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选择》永芊

4、第四章

　　歆语还是婴儿就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院内一个年轻女职员从门外步进孤儿院，看到有一襁褓放置在门口。职员把婴儿抱起，走到院内，和院长说明了状况，院长把婴儿收编在孤儿院。后来女职员替她取了个名字，唤尚歆语。

　　接着歆语便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歆语活泼，和院内的大伙们都能玩一起。歆语七岁的时候，被一对夫妇接走。

　　陌生夫妇和院长在办公室洽谈领养儿童明细，歆语在他们身边静听他们交接。

　　叔叔看歆语的眼光里都带着笑意，歆语那时就感觉他该会是名好父亲。阿姨也是笑容满脸，看歆语的目光和煦。

　　歆语从他们的谈话得知，因为阿姨身体的一些原因，难以怀孕，便来领养孩子。

　　最后一番交接，歆语跟着那对夫妇离开生活了七年的地方。

　　歆语跟着夫妇到了市中心一住宅大楼。家里格局光亮简洁，一千多尺的单位。

　　夫妇俩在歆语来之前给她置办了一房间，房间是浅木色搭配淡紫色，歆语也喜欢这个颜色配置。

　　叔叔对歆语的喜爱溢于言表，姨姨对她也是热情，歆语在他们家应该会过的很好。

　　夫妇给她入读一家优质小学，师资校风都是一等一的好。夫妇供孩子的都是不错的生活条件和优质的教学资源。

　　叔叔是科技专才，头脑聪明，收入可观，家里的开销大多数由叔叔承担。

　　阿姨在一家小型公司当小职员，和叔叔相识在一间酒吧。阿姨工作能力尚可，月入二万多。叔叔相中阿姨的原由，是她待人处世的态度和手法。虽然能力尚可，不过胜在品行好，起码在外人和叔叔眼中，阿姨是这一个存在。

　　叔叔秉着真心对歆语好，阿姨一直也对她很热情。但直觉告诉她，阿姨有猫腻，开怀的表情下她感受不到一丝真意。

　　叔叔在家庭和工作之间平衡得宜，不时和妻女到国外旅行。歆语小学就走遍日本泰国法国葡萄牙。

　　但即便叔叔这几年来都对她掏出万分真心，心底里她还是对家庭温暖这种东西无动于衷，她也不晓得是为什么。

　　大概五年级歆语喜欢上了阅读。有时会和几个好友玩一伙，聊着孩提之时畅聊的话题，也会跑到图书馆借小说。午休小息跑到那里借书，借完就走到馆内一角看了起来。一层层图书堆满整个地方，一排排的层架是她最爱的地方。

　　叔叔得知歆语喜欢阅读，大力鼓励她多做自己喜爱的事，还让歆语告诉他，她都爱看什么书，他去书局给她买下，家里有的是位置放得下。

　　标准的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满盈的疼爱，说的就是叔叔本人。

　　歆语本是该对此感恩，感恩即便被原生父母抛弃，还是遇到了那么好的养父母。但没有原因，歆语就是对叔叔任何的关怀无动于衷，对家庭温暖一如既往的不向往。不过表面上她还是会装出一副很感动很开心的样子。

　　就着不俗的小学成绩，歆语升读了港内一家不错的中学。初中时期歆语醉心在网络平台上码字，学业她也有同时兼顾好。

　　叔叔看过歆语的文字，说那是天资卓越人，跟歆语说以后定能成为出色的作者。歆语对文字的喜爱和所表现的天资，阿姨也为她高兴来着。

　　过了没多久，歆语高一的时候，叔叔死于车祸意外事件。一个三观好，有能耐又优秀的人，待人如己的一个好人，却死于意外之中。

　　在叔叔的葬礼上，歆语还是没有太大感触，那一瞬，她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他活着的时候，一直待她很好，待她如自己所出一样，希望她过的好。她觉得自己的心是铁做的。

　　看着灵堂里那张黑白照，盯着遗照上的眼睛，依然无动于衷。阿姨在灵堂内一直哭个不停，阿姨是爱叔叔的，舍不得爱的人离开。

　　灵堂聚满了生前和叔叔交好的人，有才干，人又好，谁都舍不得。有个陌生夫妇，看到歆语看着遗照，好心地说：“叔叔一定会在其他地方一直看照你，别伤心。”
　　歆语回：“我知道的。”

　　歆语的生活从此没有了叔叔的痕迹，之后便是噩梦的开始。

　　叔叔逝世后，阿姨也不在歆语面前佯装起好母亲。本来自己的房间在叔叔走了以后，被用来充当阿姨的杂物房。阿姨让歆语睡客厅，要不把东西拾好走人。

　　才十六岁，她哪有钱可以拾起包袱离开这个家。房间被霸占，阿姨六点半放工回家不回房间总待在客厅里。她在客厅里的折台前做事，她就在餐桌那头开着喇叭追剧。

　　歆语让她带耳机，阿姨瞪她一眼无视她的话，继续看她的剧，还开始了碎碎念，说歆语碍眼，占她屋子钱又不掏一毫。

　　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天，歆语便在放学以后都跑到邻近的图书馆，直到闭门时间才回家。午餐吃的是校里的饭，晚餐在便利店或餐厅解决。

