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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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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调主机的噪声中，林晖也逐渐迷糊起来，抱着叶之潇昏昏沉沉，直到一道惊雷炸响，硬生生把她从睡梦中拉出来。
林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口给这一下整得格外不舒服，心脏在胸膛里四处乱撞，咚咚地捣乱。
晦气！
林晖在心里狠狠咒骂，正想起身，突然察觉到胸口贴上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果然，是叶之潇的脑袋，正钻得起劲，恨不得跟她融为一体的架势。
任外头电闪雷鸣，她把头埋在林晖怀里，兀自岿然不动。
林晖摸摸怀里的人，又叹了一口气，改了起床的主意，开始躺着玩手机。
外头雨声渐起，哗啦啦地砸下来，形成规律的背景音，林晖逐渐忘了先头的雨疏风骤，一心扑进手机，直到又一道惊雷出其不意地落下，林晖毫无心理防备，手一个哆嗦，手机如同先前无数次那样，精准地砸中了她的脸。
林晖呆了片刻，摸摸自己的脸，平静地把怀里的叶之潇丢了出去，又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娘捡起，坐了起来。
雷声又猛烈起来，林晖收回想下床的脚，看了看睡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被自己推出去之后叶之潇就没有再凑过来了，只是在每一道雷声之下她的身体都会无意识地颤抖。
她是怕雷声的，林晖想起这件事，原因大约和矫正营的经历有关。
犹豫再三，林晖还是把手搭在了叶之潇的肩上，安抚地摸了摸她，接着叶之潇就很会顺杆子爬地挪过来，又钻进了她的怀里。
柔软的发丝搭在她的肩上，随着她的动作落下，最终留了几缕，柔柔地覆着她的侧脸，衬得她的皮肤越发苍白。
在瓢泼大雨之中，独留这一室静谧，天地苍茫，有了另一个人的体温似乎生命就有了归宿。
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安心了？
林晖恍惚了很久，自己的人生，从少时的虐待到成年的漂泊，二十多年也就这样过去了，如果不曾遇上过叶之潇，也许自己现在就不会痛苦了，毕竟儿时想得到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自由和财富，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如今可是一点都不缺了，可偏偏……
她看一眼怀里睡得安详的人，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偏偏尝过了温柔和爱意，于是再也戒不掉了。
再多的自由和财富，都弥补不了失去她的残缺。
要不算了？林晖一边唾弃自己没出息，一边忍不住地退让，再谈一次恋爱？她会愿意吗？
林晖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反正她从来猜不透叶之潇。
不过这世上大约也没有几个人能猜透叶之潇的心思。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几个晃神之间，便是虹销雨霁，彩彻云衢，隔着窗帘都能窥探到外头的明亮，叶之潇舒展了一下身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清醒时深不可测的眼睛此刻蒙了层水雾，干净又懵懂。
林晖差点就跟着迷糊起来，下意识俯下身子去吻她的额头，却在撞见叶之潇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讶时生生顿住。
好险，差点就忘了，她们已经不是恋人了。
林晖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睛，手故意在柔软的地方揉了一把，调笑道，“真能睡。”
叶之潇唇角勾了勾，轻轻笑了一声，在她怀里依恋地蹭了蹭，然后不带一秒拖沓地坐了起来，刷牙洗脸，拎出电脑，戴上耳机，一气呵成。
“你是来度假还是来上班？”林晖吐槽，“我在北城大厂卖命的时候都没你敬业。”
“我也不想。”
叶之潇扯了扯肩上的披肩，幽怨地回了一句。
林晖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把房间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还是停在了叶之潇的身上。
