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绰绰》奈随

3、勾魂的瞳眸

　　余棠允到家的时候，余凡正在客厅打电话，这次电话那头不是徐凤英而是余棠允的奶奶。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总背后嘀咕凤英!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

　　余棠允换好鞋，径直走向冰箱拿牛奶。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自己什么德行你自己不清楚？要不是你棠允当初……”余凡这才注意到余棠允，他一转语气朝电话那头喃喃：“行了不说了，就这样。”

　　余棠允闻声，心一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余凡挂断电话立马走进厨房：“棠允，爸爸炒了几个家常菜，饭也熟了，来吃饭。”

　　余棠允捏着牛奶瓶，淡淡点了点头。

　　余棠允没什么胃口，没吃几口就去房间里了，她坐在书桌旁心里涌出一股躁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写不进作业，她干脆去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全身都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

　　坐在床头，她翻出膏药涂抹在小腿侧和肩骨，动作娴熟。

　　外面的天色渐晚，舒安小区里还有散步的人影，往外走便是凤凰广场，广场舞的大妈和爬单杠的大爷都在这地小有名气。

　　*

　　早晨的温度更低，余棠允怕冷，穿得很厚，外层还裹了一件军绿色的面包服，头上是同色的针织帽。
　　她没扎头发，发丝披散下来，多了几分柔美，很惹眼。

　　上课的时候因为来了个新同学，任课老师时不时就往这边看几眼，余棠允睡意全无，心里疯狂吐槽。

　　一上午的课下来，魏子旭被好几个老师叫出去谈话。期间，年级主任也来了一次，一见到魏子旭脸都笑开花了，手搭在他肩上恨不得这是他自个的儿子，经过这几番，余棠允打心底觉得他很神了。

　　午饭后，陈茴和余棠允并肩走进教室。
　　“食堂真的好难吃，我们明天去校外吃吧!”陈茴嘟囔着嘴。

　　余棠允点点头：“好。”

　　余棠允看向座位，魏子旭正撑着脑袋和窗台外边的人说话。

　　窗台外是一男一女，双手撑在窗栏上的少年人高马大，一旁的女生则乖巧淑女，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两人往窗边一站，吸引了不少眼球。

　　余棠允走进就听见少年戏谑的嗓音:“呀，阿旭的同桌是个美女哦。”

　　余棠允抬起眸子对上少年的眼，与魏子旭不同，他的眼里多了几分狂野，像是常年在草原上纵马的骑手。

　　“收敛点。”魏子旭淡淡开口。

　　“你好，我们是魏子旭的朋友。”

　　余棠允回过神对上了一旁温淑的瞳眸，她红着脸回应:“你好。”

　　李佩泽换了个姿势撑窗栏，又朝魏子旭说:“不说了，放学记得等我。”

　　说完，李佩泽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自顾自地往前走，没走多久，他侧着脑袋朝后面的女生喃喃:“走了走了。”

　　梁婉韵朝魏子旭说了几句又对余棠允笑了笑最后消失在窗栏，留下来的是走廊外呼啸的大树。

　　余棠允脑海里还印着方才少女温淑的模样，她看向魏子旭:“你朋友都长得好好看。”

　　魏子旭捻书的手一顿，启唇，“昂，”他视线落在余棠允身上，“看上哪个了？”

　　余棠允反射弧很长，过了会儿她面红耳赤:“我没那个意思。”

　　魏子旭翻一页书，嗤笑一声。

　　开学这几天余棠允抽空观察了一下魏子旭的课桌。
　　他的桌上只放主课本，其他的书一概没出现过。
　　他好像只做一些综合性的试卷，学校发的习题册也没见他做过。

　　还有，他桌上的文具也很少，有时几张草稿纸有时只有一支笔，桌角放着一个白色的运动水杯，水杯款式很小众，杯口标注着两个一正一倒的F。

　　总而言之，他的东西很少所以他之前说的用不着应该是用不着那抽屉。

　　想到这，余棠允莫名松了口气。
　　余棠允又想起李珍严肃又郑重的向全班介绍魏子旭——所有人向他看齐。

　　难不成这就是学神的独家秘籍？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一瞬间领悟了很多。

　　下课没多久，数学老师苟强就走进了教室。
　　苟强是个很亲切的老师，和班上的同学关系很好，时不时一起唠个磕。

　　他不是那种刻板的老师，他总有有趣的方法帮大家磕透知识点，余棠允很喜欢他的课。

　　苟强笑着把书放在讲台上，轻推了一下眼镜，熟悉的语调响起：“同学们啊，记得要自己多看看书，马上就要开学考了，重视重视。”余棠允听到“开学考”三个字时心里就涌现一股躁意。

　　“强哥!救救孩子吧!上个学期的全都忘了!”

