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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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封渊在师娘的掩护下悄悄离开了应天谷。
至于师父醒来后发现徒弟丢下他一个人出谷潇洒会是什么反应，封渊并不在意，毕竟姜天吴不管嚷嚷得有多么大声，只要箬温师娘陪着他，师父总会安分下来。
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吵着嚷着要出谷到底是因为想要自由，还是单纯的不满箬温师娘总不陪他。
小少年摇了摇脑袋，心想该不会我这个徒弟也是师父师娘他们play的一环吧？
应天谷在鸟雀峰与葬仙峰的中间，山峰高耸入云，谷外迷障层层，深谙兵道的人一看就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顺着迷阵中的花田小道往外走，封渊耗费了好几个时辰才找到官道主路。
凌晨出的谷，快午时才看到人烟，也难怪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但没几个人找到过这个地方。
“店家，”他快步走到官道边支起的茶摊，高声道，“叨扰了。请问这里距离瞿水城还有多远啊？”
箬温师娘说的静室茶楼在瞿水城内，是一家专卖茶水，供普通人聊天听书的娱乐茶楼。上辈子的封渊在被追杀时没少往普通人地界钻，对此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后来实力提升，封渊常在一些凶险秘境中摸爬滚打，也不常去普通人爱去的这些地方了。
只能说在这个修仙界里，修者和普通人生活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前者的生活常常让封渊感到世事无常人性险恶，反倒是普通人安居乐业。
也难怪他如今重生后，自觉自己对修仙这条路没什么执念。
不过是从一个龙潭虎穴跳到另一个龙潭虎穴罢了。
路边黄沙滚滚，来往的人少有这么中气十足的嗓音，茶摊的老板抬头往来人的方向一看，恰恰好与一双亮极了的黑眸对视。
嚯！这是谁家的小公子？
被应天谷养了一年的封渊终于不再是那时饿晕在谷外的乞儿样，十二岁的少年人身材抽条，但被腰封束住的腰身纤细有力。虽然身上穿着的并非上好料子，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从家中偷偷溜出来行走江湖的富家公子。
或许是黄沙路来往的人都死气沉沉，少有这样英姿飒爽的年轻人，卖茶的店家擦了擦手，热情回道：“这位小公子好。您要是去瞿水城，恐怕得租一辆马车，从黄沙道去瞿水城光靠脚力也得半天，倒不如花点小钱省时省力。”
封渊身上有师娘临行前给的芥子，里面灵石有不少，于是缓声问道：“一枚下品灵石如何？”
“这……”
卖茶的店家傻眼，诺诺开口，“这当然是可以的，不过您别怪老头儿多嘴，一枚下品灵石我们没法给您找开……”
修仙界大都用灵石交易，但也有用黄白之物交易的时候。
上辈子封渊没少和这些事情打交道，很快点头：“店家要是信我，到了瞿水城我就去换银子交予店家。”
茶摊老头喜笑颜开：“好好好，小仙君多担待，实在是这黄沙道少有生意，老头儿没办法只能这样做。”
“我知道。”
封渊上辈子没少和这类平头百姓接触，自然也知道这群普通人面对修者的为难。
两人简单交谈了两句，最后是由茶摊老板的儿子许大虎驾车送他前往瞿水城。
这辆马车虽然并不舒适，但胜在方便。许大虎在前头驾车，封渊就在车内盘坐吐纳。
修仙界最看重的就是实力，即便这辈子封渊不打算强取不属于自己的机缘，但总归要有点实力傍身才好在修真界活下去。
大概酉时他们才赶到了瞿水城。
“小公子，瞿水城到了。”
许大虎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封渊这才从吐纳归真的感觉中回过神。
打坐修炼对修真者而言是常事，所以一路上封渊并不觉得疲倦。从马车上下来后，他就近找了一家灵石钱庄，用一枚中品灵石换了点金银铜钱，付了许大虎来时驾车的费用。
人高马大的汉子拱手作揖，随后与封渊告别，驾车又出了城。
瞿水城很热闹，目光所及皆是人流，偶尔有百戏人在街头表演，引来喝彩一时间好不热闹。
