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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告状无门路冤家结成上下级 醉入温柔乡恩将仇报萧墙起 ...


  •   回想着三年前那些遭遇,方洁茹眼里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虫爬似的滑下了脸庞。翻个身,她发现太阳光从门缝里钻进来贼啦啦刺眼,天已经大亮了。她虽然翻江倒海了整整一夜,但一丁点疲劳的感觉也没有,从床上爬起来,反倒觉得像个新出生的婴儿一样兴奋鲜活。她穿衣、洗脸、化妆等一系列程序都比以往又快又好。收拾停当,她哼着“我心里有个希望,我要奔向那迷人的地方”的小曲儿,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马路上是川流不尽的车水马龙,路边公园里是形形色色晨练的男女老少。太阳光从车水马龙和男女老少的缝隙里投过来,像个调皮的孩子,故意引逗方洁茹眨眼媚笑。倒栽柳整齐地排列在路的两旁,柔软的枝条随风摇曳,像姑娘的小手。方洁茹的头时不时被它们抚摸一下,酥酥痒痒的,柔柔美美的。
      方洁茹蹦蹦跳跳地走过那段迷人的马路,最后在一座深绿色古建筑门前停下。她认真地看了看“古城市城区人民法院”的牌子,庄重地拢拢头发,整理整理衣服,大步跨进了法院大门。
      接待室里的一位女士见有人进来,从办公桌后边站起来,绕过她刚刚坐过的黑皮转椅走出来。一边热情地跟方洁茹打招呼,一边仿佛模特走台步似的一高一低地走到屋角的饮水机跟前,拿起一次性纸杯,倒了杯热茶,再走台步似的走回来,把热茶递到了方洁茹手中,朝上推了推她漂亮的小白边儿眼镜,闪烁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说道:“请坐吧,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方洁茹急切地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说自己找到那个坏蛋了。并且把这些年她找他如何如何难,如何如何痛苦,像对亲姐姐一样的一股脑地倾诉给了她。
      女士听后,再次把小白边儿眼镜朝上推了推,一副沉思的样子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三年多了,我总算找到他了。大姐您知道,一个大姑娘被人那样是什么感觉吧?”
      “我又没被那样过,我怎么知道什么感觉?”
      “不是不是。我是说,被人那样太痛苦了,还害死了我父亲,逼走了我母亲。我死的心都有啊。”
      “对,那肯定的,要不然谁也让人那样去了。”女士正眼看着方洁茹问,“那您想怎么着?”
      听女士这样的说话方式,方洁茹马上产生了一种逆反情绪。但转念一想,人家也对,法官就应该冷冰冰的,法律从来就是不讲情面的嘛。想到此,她立刻站在了法律一边:“什么怎么着?我要告那个坏蛋,请咱人民法院把他绳之以法。”
      方洁茹的眼睛直盯着女士,仿佛她就是一面镜子,她要从镜子里看出点什么东西似的。
      女士明亮的眼睛在眼镜片后面继续闪烁着:“真是对不起,我很同情您的遭遇,但法律是不能支持您的。别说现在没有人证、物证。就是有,也无法对他实行法律制裁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已经过了法律时效期了。”
      方洁茹做梦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她眼睛突突狂跳,长时间的压抑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大声喊道:“难道就让那个魔鬼逍遥法外吗?”
      女士把滑下来的眼镜慢慢推上去,依然彬彬有礼地说:“没有办法,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我们得遵守法律,您说是不是?”
