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选择》永芊

6、第六章

　　回到家中，快六时，客厅有点暗，歆语把客厅灯打开。把要做的东西拿到桌上，歆语默默做起事来。

　　没过一会，门口传出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歆语的手一顿。

　　开门后阿姨看见歆语在桌前做作业，聒噪的嘴上了链：“哎呦哎呦，我看到的是什么光景，什么风把你吹刮回来了？”阿姨蔑笑着。

　　歆语抿嘴不说话，眼尾也没扫她一眼。

　　阿姨继续道：“餸菜呢？你买哪里去了？”看到厨房边上没有放食材，阿姨又说了一嘴。

　　歆语继续不瞅不睬。

　　阿姨不喜欢被无视，疯婆子一样把她桌上的功课推倒在地：“我让你煮饭呢。弯下腰把作业撕掉，歆语看得直了眼。

　　“煮饭去吧。”阿姨冷冷抛下这句，自个回房去。

　　歆语冷眼看着阿姨的背影，木然捡起背包，朝门口走去。

　　歆语脸色冷的跟冰窖一样，全身散发着低气压，黑着一张脸走进隔壁商场里的超市。

　　过了一回，又提着一个胶袋从里面走出来，全程绷着一张脸。

　　打开家门，看见阿姨悠哉坐在沙发涂指甲。歆语拎着大胶袋，恶狠狠瞪着沙发上的人。

　　见歆语回来，阿姨慢悠悠撇了她一眼。

　　歆语步伐拖沓走到厨房边，开始捣鼓起来。切菜切肉的时候都把食物剁得震天响。

　　阿姨在饭桌那边听得直蹙眉，夹着音道：“你弄那么大声是耳朵聋掉听不见声音？剁个东西也能搞成这样？”

　　歆语侧过头盯着她的脸。

　　“你看什么看，你给我再看看试试？”阿姨再喊。

　　歆语转过头，绷着脸没作声。开锅，煮饭。

　　一回过后，歆语端起两餸一汤到餐桌。阿姨瞅了那些饭菜一眼

　　“吃饭吧。”

　　歆语木着脸坐了下来。

　　阿姨夹了些到碗中，嚼了几下，接着眼中写满嫌弃，把菜吐到桌上。

　　“肉片硬绷绷菜又苦涩，你煮的什么玩意？”

　　晃了晃筷子，用指尖指着在干饭的歆语。

　　她刻意的又如何？

　　“难吃就别吃了，楼下有外带。”

　　阿姨碰地一声拍桌：“所以你就是故意的。”

　　“楼下的餐厅入口美味。”歆语淡然的说了句。

　　阿姨恶狠狠盯着歆语几秒，眼睛转动了几下，最后眼目带笑没再说话，反而拿起筷子盯着歆语吃了起来。

　　感应到对面的动作，歆语把视线挪到阿姨身上，看着她的举动，心中一沈。

　　一顿饭后，阿姨抹了抹嘴，抬眸看歆语：“明天给我煮好点。”

　　歆语漠然看了她一眼，嗯了声。转过身把餐具收拾好放到洗碗机，开动机器

　　真是变着花样耽搁自己，难吃也要吃。

　　阿姨盯着在忙活的背影，眼底一片阴鹜。

　　耗了她的时间便好。

　　吃完饭已快八点，作业什么也没碰，走到桌前打算开始动工。不被打扰做了会作业，一会过后，阿姨又带着她的平板走出客厅。

　　歆语只觉头皮发麻，从包里掏出刚买的耳塞，塞到耳朵去，然后注意力都在家课上。

　　阿姨在餐桌前看到歆语的举动，嘴唇勾了勾，向她走近。阿姨站在她的身边，一把拔掉她的耳塞。

　　“我很吵吗？”

　　歆语的手支棱在桌上，转过头没表情地看着阿姨：“又怎么了？”

　　“我吵到你了，对吧？”

　　歆语紧绷着脸：“是。”