　　“是啊，真的不想开学考啊，真的超打击人的……”

　　“强哥!你忍心看着我们受摧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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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强笑了笑，吐了口气：“开学考是西中的老传统了，学生怎么能怕考试呢？这种心态可不行啊。”

　　余棠允听着苟强的苦口婆心，心里舒畅了不少。

　　她低着脑袋，视线顺着桌沿上的手指往上爬。

　　她对上魏子旭的脸，锋利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他难得没看书，视线在桌下的手机上。

　　魏子旭没学习时对外界的视线很敏感，他抬眼往旁边一掠：“？”

　　余棠允迅速别过脑袋：“没……没事。”

　　魏子旭顿了两秒，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摁灭手机屏幕，手放上课桌撑着脑袋回视余棠允。

　　余棠允：“？”

　　魏子旭嗤笑：“你不会是想给老师打小报告吧？”

　　余棠允愣了愣：“什么？”

　　魏子旭按着她的反应判断出她应该没那想法。

　　随后他又悠悠道：“没事，你继续看吧，”语调变成玩笑声，“不收费。”

　　余棠允觉得语塞，小脸涨得通红：“……”

　　西芒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今天难得出了点太阳，李珍对着班里吼：“都出去晒会儿太阳，下节课给我精神点!”

　　没过一会儿,走廊上就站满了学生，朝气蓬勃，像一个个新生的小萌芽一般窜头窜脑。

　　余棠允随意靠着一个空位，发丝染上了暖阳的金黄色，她感觉自己的脸蛋在慢慢升温。

　　没过多久，耳边穿来低哑的声音：“这班主任的声音可真洪亮。”
　　这话像是无聊时随口一说，一句感慨，不像是特意找话题。

　　余棠允抬起小脑袋，撞上魏子旭的视线。
　　她盯着他那双缱绻三眼皮下的棕黑眼眸出神。
　　心想，他的眼睛应该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了，活生生是对艺术品，叫人挪不开眼。

　　魏子旭背靠着走廊的玻璃栏，双手懒懒地往后搭着，暖阳从他俊朗的脸滑到他颀长的身子上，连带着他穿着的白灰卫衣都显得暖烘烘的。

　　余棠允这一刻是真心觉得魏子旭长得好看了。

　　她又开始想，此刻的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样子呢，也像他一样有这么浓厚的青春气息吗？

　　他可真像一纵纵新鲜的小白菜，让人都舍不得摘它吃了。

　　魏子旭收回眼，扯了扯嘴角：“不理我。”

　　余棠允回神，心跳如擂鼓，她匆匆别开视线：“没有!”

　　思索两秒，她又说：“对，她一向嗓门很大，我感觉耳朵都要被她震聋了。”

　　魏子旭听到她这话爽朗地笑了起来，余棠允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

　　笑声过后便是一阵沉默。

　　余棠允心想要不要主动说点什么，要不问问他之前考多少分？
　　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她又听见魏子旭懒懒的嗓音。

　　“你叫什么名？”他像是随口一说，漫不经心也毫不在意。

　　余棠允却一瞬间觉得心里慌乱的就像一只无头苍蝇。
　　她眼里满是认真，咬字清晰。
　　“我叫余棠允，棠棣之花的棠，允许的允。”

　　说出的话像是在脑海中已经演习过好几遍，她说得竟然如此流畅自然。

　　但为什么心里会觉得慌乱呢？
　　因为他的瞳眸真是太勾魂了。
　　所以她害怕自己不能完美地倒影在那双眸子里。

　　上课铃响了，走廊上的同学都陆续回到教室，脸上都带着暖阳晒出的绯红。余棠允此刻又觉得他们像一个个西红柿。

　　她走在人群后头，沸沸扬扬中她听见了魏子旭低哑的嗓音，还带了点.点评的语气。

　　他先是说了一个拖长音调的“哦”。

　　随后是——
　　“还挺好听的。”

　　好听。

　　余棠允觉得被人夸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虽然对方只是随口一声。

　　余棠允突然觉得李珍很好。
　　多亏了她叫大家出来晒太阳，冬天这么冷就应该晒晒暖暖的太阳呀。

　　余棠允心想，现在她的心里也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