      方洁茹无奈地走出法院大门,又回到了那段迷人的马路上。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吹乱了她漂亮的乌发,吹乱了她刻意穿上的轻纱般的连衣裙。风骚的柳条再次抚摸她的脸庞,令她厌恶得想吐。她踩着便道上彩色水泥砖缓慢行走,灵魂中那颗阴暗的种子突然像被打开瓶盖儿跑出来的魔鬼一样膨胀变大了。她诡异地笑了笑,点点头,从包里翻出鲍荣幸那张名片看了看,迈开大步,直奔而去。

      李影红家的客厅很大,大窗子上安装了一顺儿的落地玻璃。外面的阳光本来可以不受约束地直射而进,把房间照得通体透亮。但他们家的人显然不喜欢阳光,硬是让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厚重的落地窗帘,把阳光毫不留情地挡在了外面,使房间变得压抑诡秘。
      李影红刚洗过澡,头发高高挽起,形成一朵漂亮的大花。她白皙的皮肤似出水芙蓉,清新夺目。淡淡的体香阵阵飘然,沁人心脾。
      文三说过红姐真漂亮之后,把掖在内衣兜里的那个大信封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告诉李影红说这是一点弟弟的心意。
      李影红把信封拿在手里掂了掂,“忽”地站起来,大喊:“你给我滚出去,你不懂我的心啊!”
      面对李影红这突然的举动,文三立刻惊恐万状,当官不打送礼的,她这是唱的那一出?文三浑身筛糠似的哆嗦起来。但他马上又似乎明白了什么,感觉冷风从头顶掠到脚跟,一下子换成了热流又从脚跟冲上了头顶:“对不起红姐,我误解了姐姐的心意,我收起来就是了。”
      李影红迅疾转怒为喜:“这就对了,不要给我外道,这就是你自己的家,明白了吗?”
      对于李影红如此快的变化,文三从心里惧怕起来,他不敢说话了,赶紧点了点头。
      李影红从沙发里艰难地站起来,走到里间卧室把一套咖啡色的西服拿出来递给文三,笑道:“试试合适不?我去国外带回来的。”
      文三像稻草人似的张开双臂,穿上西服在镜子前一站,李影红得意地倾头赞道:“看看,真是人凭衣裳马凭鞍,一点不错。这衣服简直就是专门给你定制的。”
      “吃顿饭吧,家里什么都有,很方便的。”李影红在文三起身要告辞的时候这样说道。
      饭菜很丰盛。平时该有的都有,平时没有的也有。文三几杯酒下肚,飘飘欲仙起来。
      房间里安静得很,落地钟洪亮的声音响起来,整整九下,文三是无意中数过的。九是数目字里边最大的,很多好事情都发生在九这个数字里,这是否意味着文三也会有什么好事情呢?
      李影红慢慢睁开眼睛,站起来,端着像大海里小舟一样飘摇的酒杯,脚下踩泥似的晃晃悠悠走过来,半站半靠在文三身旁,胳膊上扬起来,说道:“来,再喝一杯吧”。等文三喝下去,李影红把文三的手慢慢地拿到自己身上,醉眼惺忪地说:“你知道姐姐有多寂寞吗?”
      完事之后,李影红脸色红润,暗含笑意。她先下床,穿好衣服,对文三柔声细语地说:“好了,起来吧,跟我走,我领你去见个人。”

      方洁茹坐在鲍荣幸的敞篷轿车里,光彩照人。
      一辆巨型面包似的公交车轰隆隆开过去,推土机似的义无反顾地冲进了路边的花池里。司机不好好开车,光顾着看美女去了,这回舒服了吧?
      自由市场里,方洁茹他们下车步行。方洁茹在前边娉娉婷婷地走,鲍荣幸在后边拎个包卖老鼠药似的跟。方洁茹每到一个铺面就停下来,等鲍荣幸跟上来她就指指戳戳品评一番里边的商品,并不管他什么反应,然后又看下一个铺面。遇到她中意的商品,她就咬着嘴唇凝视不语,等鲍荣幸心领神会地给她买了,她才蹒跚着离开。
      逛完了商铺,他们在一个挂满了大红灯笼的发廊门前停下。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马上点头哈腰地迎上来,一缕绿一缕黄的头发曲里拐弯的花枝招展。方洁茹以为是外国人,一说话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人,满口的古城土话。
      “捏个小姐姐儿做头儿咉?”小伙子拖着古城黏黏糊糊的土话腔调张罗着问道。
      “捏个你能不能说普通话焉?难听死了个人儿嗹!”方洁茹也故意黏黏糊糊说土话。
      “就是,有的烫卷发的卷毛儿都说英国历史英语了,你还说这蔫啦吧唧的土话,丢不丢人?”鲍荣幸叫驴打滚似的从方洁茹身后钻出来,耷拉着眼皮,挺挺鼻子,提提裤子。
      小伙子仰视着鲍荣幸,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然后恢复了热情地张罗劲儿:“请里边坐,里边坐。”
      等方洁茹围着单子坐在了理发椅上,小伙子站在一边,小声问:“请问小姐要啥样的?”
