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间十八陵》茳慎

7、第三陵:裂魂（1）

　　过了些时日，我开始触碰第三朵栀子花，那是一朵双生花，我还不太明白应该怎么获取属于她的记忆。

　　「师父，为什么这里有一朵双生花？」

　　「小言，那并不是双生花，它其实只有一朵，你把那表面的两朵都读取了，就能分辨了」

　　我的手放在左边的栀子花，开始努力的感知………

　　「只有普通的栀子花才能以她们的角度感知吗？」我看着眼前的景象思考着。

　　「诶你听说了吗？皇上赐婚长平公主与太傅顾黎清」

　　「长平公主？前几日皇上不是才准备让公主去和亲吗？怎的现在又赐婚她与太傅了？」

　　「据说太傅啊爱慕长平公主已久，不愿公主和亲，在养心殿外跪了两日，求皇上赐婚，太傅自请去前线以换取公主平安，皇上感念太傅对公主一片真心，采纳了太傅的计策，没有让他一个文臣去前线」

　　宫里没有外面世界的零碎事可谈，一桩赐婚便成了嫔妃们的谈资。

　　顾黎清，太子太傅，出生寒门，父母双亡，我看着他的介绍并未发现特别之处。

　　「顾卿，你娶长平公主可是真心？」皇上对跪在下位的太傅问道。「禀皇上，臣，钦慕公主已久，望皇上成全」他坚定的回着皇上的话。

　　「朕准备让长平公主和亲一事，你可知？」

　　「臣知晓」

　　「那爱卿以为，朕应该如何呢？」皇上负手而立，不威自怒

　　「臣有一计策，若能暂退敌军，请皇上赐婚臣与公主，若不能，臣任凭皇上处置！」

　　皇上到底是同意了，毕竟这种成了，于国威也有益处。

　　我看着他派人潜入敌军处，烧了他们的粮草。

　　「那皇帝老儿不会真以为我们算不到他会烧我们粮草吧？真当我们是傻子会把粮草放在同一个地方！兄弟们！三日后！我们便攻城！」

　　顾黎清淡淡的望着远处驻扎军营的地方

　　时机到了……

　　一日后

　　「报——，太傅！敌军军营突发时疫，士兵们大多不能再战！」

　　他笑了，笑的了然

　　原来那日他的目的并不是烧毁粮草，而是假借烧毁粮草之名在他们的饭菜里投让士兵腹泻、呕吐的毒药，古今作战烧毁粮草的太多了，敌方必然有所防备。

　　他成功了，也如愿得到了赐婚。

　　「多谢太傅」太平公主向他行了一礼

　　「公主不必多礼，当年若不是公主，也不会有今日的顾黎清，臣，总是亏欠公主的」太傅亦还一礼

　　「公主放心，日后我与公主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您与他，臣不会干涉」太傅温柔的对公主笑道。

　　太傅，你别太爱，我在心里默默的想道。

　　皇家的婚礼自然是盛大的，可新婚之夜的新郎并不是太傅，我不竟想太傅到底对公主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样的

　　八月后

　　「太傅又那么早回去陪公主啊，恭喜太傅啊，如今长平公主有孕，太傅日日回去照顾，太傅与公主自成婚以来当真是情深啊」顾黎清的同僚感慨道。

　　我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们甚至从未洞房，他爱她吗？她又爱他吗？他们平日里的确是相敬如宾，可为何又要皇上赐婚？

　　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太傅在朝中的地位早已难以撼动，在别人心里却还是那温润如玉的模样，他很喜欢他们的孩子，每每回家都要陪幼女一同玩耍，我愈发看不懂他。

　　直到皇上病情加重难以起身…………

　　「公主，臣以为，时机到了」

　　「太傅，你可悔？」

　　「臣，无悔」他抬眸看向公主

　　五年，可以让众人以为公主太傅无比恩爱，可以让众人以为太傅是个忠于王朝，可以让皇上足够信任太傅，也可以让他们培养一支精锐的私兵，让他们足够有能力去推动一场宫变……

　　「皇上！驾崩！」那一场宫变胜了，胜的毫无疑问，有人主动放下兵器，有人选择与这早已腐败的王朝一同离去，对外只是皇帝重病驾崩，膝下无子，传位于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与太傅合离了，如今他是辅政大臣，她是女帝，而孩子真正的父亲，是她的君后。

　　顾黎清，其实是个女儿身，没有人知道她的幼年，当年太平公主见她可怜，将她捡了回去，她感念至今，她与公主商议女扮男装，走科举之路，来日定会报答公主。

　　她厌恶这个朝代的律法，为何女子不可为官？为何女子只能在家中为人妻，为人母？

　　她不负所望，终究入了朝堂，从七品官一直做到当初的太傅。

　　她一点一点的尝试着改变他们的看法，女子亦可为官，可他们没有人听，他们只觉得是祸乱朝纲的言论，不可采纳。

　　他们到底在反对什么？是女子？还是女子背后对他们尊贵的地位的威胁？

　　直到太平公主被皇上下旨和亲，她终于认识到，就算她年年、月月、日日在朝堂上进言，提议女子入仕，也改变不了上位者的所制定的律法，改变不了根深蒂固的思想，她应该去，替换上位者，为何当今皇帝不可是女子？若是女子，便可共情女子，增加女子入仕的几率。

　　她与太平公主商议，推翻暴政，当今皇帝年老，日日想着如何的炼制丹药，政务荒废，敌国入侵只知靠女子和亲抵消一次战争，她与公主借赐婚之名，共同豢养私兵，她知晓公主喜欢的人是谁，便借机成全公主与他，她日日回家如此的早，是为了与公主共同谋划，钱财，将士，朝中人脉，无一不需要考量。

　　她到底是成功了，宫变那日皇上怎么也不理解，他眼中的忠臣，为何会背叛与他

　　「皇上，元平城很美，你曾去过那里，你还记得吗？您曾见过那座城里幼儿向母亲撒娇，讨要着一根糖葫芦，街边的商贩总是会给没有饭吃的乞儿食物，时常施粥的城主女儿，夜间一户户的灯火，那不仅是您的国土，也是您子民的家啊，可您呢？您把这座城，为了一位美人！您！把它割给了敌国！皇上，您可曾想过，您与那美人温存是那座城的百姓又在经历着怎样的屠杀！他还是个孩子啊，他那么小……那么小……他本该有一个很好的人生，可他在你割让城池次日被敌国的士兵杀了！那城主的女儿，她多么善良啊，她不是您心爱的人，她就可以被敌军凌辱致死吗？城主至死都在守着我们的家啊，他是站着死的，我当年只是城主女儿的丫鬟，我发誓为他们报仇，你，如今只配跪着死，死在你所以为的贱民手上……」

　　我看着她的泪水滑落脸庞，她成功的报仇了，她也实现了当初的夙愿，她与长平公主，推行女子入仕，她们看着朝堂中的女子，相视一笑。

　　寄语:

　　她遗憾的是什么呢？

　　是行善事却无善报的城主和女儿

　　是本该安乐的城池一朝覆灭

　　是女子地位的低下

　　是王朝的腐败

　　是无法撼动的封建思想

　　黎民百姓，海晏河清

　　很幸运生在当今一个平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