封渊站在街道边看着这周围的人来人往，不由得有些恍惚。
上辈子他修魔道后，再难得见这种人声鼎沸的时刻……不，倒是有，就是最后那场讨伐魔头的战斗。
他摇了下脑袋，将脑子里的杂绪甩出，紧接着往静室茶楼的方向走去。
静室茶楼是瞿水城的招牌，不管是当地人还是外来的旅客都会去一趟茶楼，前者是习惯，而后者则是看新鲜了。
封渊就是看新鲜的那位。
他叫了跑堂小二来一壶茶水，自己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置等待。
“来了客官！”茶楼小二的动作很麻利，倒完茶水后刚准备离开，被早有打算的封渊叫住。
封渊：“小二哥，你可知道静室茶楼顶楼怎么去？”
跑堂小二眼睛一转，嘿嘿笑了几声，试探道：
“客官是想……”
“师娘嘱咐我来静室茶楼取一物，”封渊从芥子中找出箬温师娘的腰牌，水色的玉坠镂空凸显出一个“箬”字来。“麻烦小二哥说一声。”
一见那腰牌，跑堂小二眼神就变了，虽然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但声音却严肃了不少。
“原来是肃小公子，”他说，“我这就告知楼主，小公子稍等片刻。”
说罢，小二就离开了。
事情办得比想象中的要顺利。
封渊抿了口茶水，听着楼下的说书静待了片刻。
“——话说那应天谷主有一手精妙绝伦的医术，能枯骨生肉，起死回生。但要我说，这位谷主虽医术高明，却也是个阴晴不定难伺候的人物。”
恰巧入耳的一句话叫封渊呛了茶水，一时间咳嗽不止。
普通人对修仙者的滤镜不可谓不厚。
楼下的说书人和听客大概也不会想到所谓的“阴晴不定的应天谷主”会在这里出现，于是自得其乐地开始编排这位实力超强但脾气不好的修仙者。
而应天谷主姜天吴也没想到自己向往的谷外生活，人们如今在编排他的情感小故事。
封渊倒是津津有味地听着师父的桃花故事。
虽然知道这不是真的，但不得不说这些人靠说书赚钱还是有点本事的。
大概一两个故事后，跑堂的小二终于从楼上下来了。
“小公子见谅，”他为难道，“楼主前些天出门，至今未归，或许还需要小公子多等些时日。您要是不着急，我为您在四楼安排了房间，您看……”
正巧封渊现在还不打算回应天谷，点头应下。
不过既然静室茶楼的楼主还没回来，封渊正好可以找找李霄明的踪迹。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七天后他才出谷，在瞿水城郊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李霄明。
重来一次，或许他可以早一点救下师弟……甚至如果李霄明伤势不重，他或许不用将他带回应天谷。
封渊自知自己对李霄明有愧，但要是说让他将余生都赔给师弟……
他垂下眼眸。
那还是算了吧。
从茶楼出来后，天上的红日已落西山，瞿水城也到了快闭城的时间。
但对于早已引气入体，成功筑基的封渊来说，瞿水城的高墙完全不在话下。
他换了一身轻便的夜行衣，从城内飞踏翻越至瞿水城墙外。落地后，便朝着自己记忆中捡到李霄明的地方走去。
夜晚的郊外只能听见繁杂的虫鸣声，冷风嗖嗖的掀起封渊的衣摆。他在周围迅速找了两圈，并未见到李霄明的踪迹。
上辈子的那堆杂草他翻了一遍又一遍，就差拎起来看了，也没找到隐藏其中的李霄明。
封渊顿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这辈子李霄明还没被人牙子转移到城外吧？
如果是这样，那他岂不是还在瞿水城内？
上辈子封渊出谷的时间太晚，捡到李霄明的时候对方已经只剩一口气，而这辈子他提前了七天出谷，说不定霄明还没有受到伤害。
封渊思绪回转，努力调取上辈子系统对他发布任务的记忆。
【——请宿主尽快前往瞿水城醉春楼营救主角李霄明。】
【——请宿主尽快前往瞿水城乞丐窝营救主角李霄明。】
【——请宿主尽快前往瞿水城郊营救主角李霄明！！】
因为师父师娘两人之间的拌嘴，上辈子封渊直到系统第三次发出警告后才出发前往瞿水城。
现在时间充裕，那李霄明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是城内的醉春楼！
等等，醉春楼？
封渊的记忆随着这个名字逐渐清晰，他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这不是瞿水城内最大的青楼吗！？
封渊惊恐回眸，望向瞿水城所在方向。