      方洁茹一指旁边从理发椅上站起来,正在得意地端详着镜子里的一个小姐说:“我不要她那样的,一个女孩子剃个板寸,男不男女不女的。我要飘发披肩的那种,你会弄吗?”说着,方洁茹摆了个仙女飞天的姿势。
      小伙子点点头,继续黏黏糊糊地说:“捏个行唠,俺这就给你鼓捣起。”
      方洁茹和鲍荣幸都笑了。方洁茹说:“行了行了,你别说话了,还是快点干活儿吧!你这腔调真辜负了你这头鸡窝发型了。”
      小伙子撇嘴苦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又是理发又是化妆,开始了工作。
      那段不短的时间里,再没有听见鲍荣幸的声音。方洁茹知道他去别处了。此时的方洁茹坚信,不管他去了哪儿,鲍荣幸绝对不会脱离自己独自飞行的,就像行星离不开太阳一样,她认定鲍荣幸已经离不开自己了,他已经深深地被自己吸引住了。这不,小伙子刚刚给她鼓捣完头发,鲍荣幸就跑回来给她汇报了。当然喽,还没汇报,他眼睛就瞪得铃铛一般,大惊失色道:“哇噻,这是谁呀?谁把大美女给我弄成扭大秧歌的了?”

      文三被李影红安排,结识了建委主任,得到了不少装修工程,整个干下来,定会有大把钞票入账。文三在喜出望外之后,他的心大了起来,开始不满足于得到鲍荣幸的防漏剂了,一个更大的野心迅速酝酿成型。他拨通了鲍荣幸妻子孙小菊的电话,告诉她说他有件事想跟嫂子见面沟通沟通。
      孙小菊长得膀大腰圆,傻大黑粗,是个典型的母夜叉。她跟随鲍荣幸进城之后,也学着城里时尚女士的样子,严格按照美容院的要求吃药打针做按摩,走上了造美的路线。可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容没美成,却弄得欲望大增,鲍荣幸根本满足不了她那蛇吞大象的欲望。她早看上了细皮嫩肉的文三,此时听他说要找她,便干巴脆生蹦豆似的立刻答应了。
      放下文三的电话,孙小菊哼着小曲,蹒跚进卧室,突然把衣服的扣子全部解开,一下子脱了个精光。她望着衣柜镜子里的油光光一堆肥肉,吐了一下宽大的舌头,心中不服气的暗道:谁说只有唐朝女人才以肥为美?哼!我就不信了。
      捯饬完了,孙小菊欢跳着出了门。她本来笨重的身体重如磐石,挪动一步都很艰难,却非要像小女孩儿似的蹦蹦跳跳地走。但见她颤巍巍的一身肥肉膘子在她身上游动着,似乎那肉不是她的,像是她背着半扇肥猪肉。她身上的超短连衣裙,更像几片小布片轻寂寥的搭在她身上,被风不断撩起来。等候在门口的文三一看见她,差点笑出声来。
      在高级酒店雅间里,文三和孙小菊一顿豪饮猛吃之后,文三拿出礼物递给了孙小菊。孙小菊拿着金光闪闪的项链,一边往粗大的脖子上套,一边喜形于色地说道:“我今天太高兴了,太谢谢弟了啊。”
      “不客气,应该的。鲍大哥对我不薄,我就得对大嫂不错啊。”
      孙小菊仔细端详着文三,眼睛里放出浪光:“别说外道话。你们哥们怎么着我不管,我只是特别喜欢你。知道吗?我早就想跟你——那啥了。”
      文三对她如此放肆的言语,顿感心悸,赶忙说道:“您喝多了嫂子。不说了,快去休息会儿吧。”
      孙小菊马上高兴得跳了起来:“好啊,真痛快,走,房里去!”
