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五斗米折腰》西汜

2、第二章 租房

　　气氛霎时间凝固，周折枝最先反应过来，惊叫一声，语无伦次地说：“陆见卿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是说你没时间谈恋爱吗？我完了，你给人当小三，你、我、你们……”

　　陆见卿淡定捂住周折枝的嘴，“播音室喇叭都没你嗓门大，用你不灵光的脑子想想舒柚刚才说的话，没出成。

　　周折枝“呜呜”两声表示冷静，陆见卿放开她，极其自然地往她衣服上擦了一下。

　　待气氛安静下来后，赵舒柚才慢慢把前因后果说出来。

　　赵舒柚前男友名叫潘宗明。

　　赵舒柚跟潘宗明一直是异地，不过距离不远，隔壁市的程度，偶尔放假的时候潘宗明会来学校找她，两人经常在学校闲逛，但由于陆见卿长期在外兼职，竟一次都没碰见过。

　　年初放完寒假回校，恰巧陆见卿当天有事绊住，晚回半天，便碰见在楼下等赵舒柚的潘宗明，当然那时候陆见卿并不知道那个男生正是潘宗明。

　　潘宗明本来在玩手机，抬眼瞅了陆见卿一眼，二话不说便上前搭讪，陆见卿礼貌拒绝，潘宗明非但没气馁，反倒越挫越勇，死皮赖脸拦住陆见卿不让她走，直到陆见卿威胁他要喊人时才悻悻离开。

　　后来不知潘宗明从哪里要来了陆见卿的联系方式，张口便说些逾矩的话，陆见卿忙得连轴转，没功夫搭理他，一套删除拉黑操作，便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赵舒柚是无意间发现的，潘宗明在手机上跟人聊天，说他正在追求Z大那个长得最标致的女生，看她那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妥妥的禁欲系，征服起来才带感。

　　用词粗鄙，不堪入目，赵舒柚气得砸了他手机，当场分手，一路上气愤大于难过，急冲冲回到寝室踹门，直到看到陆见卿那张古井无波的脸，才发觉自己太冲动。

　　这一切本来就与陆见卿无关，是她前男友不当人，当面一套背地一套，骗了她这么多年，到今天才看清楚他是个什么人。

　　周折枝听完长舒一口气，“我就说嘛，我家卿卿怎么可能为俗世动念，原来是误会一场。”

　　刚才情绪起伏太大，赵舒柚揉了揉脸，“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好男人吗？”

　　说起这个，几人将目光投向全场唯一一个脱单的季冉。

　　“小周哥不会也玩这套吧？”

　　季冉笑得甜蜜，嘴上却说着相反的话，“日久见人心，这种事一时半刻怎么知道呢，况且祈望跟卿卿先认识，他俩关系挺好的。”

　　这是把陆见卿当饵啊。

　　没上钩的就是好男人，上钩的就排除掉。

　　陆见卿不发表言论，有些人适合当朋友却不适合当恋人，什么为朋友两肋插刀，又是什么江湖义气的，若非当事人，说再多也是风凉话。

　　说起周祈望跟她们相识的过程还有些好笑，那时初入大学，有志愿者做新生引导，周祈望就是其中一员。

　　报道当天，机缘巧合下陆见卿跟周折枝碰到一起，两人一聊，发现不仅是同班还是同宿舍，一拍即合决定一起去报道，当时的引导员就是周祈望。

　　刚报了姓名，周祈望便笑道，他跟周折枝还是本家，说不定祖上是亲戚也未可知。

　　三人聊得投机，入学后偶有联系，后来认识季冉，不知怎么两人从朋友逐渐变成恋人，直到现在还在一起，只不过如今周祈望早就毕业，见面时间少了许多，算起来有将近一年没见过面。

　　周折枝问季冉，“你不是打算明天就搬走嘛，小周哥不来接你？”

　　季冉答：“他最近事多，说工作原因要上交手机，也不知道忙些什么。不说他了，你们怎么打算的，房子找好没？”

　　周折枝看了眼陆见卿，“之前去招聘会上看过，递了简历，估计这两天会有消息，想找个能包住的工作，看了一圈没有合适的，一时半会弄不好。”

　　实习证明是每个毕业生除去论文最头痛的事，若是找到一个好岗位，实习完后直接转正上岗还好些，若是工作不顺心，实习完后又要换工作，杂七杂八的事累积起来很是麻烦。

　　况且对于刚毕业的学生而言，从学校步入社会，中间没有丝毫过渡，一切规则都将重新适应，难免不安。

　　“你家里不是有产业吗？怎么不直接进自家公司，多省事。”季冉问。

　　周折枝神情复杂，“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还是自己找工作吧。”

　　周折枝家情况十分奇怪，她父亲多年来一直在公司担任要职，原本以为周老爷子会把继任者的位置传给周折枝父亲。

　　没成想，前几年周折枝小姑姑回国，周老爷子直接一锤定音，将公司全部股权转让给周折枝小姑姑，还指名她担任周氏总裁的职位。

　　周氏集团总裁位置空缺多年，仿佛就为等周折枝小姑姑回国担任。更重要的是，周老爷子膝下两个孩子，周折枝父亲年长，多年来在集团打拼，能力出众，外人无不信服。

　　而她小姑姑则对集团管理一窍不通，醉心艺术，说是周氏总裁，其实没有一日正常上班，让外界议论纷纷。

　　外界一直等着这两兄妹因为分配不合理问题闹翻，可他俩好似并不在意，该如何还是如何，听说关系很不错。

　　陆见卿常听周折枝说起她家里的事，对她家有所了解，知道不进自家公司是她父亲的意思，估计是想让她在外历练历练，多学学为人处世，日后进入公司才不会被人三言两语的阿谀奉承迷了眼。

