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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梦境 ...

  •   “三间客房,”叶之潇一副冰雪无辜的神情,“我没骗过你啊。”

      “那时候监控哥没来!”林晖咬牙,“你清楚我的意思,我是不会跟你睡一起的。”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他会突然出现嘛,”叶之潇声音轻软,带了些诱哄,“再预约也来不及,你真不想跟我睡一起我去睡沙发好了,这次真不是故意的,别生气。”

      林晖勉强接受这个解释,依旧觉得不爽。

      她能看出来,叶之潇的痛经依旧没有缓解,脚步都是虚浮的,她在她心里就是个病人,她不可能让一个病人睡沙发。

      但她自己也不想睡沙发。

      于是最后,“叫人拿两床毯子。”

      林晖郁闷地甩下这句话,拿了洗漱用品一头钻进卫生间。

      淋浴的水流劈头盖脸地浇下来,跟她的脸撞了个满怀,她摇摇头,抹了把脸,继续发呆。

      其实两个人睡一起也没什么。

      都是女的,还刚刚上过床,以后肯定还要上。

      那么自己在抗拒什么呢?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恨意太脆弱,仅仅是一个同床共枕,都能让自己陷入名为爱的幻梦中。

      反思良久,林晖决定,除了人道主义的关怀,收回所有对叶之潇多余的关心,发展单纯的□□关系,免得又动了心,把自己赔进去。

      于是,叶之潇就看着洗完澡的林晖,拉着一张脸,恍恍惚惚地爬上床,滑进一个毯子里,把自己裹成了蛹。

      等她洗完澡出来再看,林晖还是蛹的模样,表情都没变过。

      “还生气呢?”叶之潇裹着另一床毯子,靠坐在林晖身边。

      “没有,”林晖依旧面无表情,“但你要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补偿?”叶之潇耐心地问。

      林晖毫不扭捏地凑上去,片刻后退开,空旷的室内只剩下了急促的喘息声。

      原本没有血色的唇被咬过后终于显出活气,像一颗樱红的果诱惑着迷路的人。

      叶之潇轻轻推拒林晖作乱的手,提醒道,“我生理期。”

      “我知道。”林晖眼神清明,又不容分说地压上去。

      房间里的换气扇嗡嗡作响,偶尔夹杂一两声呜咽,但转瞬即逝,消失得突然,大约是被人强行压下去的的缘故。

      岁月带走青涩和笨拙,留下成熟与韵味。

      贪婪的旅人在起伏的山峦中迷失,在一片雪白中霸道地留下鲜红的印记,宣示着自己对这片领域的绝对主宰。

      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在林晖表露出不容违抗的意志后,叶之潇很快就顺了她的意思,由着她在身上放肆,大约是顾忌着隔音不好,一直咬着唇忍耐,喘息都不敢大声。

      颈侧她的脉搏跳动着,在手掌的丈量下格外的脆弱。

      明明刚刚洗完热水澡,腹部依旧是冰凉,林晖的吻在这里停下,轻蹭了一阵子,垂着头离开,压下那一点心疼,一个转身,回了自己的领地。

      身后是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大约是叶之潇在整理被她扯开的衣服。

      “你还真由着我。”半晌,在叶之潇的轻声咳嗽中,林晖幽幽地冒出一句。

      “你不是没做下去吗?”叶之潇也幽幽地回了一句,一副早有预料的口吻,很有底气的样子。

      话音刚落,她又咳了几声,有些怨念,“又掐这么重……”

      林晖轻哼一声,这女人可真会装,刚刚明显拿不准她到底会做到什么程度,身子都在发抖,但硬是没有一点反抗。

      她当然不会做下去,她之前就说过,对着一个生理期的人下手,畜生都做不出这种事。

      “今天做不下去,算你欠我的。”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嗯,我欠你,会还的。”叶之潇应了声,声音有些含糊,就像梅雨季的水乡里朦胧的雾,湿润又哀伤。

      夜灯在墙上漾起柔和的光晕,在困倦的人眼中烛火般摇曳,最后逐渐熄灭,一切陷入黑暗后,梦境中的光怪陆离占据了意识的主场。

      记忆建构出迷宫,将人拘禁于过往,兜兜转转,无路可出。

      落日奄奄一息地在天边挣扎,残霞溅满了整个地平线,路人行色匆匆,无人在意这场盛大的谋杀。

      林晖垂着头朝一个方向走去。

      门开了,扑面而来一股酒气,她平静地抬头,看着意料之中的场景。

      男人血红的眼睛和硕大的拳头近在咫尺,像是童话故事里吃人的妖魔。

      事实上,他的确是她童年的噩梦。

      铁塔般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年幼的她整个笼罩,几乎让目之所及的世界都变成了灰色,无法呼吸,无处可逃。

      但是现在,几乎是循着拳馆实战时的肌肉记忆,她轻巧地躲过,脸上甚至扬起了嘲讽的笑意。

      但接着,就是劈头砸下来的酒瓶,她只是一个愣神,就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痛意,碎片四溅,一地鲜红,她摸了一把脖子,摸到一手的粘稠滚烫。

      她木着脸走进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把刀。

      举刀砍下时母亲突然冒了出来,死死拉住她,哭着说那是她的父亲,怎么能动刀子呢?