      文三万万没有料到,他的话被孙小菊错误的理解了。但他已经骑上驴下不来了,他没有其它选择,只能随声附和着引导她去了客房。
      躺在雪白床单上的孙小菊色咪咪地望着文三,浪光一波一波送来,直截了当地说道:“过来呀,快躺上来呀。”
      文三端着茶水,走到床前:“嫂子您休息,我照顾您。来,喝口水醒醒酒吧。”
      “不喝,装什么大头蒜,快上来!”孙小菊坚定的态度不容质疑。
      像小乳猪被架上烤架的文三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他以为,一个大男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就可以厚颜无耻,就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于是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闭上眼睛,顺服于母夜叉了。
      好事之后,文三闭着眼睛,佯装陶醉的样子,抚摸着孙小菊说:“这么肥美的肉肉你说怎么就没人心疼哩?”
      孙小菊惊讶的眼睛一下子立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你啥意思?你再说一遍。”
      “告诉嫂子一件事,不要激动,不然我就死定了。”文三俯首帖耳,详详细细把鲍荣幸找方洁茹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孙小菊。
      孙小菊听后火冒三丈,双手扳住文三的臂膀嚎叫:“好小子啊,他连自己的老婆都喂不饱,还敢背着我打野食吃,看我回去怎么跟他算账。”

      后院突然起火,一点也没有影响前院的歌舞升平。办公室里,鲍荣幸接过方洁茹递过来的文件,龙飞凤舞地签完字,立刻上下左右打量起这个秀色可餐的美女来。
      方洁茹挺拔地站在那里,脸上的酒窝自然含笑,身上的浅蓝色套装庄重大方,再加上脖颈上一条乳白色纱巾飘然缠绕,她完全就是一位天仙般的白领丽人。她再掂掂脚尖,挺挺高耸的胸,浑身上下更是极具立体感。看得鲍荣幸眼都直了。
      “真别说啊,还真像那么回事!”鲍荣幸毛猴儿的脸上呈现出花一样灿烂的笑容。
      “看鲍总说的。什么叫像那么回事啊,这叫本来就是那么回事嘛!”方洁茹顺水推舟似的说着,更加妩媚地对着鲍荣幸莞尔一笑。
      鲍荣幸小鸡啄米似的激烈地点着头:“是啊是啊。好,有自信,是个好苗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方洁茹点头“嗯”了一声,进一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放心吧鲍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栽培,保证好好干。怎么也得对得起鲍老板这么出血,舍得给我置办这么好的一身行头啊!”
