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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主领军回京,侧君自请入瓮 ...

  •   春风如绸,以江山为体肤,视众生为一体。

      阳日盛,风正起。一辆八人架的马车自西北而来,车轮滚滚向前,带领着身后的百万大军,碾碎了不肯让路的石子,却碾不碎两侧夹道的欢迎声。

      姜殊鸿侧躺在马车内,两条修长的双腿懒懒地伸展在柔软的貂皮上。这是侧将傅云亭专门为这千里回京路,磨破了自己的盔甲,花费了三晚才打来的雪貂,后又差人加紧做成了貂皮,特意在回京前送来给她。

      姜殊鸿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稀奇物件,她是姜国最富盛名的长公主,出生即被封为镇国长公主。如果不是为了姜朝收拢军心,她也不至于和那些男人有什么言辞往来。

      不过好在,她们又打赢了一场胜仗。这几年来,一连串流光溢彩的胜仗,终究是打出了她昭鸿军队的无敌威名。她将那些战败的陀汗人带回京中时,无人不侧目,更别说她身后跟着的几十万精兵强将。

      这是刻在昭鸿长公主名字上的又一带血勋章,可这段旅途实在太长、太寂寞。姜殊鸿用指尖碾碎一颗新鲜的葡萄,又撩起车帘朝外看,无数双狂热的手朝她挥舞着。

      他们在呼叫她的名字,他们在歌颂她的功勋。姜殊鸿笑了笑,用蚕丝手帕净了手,就将其向外抛。

      傅云亭骑着高头大马,正好在她的帘子外,他的视线随着那丝帕的舞动而远走。不少人也开始追着那丝帕向后跑,车帘外好一阵的喧闹与争吵。

      可随着马车愈朝前走,到底是愈发安静了下来。快到姜朝王宫了,姜殊鸿示意马车停下,自己随即下车。宫廷内不得行驶高头大马,这是祖上就传下来的规矩。

      姜殊鸿好久好久都没回到这宫里了,明明是自小长大的地方,可现在看着,哪哪都觉得陌生。或许是西北的风沙孟浪,叫人迷了眼,忘了来路。姜殊鸿却想第一时间朝母后的宫中去,那是她真正的家。虽然现在已经见不到人了,可见景总是能抒情的。

      皇帝和文武百官已经在前方等着了,皇帝站地高高的,远远地看着她们,那模样竟不像记忆中的皇弟。他长高了,也成熟了许多。姜殊鸿快步走上前,俯身行礼,大声喊着。

      “微臣姜殊鸿来迟,望陛下赎罪。”

      宫墙内的石子路竟也十分硌人,春日的和暖天气,并没有叫跪着的姜殊鸿好受一些,她的膝盖在苦等,等着君王走上前来。

      果然,不一会儿,姜殊鸿就看见了皇帝的双脚,他已亲自走下来,双手将姜殊鸿扶起,“长姐是当朝长公主,皇朝内最最尊贵的女子,何必行此大礼?倒叫你我姐弟生分了。”

      话虽如此,四年不见,帝王之心难测。姜殊鸿依旧没有抬头,只退身一步,恭敬地说着,“谢皇帝厚爱。可皇帝为君,殊鸿是臣,不敢无礼。”

      皇帝叹了一口气,又走回到了当初的位置,他站在高台上,挥挥手,便有一个太监走上前,大声宣读新令,“今我姜国大胜陀汗,长公主班师回朝,特犒赏全军,举国共庆三日,夜不宵禁;若有监无重犯者,皆放生还,重犯减刑,税务减收;文武百官、后宫妃嫔分别设宴席三日。”

      这是新皇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的厚赏。如此烹油烈火之势,实乃姜国第一人。

      他合该庆幸我不是男子,姜殊鸿低头谢恩时,心里多少有些狂妄,我也只爱围猎绞杀,不屑坐那高台骷髅椅。不然今日,我俩必然易地而处。

      正想着时,皇帝又在高处唤她,“没有特殊的封赏,长姐心里可别怨朕小气。长姐现如今,已是昭鸿大将军,又是护国长公主,朕实在是封无可封。只好亲口问问长姐,想要什么赏赐?”