　　不过现下这些于陆见卿而言皆是闲事，招聘会她去过，意向公司也有，但是住宿方面这个月腾不出来，若要住在公司只能等到下个月。

　　不论如何这个月是没办法，前些天一直在找短租房，到今天还没有消息，她身上余额少得可怜，实习工资又低，几乎快把她愁死。

　　陆见卿打算明天去找中介问问，好房子都攥在中介手里，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凭她个人这几天肯定没戏。

　　相比跟别人住在一起，陆见卿更想一个人住，然而现下没有条件，只能同别人合住，不过无论如何是不能跟周折枝一起了。

　　周折枝跟她不同，家庭条件优渥，没吃过苦，若是为了将就她选一个简陋的房子租下来，天长日久难免怨怼。

　　若是她为了周折枝硬是租一间贵些的房子，陆见卿不觉得自己能承担起房费。

　　现在流行超前消费，陆见卿脑子死板，跟不上潮流，觉得有多少钱办多少事，不愿日复一日的还利息。

　　最要紧的是，周折枝一定不会要她的房租，或是谎报价格，此等大恩大德，陆见卿暂时无力偿还。

　　几人又闲扯几句，各自做各自的事去，周折枝再三嘱咐陆见卿明天找房子的时候带上她，毕业在即，她无所事事得很。

　　隔天一早，几人把以后不用的书本搬到楼下卖了，周折枝便跟着陆见卿去找中介看房。

　　中介是陆见卿之前一起兼职的校友推给她的，说这个中介做事周到，嘴皮子厉害，能把房东磨得房租减半。

　　彼时在公交车上，陆见卿拿着老旧手机跟中介确定位置，周折枝坐在陆见卿身旁昏昏欲睡，随着公交车到站播报响起，陆见卿拉着睡眼惺忪的周折枝下车，往南走了五六百米的距离，来到一片老小区大门。

　　中介提前给陆见卿发过房子照片，虽然周围设施老化，但房子还算干净，公交车可以直达上班的地方，通勤时间中规中矩，陆见卿不是挑剔的人，只要房租便宜，作为过渡期俨然足够。

　　等在小区门口，周折枝面露难色，她还从未见过这么破的小区。

　　等了很久中介还没来，周折枝耷拉着脑袋，被太阳烘烤着，心情逐渐烦躁。

　　反观陆见卿，眯着眼站得笔直，表情没有丝毫不耐，不过嘴角微微抿着，显然也被晒得狠了。

　　四周没有阴凉地，唯有几颗不大茂密的树荫可以遮蔽，就在周折枝即将发火的前一秒，不远处急冲冲跑过来一个人，是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大哥，微胖，笑得一脸和气。

　　还没跑到跟前大哥就连连道歉，弯着腰鞠躬，这一套下来，周折枝有气都没地方发，只好摆摆手说没事

　　大哥自我介绍叫冯锐，喊他锐哥就成。

　　冯锐目光隐晦地在二人身上打量，笑道：“你们找我看房可算是找对人了，这间房房东上个月刚装修过，等味道散去才出租。

　　价格没涨一分，好多人看上，因为你们是小董介绍来的，我便谎称房子已经订出去，不然再想找可找不到这么好的房子。”

　　陆见卿礼貌微笑，“之前跟你沟通过，我是短租。”

　　这时的季节逐渐转热，正午时分太阳顶在头上烘烤，冯锐一身正装三件套，热得满头大汗，“没问题，我跟房东都说好了，可以短租，要不先去看房子吧。”

　　点头跟在冯锐身后，由他边带路边介绍小区环境以及基础设施。

　　正走着，周折枝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没讲两句她神色明显慌张起来，“我现在回去，你帮我看一下。”

　　陆见卿见她着急，忙问：“怎么了？”

　　“我东西好像夹在书里被我当废品卖了，我现在得赶紧回学校，你先跟锐哥过去，我把那边的事办完马上就过来。”

　　周折枝急得六神无主，慌乱交代完陆见卿，连公交都不坐了，在路边拦了辆的士，急匆匆往回赶。

　　陆见卿喊了句别着急，路上小心。不知周折枝听没听到。

　　冯锐用手做扇，问道：“她怎么走了？不看房了？”

　　陆见卿把视线移回来，“她等会儿就来，我先去看一样的。”

　　“你们俩是合租？”冯锐闲扯道。

　　陆见卿“嗯”了一声，说合租总好过让人知道独居好。

　　走进单元楼，房子是楼梯房，三楼，楼层位置很好，不至于太低潮湿，也不至于太高难爬。

　　开锁进门，打开电源总闸。这是一间标准一室一厅，陆见卿一一巡视，实物跟照片上相差无几，价格也公道。

　　冯锐站在门口，“怎么样，房子还可以吧？”

　　陆见卿点头，想再就价格方面聊一聊，冯锐给房东打了通电话，东拉西扯一箩筐话，最后又在原本的价格上减了一百。

　　见一切完备，冯锐说：“房东就在附近，过会儿直接过来签合同，你先坐会儿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