      鲍荣幸更加激烈地啄米,点头,欣喜之色溢满了毛猴头。
      望着鲍荣幸的醉迷神态,方洁茹脚跟一碰,“啪”地一声给了鲍荣幸一个温柔的敬礼,说着“如果没什么吩咐,我先出去了”,很规范的就要退出鲍荣幸的办公室。
      鲍荣幸急忙阻拦道:“等等!别走,我们有个应酬,跟我出去一趟吧。”
      作为秘书,方洁茹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跟他一起出去。等他们来到了一座独具匠心的别墅区,方洁茹心里咯噔了一下。应酬不去饭店,来别墅干嘛?难道他要图谋不轨不成?方洁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这也来的太快了吧?为了不暴露心迹,方洁茹跳下车站在那里不言不语静等后边的鲍荣幸。她要看看鲍荣幸撅什么尾巴拉什么屎。
      鲍荣幸关上车门,来到方洁茹跟前,大脑袋从左朝右一划,信心满满地说:“走吧,到最高的楼那儿去。”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大约四十多层的高楼。方洁茹光顾欣赏那些别墅了,竟没有注意那幢挺拔的大楼。
      方洁茹跟着鲍荣幸进了大楼电梯,面壁死盯着电梯门,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脑子里浆糊一般。鲍荣幸与方洁茹完全相反,他嘴角微微翘动,表情非常丰富。他们谁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等候着,仿佛等候着什么东西的到来。那一刻,地球仿佛停止了转动,只有电梯里显示楼层的电子显示屏的数字不断地变换,才表示着这个世界依然处于运动之中。
      从电梯里出来,鲍荣幸引领方洁茹来到一个房间门前,拿出磁卡钥匙轻轻在门上一碰,随着一声响,他打开房门,自己先跨进去一步,幽灵似的掩在门后边,看着发木的方洁茹,躬身摊手说道:“发什么呆啊,快进来吧。”
      方洁茹依然发木,没有丝毫表情。
      “放心吧,这不是陷阱,这是你的家。”
      方洁茹惊讶地张着嘴说:“什么?是我的家?”
      “是啊,这是公司给你安排的住所,你总得有个地方住啊。你一个人在古城不容易。”
      解除了警报,方洁茹马上恢复了鲜活。她进了屋,小鸟似的跑到阳台上,眺望着古城大大小小的风景,立刻产生了想写作文的冲动。她读书的时候最爱写作文,每当老师摇晃着脑袋在同学们面前朗读她的作文时,她都会充满得意洋洋的满足感。
      “您真好!”看完了风景,方洁茹回头跑回里屋,猛地在鲍荣幸的脸上蜻蜓点水似的亲吻了一下。
      鲍荣幸摸着被方洁茹吻过的脸,顾不得老习惯挺挺鼻子提提裤子,立刻红着脸扭着脖子转着圈找座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早忘了自己是来送家具的了。
      方洁茹站在一旁天仙般吃吃地笑,觉得鲍荣幸现在最符合他的身份。毛猴儿嘛,被人围观,听到耍猴人的一阵锣声,不摇尾巴转圈晃头那才怪呢。
      很快,几个小伙子哈哧哈哧的把床、沙发搬进来了。紧跟着的是热水器、电视和电脑等等。鲍荣幸等那些小伙子把家具放下摆好出门之后,拉方洁茹坐在新放好的沙发里,从包里掏出一部崭新的手机塞到她手里说:“拿着吧,新款的,啥鸟功能都有。”
      “谢谢啊。”方洁茹接过手机,跳起来又是一个蜻蜓点水。
      鲍荣幸幸福地站起身来,周仓似的挺挺鼻子,提提裤子:“先别谢,收拾收拾,好好工作吧,公司不会亏待你的。对了,先锁上房门,我们去应酬!”……

      进了饭店雅间,方洁茹本来想问客人在哪儿,可转而一想也就没有再费口舌。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把椅子,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有人说人在每天最少要说二十五次谎话,方洁茹觉的是对的,毛猴儿即是明证啊。
      服务员要给他们倒茶,鲍荣幸抢先一步,接过精致的小茶壶,亲自给方洁茹倒:“这是这家餐馆最好的茶——苦丁云雾二加一。喝着苦,咽着甜,腾云驾雾赛神仙。喝点看看吧,挺有意思的。”
      方洁茹呡了一口,咋咋嘴,整个一个尿粪味,但她没有表示不满意,而是违心地点了点头。
      鲍荣幸愉快地说道:“欢迎你正式加入公司,为了给你接风,今天咱们多要点菜,点点儿好的吃吃。”
      方洁茹顺水推舟地说:“好吧,那就豁出去了,宰你一刀吧。”
      菜、酒很快上来了。方洁茹站起身,端起酒,一溜烟的又说又喝又吃:“来,感谢董事长收留我,干杯!为了你陪我逛街,给我买衣服、给我房子住,都有了,干杯!再为了我们的友谊,再干杯!”
