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鸡飞狗跳奋斗路》金的音像店

3、第3章

　　张嘉珩急了，“能干能干。”
　　“别急，你先听听是什么再决定，快冬天了，厂里烧锅炉的师傅上年纪了，但好歹给厂子出了半辈子的力气，人事那边决定招个临时工，帮帮老师傅。”

　　张嘉珩愣了，李桐看见小叔子的反应，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大不了就等明年招人呗，你还不相信你嫂子？”
　　张嘉珩挠挠头，“嫂子，你让我想想。”

　　李桐见张嘉珩真在考虑这事儿，放之前，坐办公室的工作都能说丢就丢的人，看得上临时锅炉工？
　　她回家当个稀罕事儿说给了张嘉立，“你说，小勇这次是真的转性了？”
　　张嘉立眉头蹙了蹙，“他要学好，我第一个赞成，先看看他怎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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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嘉珩第二天一早来了宏光厂，走进医务室，李桐正在打毛衣，“嫂子，那个烧锅炉的临时工，我能干！”
　　李桐惊奇地看他一眼，“我可跟你说好，你要是干到一半撒手，让全厂人受冻，你嫂子我的脸可就被你丢尽了。”

　　张嘉珩咬咬牙，“我怎么都能干到明年停暖。”
　　李桐把已经织好的部分朝两边扯松，她手上劲儿大，打的毛衣总是很紧，得边打边扯才好穿，她昨天和丈夫说了自己的顾虑，转念一想，付家势大，张家也不差事儿啊，要是真能给小叔子掰直喽，她家张嘉立不得把她供起来！
　　张嘉珩一直是张嘉立的一块心病，张嘉立一直认为张嘉珩不学好是父亲走的太早，他疏于管教导致的，李桐不敢说，但背地里也会想，你们张家祖坟再冒青烟，也不能一家人个顶个的出挑啊。

　　张嘉珩比张嘉立瘦一些，但个头和肩宽都差不多，李桐把织了一半的毛衣在他身上比了比，大小正合适，“行啊，走吧，嫂子在这厂里的信誉可都给你做担保了，你要是跑了，都没人敢来我这儿看病了。”

　　张嘉珩就这么进了锅炉房，宋金兰女士听到这个消息，挑挑眉毛，什么都没说，话谁都会说，就看怎么做了。

　　张嘉兰这边也有了好消息，她考完试回来，觉得自己考得挺好，睡一觉起来，又觉得自己这个字写错了，那个句子不通顺，纠结的不行。
　　这天一听到金化新职工的名单开始公示，赶忙拉着大院里一起考试的朋友去看，张嘉兰的名字混在一堆名字里，但从头到尾也没找到朋友的名字。
　　快乐里掺着点杂质也就不那么快乐了，最后还得朋友反过来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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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嘉珩和张嘉兰两人同一天上岗，和张嘉兰的兴高采烈相比，张嘉珩就平静很多。

　　张嘉珩进了锅炉房，换上工作服。
　　锅炉工干的是重体力活，而且工作环境很热，其他锅炉工一般光着膀子就干上了，但张嘉珩看着就细皮嫩肉的，锅炉工老师傅叮嘱他穿好工作服，注意安全。
　　工作服很粗糙，还贴着肉，但干起来后，张嘉珩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离供暖还有一个来月，锅炉房现在主要给澡堂和食堂供热水，正好让张嘉珩先练练，总比忙起来出麻大更好。
　　锅炉房除了一个老师傅，还有两个中年汉子，其中一个专守晚班，张嘉珩只见到一个，看着是把干活的好手。
　　那个中年汉子挑剔地看了眼张嘉珩朝锅炉里挑煤的动作，“你这么干，天黑了，水都烧不热！”
　　边说着，边一铲一铲地干起来，张嘉珩看了会儿，明白了些其中的关窍，两人干的热火朝天。