　　阿姨把耳塞丢到垃圾桶：“可我不觉得，是你庸人自扰罢了。”

　　歆语看向那垃圾桶，心中的怒火让她巴不得一把掐死眼前的人。但还是静悄悄地看着阿姨，没作声。

　　阿姨鄙夷地看了眼桌上的家课，啧一声走到餐桌前的桌椅上。

　　没有了耳塞，络绎不绝的细碎声音在耳边荡开。只是过了几分钟，歆语心中就蓄满怒意 。歆语盯着那张脸，阿姨明知歆语在看她，却依然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着平板。

　　歆语再尝试了遍在纸上答题，影集的声音窸窸窣窣，根本无法专注。最后把功课收起，从收纳盒取出衣物毛巾走到浴间。

　　阿姨这时把视线挪到她刚离去的位置，得逞之意染满双目，眼里都是阴狠。

　　之后的一个星期，歆语每日放学都得走到隔壁商场买食材，回来煮顿索然无味的晚餐。

　　直到第五天，阿姨在她剁肉的时候站在她身后，抱着双臂。

　　“你煮了那么多回还是可以弄的那么难吃。”

　　“难吃就别吃。”

　　歆语真是无语，像她如此不求进步之人，十年如一日，毫无长进，一直呆在同一个岗位，拿着一如以往的薪水。自己过不好，就要把别人也搞的不好过。

　　阿姨最讨厌歆语和她说话时不冷不热的语调，拿起旁边的刀具。

　　歆语停下了在剁肉的手，拧过身和阿姨面对面，正面看着那个眼里都是癫狂的人。

　　“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最好放轻你的嘴，别用这种没情感的声调。”

　　“哦。”歆语表情冷冷的。

　　阿姨举起刀想朝歆语劈去，歆语避也没避开。刀刃在她眼前几厘米停下。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歆语冷眼看着她：“随便。”转过身继续处理食材。

　　阿姨在后面被气的张牙舞爪，恨意疯狂在眼中撕裂开。最后阿姨扯动出一个笑，把刀放回原位，没看歆语，走回房间去。

　　第二日早上，歆语坐在梳化上看书的时候收到社区中心的来电。

　　“喂，是尚歆语本人吗？”

　　“是的。”

　　“我已经把你的个案转介给一家社福机构，机构那边约你两天后的下午四点半上去聊一聊，你可以吗？”

　　“可以，我那段时间可以。”

　　“那就好，我会跟那边说明。”

　　“非常谢谢你。”

　　挂掉电话后，歆语眼神漠然。

　　歆语走到大楼楼下，大楼左侧有个公园，沿路树荫下的石椅有几对老人在下棋对弈，逍遥自在。走到公园内，歆语走到石凳椅坐了下来。

　　低头刷了会手机，听见有个小孩跟他妈妈说：“妈妈，这滑梯有点高，我怕。”

　　歆语抬头，那小孩看起来三岁的样子，那滑梯就在她不远处。

　　“我会在滑道下看着你，你上去试试看。”

　　小孩眼中带着一丝害怕看着他母亲，母亲的笑容似是有定心作用，小孩看到母亲的笑靥，很快就叮叮咚咚爬楼梯走到滑道高处。

　　两只手抓住栏杆看了看底下的母亲，小身板哧溜一声就进了滑道。

　　现在阳光正好，顶瓦遮住大部份阳光，坐在遮蔽处也是透凉。小孩很快就滑落地面。

　　“好玩，一点都不可怕。”稚气的脸是纯真的笑。

　　歆语看着那对母子，眼神凝聚。

　　“妈咪，我也想荡秋千。”

　　小孩半跑走到胶板上坐了下来，母亲跟着过去。抓住两旁链子，母亲在身后轻推他的背。

　　歆语看了他们几眼。家人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多余的关系，再看到什么温情的画面也没有感触。她不需要这些，她只需要只身一人。