叶之潇生得极美，并且路线和林晖的俊俏潇洒不同，她稍加打扮，就是风华妩媚的模样，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大学新生舞会上一出场就攫走所有人的目光，只是碍于其疏冷的气质才让一堆狂蜂浪蝶熄了心思，这么些年过去，当年的一点稚气已无影无踪，清冷感愈发明显，瓷白的脸上只唯独一双桃花眼中和了这份冷冽，显出些温柔多情的矛盾感。
现下她刚睡醒，素着一张脸，不似化妆后的明艳，眉眼依旧精致，只是嘴唇失了血色，平添了脆弱。
林晖惆怅地在心里叹气，怀疑自己这趟不该来。
感觉又要动心了。
光是看她坐在那里，就仿佛闻到了无人区玫瑰的香味，清冷高贵之下藏着意外的温润。
这样的人，应当是不缺人追的。
所以她现在和自己究竟是什么关系？说起来是自己报复她，可凭她的能耐，只要她不愿意，这种所谓的报复也根本持续不下去，她现在跟自己待在一起究竟是图什么？
林晖已经不敢再去想她是否还喜欢自己，于是百思不得其解。
所幸她这人有个良好的习惯，那就是不得其解就干脆不思，停止内耗，专注外耗他人。
于是正在沉思工作的叶之潇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一个脑袋相当不客气地压在了上面。
淡淡的香气瞬间包裹了林晖，她痛快地舒出一口气，真是幸福的味道。
叶之潇只惊讶一瞬，便接受良好，甚至建议林晖干脆枕她腿上，毕竟肩膀过于消瘦，就算垫了披肩依旧硌人，想来是靠得不舒服的。
林晖觉得此提议甚有道理，于是从善如流地枕在了叶之潇大腿上。
键盘闷闷地响着，相当催眠，林晖的脑袋不安分地在叶之潇小腹上蹭了蹭，觉察到了一丝微妙的停顿，很快又被规律的键盘声掩盖过去。
纯色的丝绸睡裙在被林晖折腾了一阵后微微拉扯上去，边缘停在了一个微妙的区域，妥帖地包裹着曼妙的曲线，欲语还休地招惹着被雪白迷了眼睛的人。
林晖的手摩挲着叶之潇的膝盖，被柔滑的手感吸引后便一路滑向不可言说的地方，于是键盘声再次停了下来，叶之潇不自然地动了动，默不作声地把腿并拢了。
她的纵容几乎是无底线的，默许了林晖的一切放肆，接受她所有蓄意或是无意的恶劣，几乎不会有任何明显的拒绝。
在重逢的第一天就是这样，虽然在床上时她一向顺着林晖，但如今再去回想，又能觉出和以前的几分不同。
以前痛了累了她会撒着娇拒绝，想换个姿势说不定都得哄半天最后还不一定成，毕竟她有的是法子把人绕得晕头转向，现在根本就是有求必应，前几天那一场林晖的动作可谓是相当粗暴，现在想起她数次因为不适下意识地挣扎又生生止住的场景，林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都脸色煞白了又何必继续迎合。
林晖转着心思，试探道，“你……以后什么打算？”
叶之潇有些摸不着头脑，困惑地看过来，“以后？”
林晖有些尴尬，焦躁道，“就打算一直一个人吗？”
叶之潇恍然，安抚道，“我不结婚。”
林晖:“……”
谁问你结不结婚了？
叶之潇低头看看把脸埋进自己睡裙的林晖，仿佛一只气哼哼的鸵鸟，又琢磨了一阵子，最终无奈道，“我暂时没有想过以后，毕竟……也抓不住吧。”
抓不住？你还能有抓不住的东西？
“我什么都抓不住啊，”叶之潇云淡风轻地笑着回答，“从来都是，想要的得不到，想做的做不了，不如别想。”
听到叶之潇的回答，林晖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吐槽说了出来。
只是，这回答是怎么回事？叶家大小姐，上学那会儿就是风光无限，要美貌有美貌，要脑子有脑子，大奖小奖拿不停，次次考试第一名，进了自家集团工作也是业绩傲人，短短几年就实现了业务的大幅扩张，完成了两次出色的并购，年纪轻轻坐上如今的位置却没有人不服气，这样的人怎么会用这样无力的语调说自己不敢想以后？
大约是看林晖久久没有动静，以为林晖不高兴，一只微凉的手搭上了林晖的肩，安抚地摸了摸。
“你……”犹豫片刻，叶之潇收回问林晖未来打算的想法，只是轻巧地问，“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担心自己成三儿。”林晖已经消了所有揣测的心思，没好气地答。
“不会的，”叶之潇说，“我不结婚。”
“……你不谈恋爱吗？”
“不谈。”
拒绝得真干脆，林晖愤愤然，这家伙还真就打算孤身一人终老一生了，所以自己在她那里是个啥？
就冲她以前干的那些事，自己这次可绝不会上赶着谈恋爱了，但是管她是什么想法，反正她休想再跟其他人混到一块。
“行，”林晖终于有了回应，“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
“你想怎样都行。”叶之潇接得很快，笑意嫣然。
林晖高傲地哼了一声，终于坐直了身子，欲盖弥彰地揉了揉通红的耳尖，留下一句我去泡杯茶就匆匆溜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