　　老师傅在一边看着张嘉珩的反应，心中点头，“好了好了，热水够用了，你们俩人轮着看着炉子吧。”
　　张嘉珩干了半早上，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颤巍巍地把饭盒拿出来，摆在一边热着，里面是家里带来的白米饭，中午再去打点菜，就能吃顿热乎饭。

　　终于等到下班号，张嘉珩整个人像刚从水里过了一遍，拿毛巾上上下下挄了一番，换了衣服，揣着饭盒，吃饭去了。
　　另外两个人就没那么讲究了，随便套件衣服，拿着水壶就去了。

　　付美琳听说张嘉珩进了锅炉房，很是担心了一阵，中午看到张嘉珩后，担心落到了实处。
　　还没等付美琳说什么，张嘉珩把饭盒打开，拨了一半米饭进了付美琳的饭盒，“饿死我了，打饭去吧。”

　　付美琳看着张嘉珩手都在抖，也不再说什么，先让人把饭吃上吧。
　　在今天之前，付美琳不相信自己能让一个纨绔子弟浪子回头，但看着仅仅见过两次的张嘉珩坐在她对面扒饭，她就越发感觉不真实。
　　张嘉珩长了一副好皮囊，家室也好，虽然不干人事，但也是许多人心中的香饽饽，付美琳自然也会被吸引，但她也很清醒，这种人不值得托付终身。
　　韩月月已经编了二十版俩人的爱情神话，付美琳总是忍下心中的悸动，觉得韩月月是在帮自己自作多情，但现在呢？

　　张嘉珩从来没觉的自己的胃口这么大，中途还添了次菜，又买了两个杂粮窝头，才勉强不饿，付美琳看着张嘉珩，不知在想什么，“咱别干了，锅炉房可得下死力气。”
　　张嘉珩真的跟转了性似的，“我可说好了，得干一个冬天呢，再说了，锅炉房也没那么累，而且还能吃上热饭呢！”
　　付美琳想，要是你刚刚吃饭时，是筷子找嘴，不是嘴找筷子，那这话就更具说服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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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秋风刮完最后一波树叶，个个厂子都贴上了供暖通知，虽然每年都是那个时候供暖，但有些厂子总会提前一些，宏光厂就是金城第一批供暖的厂子之一。

　　张嘉珩的变化，张家人也看在眼里。
　　张嘉珩已经在锅炉房干了一月有余，消耗大，食量也大，看着壮了一圈，眼神也不乱飘了，张嘉兰看着自家二哥的眼神都有点犯怵了，欢喜冤家的常驻节目也谢幕了。
　　眼神变了，一个人就脱胎换骨了，看着心也定了。

　　只有张嘉珩知道，哪里是心定了，就是累懵了，他的心还为付美琳小鹿乱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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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嘉兰的工作很顺利，她还没定岗，现在在流水线上当个技术员。
　　厂子今年来了个新厂长，想做出些成绩来，他们这群新人刚好是第一批试验品，据说得各个岗位都轮上一遍才会定岗呢。

　　马上就要轮岗了，张嘉兰很是期待她的下一个岗位，梦一个厂长先。

　　要供暖了，锅炉房的老师傅把人叫齐，开了个小型动员会。

　　张嘉珩干了一早上，铁锹都要冒火星子了，老师傅才说成了，这天气这温度，刚刚好。
　　张嘉珩摸了一把一旁的管子，连烫手都算不上，他终于跳脱了何不食肉糜的境地，进入了下一个境界，开始知冷知热了。

　　张嘉珩每天都要摸一把暖气管，不仅在锅炉房摸，回家也要先摸一把，虽然家里不是自己烧的，但也是其他锅炉工同仁烧的，他也与有荣焉。

　　直到暖气管烫到把不住了，张嘉兰的新岗位火热出炉了。

　　这天，张嘉兰一回家就窝在床上，也不吃饭，也不理人，宋金兰女士想着，莫不是女儿的叛逆期又来一个偷袭？
　　张嘉兰想了半宿都没想通，悄悄去了宋女士房间，宋金兰才知道这丫头是不满意新岗位呢。