　　用的是叔叔以前给的零花钱，她一直都存了下来，没有动过一分一毫。一直以来，要不是叔叔在，阿姨根本不会待歆语好。

　　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三个月后。

　　一日晚上，歆语洗漱完毕在客厅饭桌旁吹头发，阿姨坐在餐桌前跟她说：“你瞧瞧你都啥样，每天晚上十多时才回来，你很不愿意看到我是不是？大门敞开，你随时可以走。”

　　歆语关掉风头，把风筒搁在饭桌上，顶着半湿半干的头语气淡淡地道：“你在旁边吵着我，我不去图书馆我去哪？”

　　阿姨撇嘴，戏笑说：“那是你自己专注不到，我这声量也不大，这么说还不如直接承认是你自己不想写作业了，才把事都赖我头上。”歆语一路侧着脸在听阿姨一顿的胡说八道。

　　阿姨接着又说：“知道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就好，以后六点前就给我滚回来。”

　　阿姨从手机中抬起头看着歆语：“你听到了不？说那么多一声也不回一下，你耳朵聋掉了？”

　　歆语转过身。“要不你站我位置上听听你看剧时播放的音量是有多大？”歆语的语气淡然，面对欺压者她不怒，她只想无视对方。

　　阿姨听到歆语反驳脸露不爽。

　　“你可以试试看，打开你的戏剧连结，你过来听听看。”歆语站在桌的另一面，静等阿姨下一步的行动。

　　阿姨看着歆语在旁边吩咐自己做事，整张脸就垮了下来：“你在指示我做事？”

　　“不是你说的吗，让我早点回来。我就看你怎么觉得你在一直制造声浪，我是怎能在那头做得了事。”

　　阿姨坐在桌的另一边，也不见有打算把戏剧点开。阿姨啧了一声，然后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还有，你也得买些餸菜回来，住这你一分钱都没掏，得劳动补偿。”

　　歆语看阿姨并不打算把戏剧点开，也没说什么。

　　煮饭也非问题，毕竟这房子这学费也算是半个从天而降的。只是她处处浪费自己的时间，还要给这种人煮饭？

　　“我没空煮饭，你自个往楼下餐厅外带。”歆语的语气很淡。

　　阿姨挑了挑眉：“你很忙？”

　　闲适地倚着椅背指向歆语的笔电：“你不是有很多时间在那里打东西，就没有空煮顿饭？”阿姨笑得得意。

　　“我很忙，没空。你自便就好。”

　　阿姨很讨厌对方那样冷冷淡淡，拍桌大喊：“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你住我这就得听我的，让你早回来就得早回来，让你煮饭就煮饭。谁供你学习费用，谁让你有地方住下，可不是我，不然你就得自己赚你的学费。你应该感恩，要不是我有良心，你看你还能大摇大摆进出校门，上你的课，还能住这么舒适的地方？”

　　歆语静默听着她说的话，顿了顿便说：“煮饭可以，毕竟你供我学费供我住处，但我是必须待在馆内晚上才回来，没有商议空间。”

　　以对方这种病态思想，歆语知道阿姨和她之间是没有商榷的可能性，不过还是得反抗一下。

　　阿姨听到歆语在拒绝她，眉头皱在一起：“饭是一定得煮的，也定必不许再待在外面。别把这里当作是宿舍那样，只在睡觉的时候才回来，你一点都没尊重到我。好了我的话就说完了，就这样。”

　　歆语一口咬定：“我是不会早回的。”拔掉风筒，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笔电。

　　阿姨见歆语不答应她，火气一下子蹭地窜上头顶。

　　“我让你答应我的事你定必应诺我，你住在这家就得跟随这家的规矩。”阿姨迳自走到歆语面前，啪的一声把她的笔电阖上。

　　“你听到没有？”

　　歆语看了眼猛被阖上的电脑，毫无波澜看向怒火中烧的阿姨。“你是想把我电脑弄坏？”

　　阿姨瞅了眼她的笔电，哼地笑出声：“很宝贝它是不是？我帮你砸掉了省得你净在家做你的事，什么忙也帮不上。”笑盈盈地看着歆语。

　　歆语抬头目无表情看着阿姨，两秒后霍地一声站起，一巴掌扇到阿姨脸上。

　　阿姨呆楞看着歆语，半响反应过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眼中的怒火是要把歆语杀掉。

　　低头看见桌上的笔电，一怒之下把笔电拿起丢到地上。碰的一声响彻这灯光暖和的空间。

　　歆语走过去把电脑捡起，电脑屏幕碎裂，按下开机键，没反应。歆语阖上电脑放到桌上。

　　阿姨看到歆语此番木讷的模样，笑意在眸里溢开：“帮你买过一台吧，反正很便宜。你有哪样东西不是靠着家里的钱？”

　　歆语眼睛澄明看着阿姨。

　　“我的话你听好记住，六点前回来，把饭煮好，就这样。”阿姨抱着胳膊，斜眼看歆语。

　　半响歆语哈出一个音。

　　“你自己过的不好就不许别人过的好。还给自己安上一大堆的借口来掩盖你所做的每件事的真正缘由。”

　　盯着阿姨的脸，久久道：“你一辈子都在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