　　两天过后，歆语到社福机构会见机构人员。歆语和他们在房内沟通了约莫半个小时。离开机构，歆语致电给阿浅。

　　“他们受理了我的申请，我下星期一便可入住。”

　　阿浅给出祝贺：“真好这太好了！你不用再看到那个人。”

　　歆语神色淡然，那么多人呼吸着同一个空间的空气，想着也甚是局促：“嗯，不用见着她了。”

　　星期一课结束后阿浅伴歆语收拾行装，二人一同去到歆语家。

　　家门被打开，这也是阿浅第一次来歆语的家。

　　歆语走到沙发旁的收纳盒，把里面的校服便服整理好放到一个背袋里。

　　阿浅看着歆语从一个麻质收纳盒取出衣物的时候，诧异到张了张嘴：“这也做的太超过了吧。”

　　歆语耸肩：“我的东西不多也盛得了。”然后又看了眼放在另一个收纳盒里的书“直接捧起走人吧。”

　　阿浅看了眼那塞满衣物的背袋，背到肩上。歆语看了眼她，眼中是感激，自己就捧着都是书的收纳盒。

　　“都拾好了，走吧。”

　　乘电梯到底层，大楼外的前方就有巴士站。

　　二人朝巴士站走，没注意到一个身影在右方远处一直紧盯着歆语。

　　歆语看着对面街，眸里光彩淡了淡。立在车站一会，一把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要去哪了？”

　　声音乍听温和，表情也柔和温情，除非是当事人也以为对方是良善之人。

　　歆语的背影微乎其微地抖了抖，身后的阿浅睨了眼阿姨。歆语转过身来。

　　阿姨都是五点下的班，今日那么早回来了。

　　对上那张狰狞的面目，歆语的心往下沉。这番模样，一目了然。

　　歆语咧嘴笑。

　　阿姨左瞅右瞅歆语身上的收纳盒，把视线也往阿浅身上扫了扫，笑着说：“搬走吗？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他们身后的队伍越来越长，阿姨的声量不大，但前后几个人都听了个大概。前面的男女朝歆语瞟了几眼，又打量了一下阿姨。

　　歆语生硬扯起嘴角：“阿姨我就告诉你，今日起我搬离你家。”

　　阿姨一向在外头都会摆出一副雍容妇人的姿态，语调温和言辞有理，也要歆语和她共同演一出家庭温情的戏码，她的横蛮和坏心肠也只会是在家里才会展现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你都不跟我说，就是没把我当妈似的。”翘着她弄了指甲的手指，拍了拍歆语的肩膀。手搭在她肩上，眉眼都是笑看着歆语。

　　“也对，年纪小小都喜欢在外走走看。去吧，阿姨会在家里等你。”

　　歆语看到阿姨一脸和谐的样子，两侧眉梢在跳，轻轻打掉她的手。

　　“呵呵。”

　　巴士来了，前面的男女看了眼胶着中的二人，走到巴士上。后面的人看歆语还未挪步，也先上了车。

　　歆语眼里淡漠，瞧着阿姨：“我走了。”

　　阿姨嘴角向上翘：“好。”眼神含有深意。

　　“若是住不习惯，随时回来。”

　　歆语无语，那张嘴说出这种话都不怕咋舌头，没回应只是神情淡漠转身上车。阿浅无视了装作的阿姨，走在歆语身后。

　　上了车，二人在巴士底层寻了位置坐下来。

　　阿浅看着歆语的侧脸：“你阿姨神神叨叨，精神分裂？”

　　这是阿浅第一次见着歆语养母，一直都是从歆语嘴里听说她的事迹。也不怕不尊重，因为是她心怀恶念行为卑劣。

　　歆语嘴若有似无地牵出了笑容：“正而八经的双面人，她真会作，作了那么多年，也不累。”

　　阿浅听后，扬眉。

　　歆语抱着收纳盒，看向窗外。

　　二人之间横着一阵静默，直到下车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