙跑到他面前,只见他头紧紧贴着墙壁,额前的碎发被汗湿,脸色白的可怕,不是从前的冷白而是煞白,他佝偻着背,左手紧紧捂住胃部,看起来非常难受。
他睁开眼睛看着夏苒,以往那对淡漠却勾人的双眼也变得无力,他看了夏苒一眼,刚想说什么,突然眉头一皱,靠着墙壁滑了下去蹲在了地上用力喘息着。
夏苒也蹲了下来,她心急如焚,每天挂在心上的人如今这般虚弱,她心里隐隐发疼。
她用力将他扶起来,焦急地问:“怎么会疼成这样?我带你去医院吧!”
段以骆摆了摆手,声音虚浮:“别管我了,讲座快开始了。”
几天没吃饭还喝了那么多酒,他已经要疼死了,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他刚站稳,胃里就像有一只手重重的拧了一下一样,他皱着眉头抽了口气,不可控制地弯下了腰。
夏苒只觉肩膀一沉,他的额头抵在她的脖颈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惊肉跳,他的呼吸喷在她脖颈间,也是滚烫的。
“你好烫啊,发烧了吗?”她急死了。
他看起来真的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她将他的胳膊抬起来搭在自己肩膀上,碰触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时,一股彻骨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战。
她将自己的卫衣外套脱下来,想披在他身上,却发现没什么用,她的衣服相比起他的体型太小了。
“干嘛呢,你那小衣服我能穿?”
他虚弱带笑的声音传来。
“你别说话了!”
她又穿上了外套,左手环住他劲瘦的腰,右手紧紧握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左手紧贴的地方好像摸到了什么起起伏伏的东西,她想了一下位置,脸顿时烧了起来,
——好像摸到腹肌了……
外面已经传来了音乐声,广播室里不能没人,不能找刘允帮忙了,她咬了咬牙,努力保持着平衡将比自己高一头的他架出了综合楼。
综合楼离校门很近,她渐渐地掌握了节奏,顺利将他扶到了公交站牌下,她扶他坐下后,拿出打车软件打车。
段以骆撑起身体,勉强弯起嘴角问:“没想到你力气还挺大的。”
夏苒没想到他还有心情调侃她,明明要直不起腰来了还有这闲工夫。
“那怎么办,让你疼晕在那里吗?”
他吃力地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用我的打,一会我自己去,你赶紧听讲座去。”
他这句话带了命令的口吻,夏苒回过头擦了擦汗,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
“我一会儿回来听。”
段以骆听到这才点了点头。
叫的车很快就来了,夏苒把段以骆扶进了车里,自己从另一边上了车:
“师傅,第二医院,麻烦快点谢谢!”
段以骆将头抵在前座椅背上,左手紧紧地捂着胃部:
“着急的话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赶紧听讲座去!”
又是这种命令的口吻,夏苒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温声说:
“我不是着急回去,我是怕你疼。”
不想让他再多疼一秒。
他哑然失笑:“进医院大门那一刻就不疼了?”
夏苒一本正经地解释:“那里有医生,他们有办法!”
认真地解释,可爱的要死。
夏苒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突然有了个想法。
她拍拍他,轻声问道:
“你要不要……”
段以骆:“干嘛?”
她咽了咽口水,片刻后,她缓缓开口:
“靠我肩上。”
段以骆扭头看她,随即笑了,但眉头却因为疼痛紧紧皱着。
“咱俩这身高差,我还不够累的!”
夏苒思索片刻:“你的屁股往那边挪挪,斜靠刚刚好。”
段以骆嘴角不自觉扬起,撑起身子按照她说的做了。
他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还有些用力不敢使劲,生怕把她这小身板压垮了。
“你放松行吗?”
她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他没有照做,但悠悠地说了一句话:
“你就这么想反过来控诉我吗?”
夏苒想起来上次她说的,如果她再靠他身上睡着,他可以随便控诉。
“没有,又不是你要靠的。”
他疼的抽了口气然后笑了:
“现在我还挺乐意的,待会就控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