　　张嘉兰这次轮去了财务科，岗位是顶顶好的，就是干着难受。
　　张嘉兰去之前打听过，财务科各个都是算账的好手，而且刚好碰上年底关账，这会儿是财务科最忙的时候，她就盼着去偷师呢，结果刚过一天，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也不使唤她，张嘉兰主动问了一圈，也没有人理，妥妥地冷对待，张嘉兰碰了一鼻子灰，憋了一肚子气回来了。

　　宋金兰也听说了金化厂新厂长搞出来的新花样，她还挺看好这事儿的，其他龙头厂子也盯着呢。宋金兰也知道，这个事儿能不能成，不仅要看厂长能力如何，还得看看下面的人有没有阳奉阴违，这才刚刚轮了一次，就有人暗中杠上了。

　　宋金兰开导了一番，直到张嘉兰觉得自己又行了，终于熄灯了，明天还是打听打听到底怎么个事儿吧，宋金兰女士想。

　　张嘉兰一大早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上班了。
　　看的张嘉珩直给宋金兰女士竖大拇指，这思想工作做的，牛逼！

　　张嘉兰第一个到了财务科的办公室，提溜着两个电热瓶打好水，拿上抹布，把办公室的桌椅里里外外擦上一遍，又拿着拖把，把水泥地擦得锃光瓦亮。
　　刚脱完一遍，科长夹着一个老算盘和账本，端着水壶进来了。
　　地还没干，差点儿摔老头一个大马趴，张嘉兰赶紧上前扶了一把，“科长早上好。”

　　金科长推了下玳瑁眼睛，摸了把秃头掩饰尴尬。
　　财务科最近因为年底关账，个个忙的脚打后脑勺，谁有时间收拾内务，这段时间，生产线那边的人也不敢来财务科催款，就怕触了财务科的霉头。
　　可现在，昨晚一地的烟灰干净了，乱成一团的桌面整齐了，账本也，哎！账本！金科长心道别让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把账本顺序搞错了，账本看着虽然乱，但那么摆都是有道理的。

　　金科长上前翻了一番堆在一起的账本，嗯，顺序没变，页数也没变。

　　金科长是谁？那可是宏光厂财务科开天辟地第一人，论资历，金科长当个副厂长都绰绰有余，怎么看不出张嘉兰表现的小心思。
　　张嘉兰跟着凑上去，“科长，咱们财务科年底了，大家都忙，我一个人闲着也不好意思，您看看我能干嘛，我算盘打得可好！”说着，就拿过算盘要露一手。

　　于是，张嘉兰新得了个跑腿的活。
　　这边一声“小兰啊”，她就知道要加水了，那边一声“张嘉兰同志”，她就知道该倒烟灰了，到了饭点，她还得抱着一摞饭盒去挤食堂。
　　一周下来，张嘉兰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干，又好像什么都干了。

　　宋金兰女士也弄清楚了金化厂这段日子的风起云涌，新任厂长经验丰富，不仅会纸上谈兵，基层工作抓的也很不错，最开始是有几个小领导想跟他打擂台来着，都被他的雷霆手段压下去了。
　　财务科那边情况也不复杂，宋金兰女士想看看女儿的韧劲儿，总不能什么都让她帮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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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嘉珩这周末和付美琳甜蜜约会，去了金城外的一处公园，这处公园有山有水，风景颇好，据说是明朝时哪个王爷的后花园，公园里还有几棵几个人合抱的左公柳，是左宗棠当年收复新疆时，一路上种下的。

　　两人荡着一艘小舟，张嘉珩怕晒到付美琳，转让船往柳荫下面走，阳光透过柳梢，影影绰绰地打在二人脸上，美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