      方洁茹马不停蹄的一路高歌猛进,使得两个人很快酒足饭饱。方洁茹想,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接下来该干嘛呢?她在酒店里见的多了,她觉得聚餐的程序都会经历这样几个“语”的阶段:饭前谨慎而语,饭中豪言壮语,饭尾胡言乱语,最后不言不语。她觉得现在应该到了胡言乱语阶段了。所以她抬头看看鲍荣幸因酒精作用变的紫黑紫黑的毛猴儿脸,说:“问个问题行吗?”
      鲍荣幸惺忪着双眼一激灵,猛然抬头:“啊?什么问题?今天我,我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哈,我成观音菩萨了,看来我今天不用回家了,得住寺庙了啊。”
      鲍荣幸故意的幽默,没有引起方洁茹发笑,她几乎没有停顿,马上就单刀直入切入了自己的问题:“您对婚外恋怎么看?”
      鲍荣幸没有料到方洁茹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飞速地整理着自己的大脑,尽一切力量恢复着他被酒精弄乱了的神经,装作神态自若的样子,端详着墙上那幅卿卿我我情侣的摄影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正常吧,我觉得很正常。就像这幅画,谁知道他们是真的恋人还是婚外恋呢。”
      对于鲍荣幸的回答,对与不对不是方洁茹关心的。她此时关心的只是怎么尽快地了解他,她对他有着强烈的猎奇心。她继续问道:“你觉得正常?那你对这些怎么处理呢?”
      鲍荣幸正襟危坐道:“我希望是这样的:浓浓的友情,淡淡的爱情。友情是第一位的,但也不反对有一点点爱情。有人说友情带给人的是愉快,爱情带给人的是痛苦。我不太同意这个观点,我倒觉得男女的关系如果没有一点爱情,就像白开水一样无味,不会长久。想长寿,多吃肥肉多喝酒,多与异□□朋友。与异□□朋友,可以有一点点爱情,当然是淡淡的。从我们第一次认识,我就说过那个鹰的故事。我愿意做个鹰,让你做我脊背上的那只小鸟。我这一生也许给你结下了不解之缘。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这是我的心里话。”说着,鲍荣幸的脸朝上仰起来,用他整齐的牙齿咬了咬嘴唇,眼睛里似乎有些闪光的东西在滚动:“我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这个你以后会更清楚。我对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对我喜欢的人会不顾一切。”
      “你不会是把刀插在朋友两肋上的人吧?”方洁茹笑着开玩笑。
      鲍荣幸没有笑,认真地倒满酒杯,站起身,从对面晃晃悠悠转到方洁茹一侧,刚要说“再喝一杯”,酒就晃出来洒到了方洁茹裙子上一点。鲍荣幸赶忙把杯子放下,擦方洁茹的裙子。轻纱的裙子里边,方洁茹的腿感觉到了那只大手的温热,她由此一丝感动立刻涌上心头,但很快就让她想起了三年前那只巨大的爪子。于是她下意识地一扭身,迅速地躲开了他。鲍荣幸没有心理准备,失去重心,一趔趄摔了个大马趴。方洁茹表示了一丝歉意,但转即在心里说,活该,摔死你个王八蛋才该!是狗忘不了吃屎啊。
      鲍荣幸尴尬地爬起来,又晃悠到方洁茹背后,说道:“我非常喜欢你,抱抱你可以吗?”真是酒壮怂人胆,鲍荣幸竟然说出了这么赤裸裸的话。
      为了灵魂中那棵种子顺利开花结果,方洁茹没有反对。她紧咬嘴唇,眼睛微闭,双手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胸保护起来,温热的泪水缓慢地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蜿蜒滑过脸庞,悄无声息地滑落了下去。然而,她默默等待了一会儿,并没有感觉到鲍荣幸抱过来,只是感觉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毛茸茸的络腮胡轻轻划过了她的后脖颈,此后便没有了下文,一切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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