      林晖觉得可笑至极,我还是他女儿呢,你还是他妻子呢,他对我们动手的时候可毫不手软。

      曾经她会原谅母亲的懦弱,但在吃够了懦弱的苦后,她终于明白。

      懦夫是罪人的帮凶,他们都该死。

      她猛地推开母亲,摆脱了纠缠,毫不犹豫地追上父亲,几乎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砍向他。

      “小晖,你父亲只是喝醉了……”

      身后传来母亲的哭喊。

      喝醉了……

      如果谁喝醉了打的是自己绝对打不过的彪形大汉,而不是千篇一律的老弱妇孺,那么她相信,他是真的喝醉了。

      如果面对自己手中的刀锋他还敢像刚刚那样猖狂,那么她原谅他的一时冲动。

      但很可惜,这个男人的眼神瞬间清醒得不得了,鞋子都顾不上穿,撒腿就往外跑。

      此时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男人窜出去,一把将敲门的人推进来,自己跑没影了。

      屋内,一地狼藉,血脚印乱糟糟地蜿蜒出一条路。

      林晖看看来人,又看看自己,手痉挛地收紧。

      半边身子的淋漓顺着刀锋滴滴答答地下落。

      她迷茫又无措,被疯狂和绝望包裹,仿佛现代都市里诡异妖冶的一幅画。

      来人怔愣片刻,踩着碎片和血迹走向她,贴着刀锋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说了声,“别怕。”

      温柔得如同神祇。

      “你不怕我?”林晖在她洁白的裙子上蹭满了血污。

      “我怕,可是那么多血,都是你流的,比起你,我更怕你的父亲。”

      “把刀放下吧,他不会再来伤害你了。”

      声音渐渐消散,来人的身体似乎也开始消散,像是指缝里的流沙,迅速地,无可挽回地逝去。

      林晖丢了刀,伸出手徒劳地挽留。

      “不要走。”她心里满是恐慌和痛意,哑着嗓子请求。

      “林晖?”耳边传来真切的呼唤,把林晖从深渊里拉起。

      林晖猛地睁眼,大口呼吸着,像一条溺了水又上不了岸的鱼。

      平静下来,她意识到身后不太对劲,动了动,感觉到一片绵软。

      “叶之潇!你怎么睡我被子里来了?”林晖愤怒,“回你自己的地方待着!”

      “你哭得可怜,我好心来看看,”叶之潇说,“而且,你要不要先把我的手放开?你抓得我疼死了。”

      林晖一个激灵,立刻把怀里叶之潇的胳膊丢开,翻脸不认人地下了逐客令,“你再敢过来就给我等着!”

      “哦,我等着。”叶之潇全不当回事地收走胳膊,没有一点挪窝的意思。

      “?”林晖气结,又不好刚被人安慰了就跟人动手,纠结再三闭上了眼睛。

      反正身后软乎乎的,靠着还蛮舒服。

      “睡吧,我又不会占你便宜,”叶之潇清浅的呼吸响在耳畔,是让人安心的气息,“只是想让你睡个好觉。”

      语气轻缓,和梦中一样,该死的温柔。

      仿佛你是她的全世界。

      在融入你的骨血中后又不带一丝犹豫地离开,留你一人承受剥皮碎骨的痛。

      坏女人。

      在最后的清醒时刻,林晖迷迷糊糊地想。

      一夜好眠,林晖神清气爽地起床,没愉快几秒,大脑就回忆起了昨晚的失态。

      好尴尬。

      居然还在梦里哭,好脆弱。

      林晖有一种重新缩回毯子里的冲动。

      自顾自地尴尬了一阵子,林晖突然意识到床上少了什么。

      叶之潇呢?那么大个人跑哪儿去了?

      算了,不管她,反正也不会跑丢。

      她抓抓乱糟糟的头发,懒洋洋地下了地。

      洗漱完,她溜达到餐厅去吃早饭。

      山里头景致宜人,温度也不似都市里的酷暑那般难熬,林晖喜欢清幽的环境,在厅堂间欢快地探索,接着在一间充满禅意的大厅里看到了一台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电脑以及坐在电脑前的叶之潇。

      “这么忙?”林晖坐她旁边,秉持着尊重机密的态度,没看她电脑。

      “康和的事闹得有些大,”叶之潇倒是不介意泄露信息,平淡地跟她分享,“我们这边得收手了。”

      “不是都交给警察了吗?”林晖奇怪,“你们跟不跟进影响很大吗?”

      “康和是舒氏集团的子公司,舒氏集团……水很深,”叶之潇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比叶氏水还深。”

      林晖想起安城的那些传言,惊疑道,“扫黑除恶这么些年了,还没打掉?”

      “你觉得呢?”叶之潇瞥她一眼,轻笑着她的天真,“像这种集团在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势力,尤其是...警局。”

      “比起对抗,还是合作来得划算,”叶之潇手指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舒氏跟叶氏在安城盘踞这么多年,虽然互相看不顺眼,小打小闹常有,但很少涉及到集团高级管理人员,说来有趣,你发现没有,同一个阶级有天然的亲近感,别说是跨越集团了,甚至可以跨越国籍,跨越种族,阶级内部是最亲近的。”

      “大约是利益具有一致性吧,”林晖想了想,“不过他们也经常互相攻击啊。”

      “确实,但他们互相攻击第一个牺牲的是谁?”叶之潇含笑问,“底层互相争斗,上层毫发无伤。”

      “比如这一次的争端吗?牺牲子公司的几个管理人员,然后双方就此作罢。”林晖被她凉薄的笑意冰得一阵心惊。

      “可能不止于此,”电脑的蓝光投在叶之潇的面庞上,给她渡了一层柔和的轮廓,她的眼神在光影里模糊,看不真切,“大概会给我们这边一点教训来找回场子,毕竟这次线索挖得太狠,快触及到他们核心利益了。”

      她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突然压低了声音问林晖,“你跟赵阳还有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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