师弟！师兄竟然误了你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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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一刻钟后房间内将注入麻醉气体。】
【宿主，系统不建议你现在从这里出逃。】
【宿主，“危楼高百尺”，假设你现在从窗户跳下，很有可能全身粉碎性骨折。】
“闭嘴。”
黑暗中，蜷缩在房间内的孩童冷声开口。
李霄明的声音不大，躺在他周围的其他幼儿也不会对他的话有什么特别反应——这里的孩子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被关了两天，除了一点供以求生的水外，没有任何能补充力量的食物。
房间里清醒的孩子不少，但还有力气开口说话的只有李霄明一个人。
不管是对现在的情况还是对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声音，李霄明都没有惊慌，他冷静得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几天前，他还是修仙界的一位渡劫期剑仙，在将本命长剑刺进师兄封渊的心口后，李霄明选择自尽与师兄一同赴死，等到他再度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回到了曾经还是乞丐的时候。
年幼的李霄明被人牙子掳进了醉春楼，等候买家选购。
他恍惚间以为这是自己的走马灯，直到脑内响起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001号剧情系统为您服务——】
【您好，主角李霄明。】
什么系统，什么主角，李霄明都听不懂。
回到幼年时期后，他除了寻找逃脱机会，大半时间都在理解这个所谓的“系统”说的话。
【宿主，你可以选择在心里和我对话。】001说，【系统不建议宿主在此刻选择出逃，危险度极高，建议等候救援。】
“救援？”李霄明垂眸，在心底冷笑一声，不知道在嘲讽自己还是嘲讽001，“我如今这幅模样，谁会记得我？谁会来救我？与其靠他人，倒不如自己找找求生的办法。”
001却说：【按照剧情，应天谷大师兄封渊正在前往瞿水城，他会在之后救下主角李霄明。】
……大师兄？
李霄明一怔。
许久，他才对001道：“那你大概是记错了，师兄他要到七天后才会来瞿水城。”
上辈子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
不仅是自己在瞿水城艰难求生的时日，还有那一天清晨，封渊在寒露中朝自己伸出手，还有那满是担忧的目光。
但很快，那样担忧注视自己的眼神，变成了讽刺。
“——师弟啊，我真是嫉妒你。”
他恍惚间又看见了大师兄背对着悬崖，站在自己面前，半是嘲讽半是嫉妒地开口：“明明我才是应天谷的大师兄，明明我是师父师娘第一个弟子，但师娘只教你剑法，对我不曾过问。”
“师娘喜欢你，对你倾囊相授。我以为至少师父对我是不同的，可他也偏爱你。”
“李霄明，我的好师弟，你说说你活着就是为了压我一头吗？”大师兄朝他拔出了剑，笑道，“可是师娘没想到，我还是练了剑。”
“不仅如此，我还要证明我的剑，不比你李霄明差！”
可是师兄……
他看见站在封渊对面的自己，持剑的手都在颤抖。
师兄，我不想与你打。
什么剑道飞升、什么正道魁首，我都不想要！
我只是想、只是想与你——
一道烟雾状的气体忽然从木门缝隙间飘了进来。
李霄明眼神陡然锐利，很快就憋气闭上了双眼。
这几天他抽空按照上辈子修习的心法引气入体，虽然还没能顺利筑基，但至少身体已经比上辈子同一时间的自己好了不少，只是闭气几分钟应该没问题。
“我会与大师兄相遇，”他在心底平静地和001对话，“但绝不会是这样狼狈的状态。”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新回到这里，但师兄……
李霄明默默在心底念着封渊的名字。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因为我重蹈覆辙！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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