      姜殊鸿抬头,肃然之气遂生。在场之人皆屏息而立,等着这二人将这场戏做完。

      诚如他所说,自己身为女子,现已至从未有过的最高位,还能求些什么呢?可他是皇帝,又不能不赏,自己该求些什么,才好叫他安心呢?

      正思索着,在姜殊鸿的身后,傅云亭用腹语传音,让微风将话传进她的耳朵,话音温柔,字字缠绵,吹动她心上的弦,使人得她心里痒痒地。

      “要我吧,长公主。”多年的并肩作战,姜殊鸿不是不懂得傅云亭的心思,可傅云亭出身名门,是傅老将军膝下唯一的孙子。若是与他借了亲,那可不得让自己的小皇弟日夜不敢闭眼,成日想着要如何拆散他们才好?

      傅云亭知冷知暖,着实不错,可眼下,却仍不是时候。

      突然间,姜殊鸿捕捉到了一双奇异的眼睛,那是双少见的、碧蓝色的眼睛,仿佛春风吹拂后的蓝天,温柔又灵动,又像是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叫人愿意全身心地栽在里面。

      “我要他。”姜殊鸿抬手一指,将皇帝亲卫中的一人挑了出来。众人皆朝此人望去。

      “哦?齐家三郎,你可愿入长公主府?”皇帝笑得开怀,此刻的笑,料想是再真心不过了,“长公主刚回宫中,万事生疏,公主府内此刻正缺人手,你又昔时当过公主的伴读侍郎。”

      “朕看,是天作之合。”皇帝不等那人发言,便急急地发言,一语便定下了此事。

      “臣下自小倾慕长公主,自当愿意以身服侍公主。”齐嘉树出列跪地,一身脊骨挺立着,朗声宣告自己多年的爱意。

      “好,好,好。”皇帝高兴地,连说三个好字。这对皇帝来说,实在是个好亲事。虽说只是指去做个侧君,可那齐家不过是个中流文官,算不上什么朝中助力。与其等上别人,不如先用上眼前这个齐嘉树,最好进去能做个得宠侧君,笼络住姜殊鸿的人和心,其余地,便好谈了许多。

      “微臣拜谢圣恩。”二人齐齐地说着。

      姜殊鸿心里一喜,未曾想,这事竟成得如此之易。她再抬头时,无意间瞥见了裴珩之的臭脸。作为一国宰相及当朝帝师,对于幼帝的盲举,长公主府收人一事,他竟然自始自终地不发一言。往日,他可是最爱拿帝师的身份压她一头的。

      可那一眼,目光竟如鸷鹰般锐利,难免让姜殊鸿冷了冷脖子。这是个阴沉心思的毒蝎,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事终究是这么定下来了。三日后,便是公主府迎侧君的日子。

      出了宫门,姜殊鸿长舒一口气,不敢看身后有些怨气的傅云亭。正当她盘算着要如何安慰这男人时,突然有人从身后抢先叫住了她。

      姜殊鸿回头,一袭白衣长身玉立,迎风而来,此人竟是裴珩之。

      见到此人,姜殊鸿脑子里一下就想起原来在课堂上受到得折磨,错一字即罚十遍,错一礼则诵十章。她本能地想跑,跑得远远地,腿却挪不开步子,只呆在原地,硬生生地看着裴珩之走过来。

      “丞相万安。”姜殊鸿过去敢对自己的父皇无礼,却始终不敢叫裴珩之看脸色。

      “长公主有礼。”裴珩之扬起扇子,端起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示意公主起身。她们俩面对面站着,停了一会儿,裴珩之才开口,他低沉着声音,将扇子放在她们俩与旁人之间,“三日后戌时,叫人收拾好你的染春阁,本相有要事与你商议。”

      三日后?戌时?姜殊鸿有些无言,傅云亭却在另一边忍不住地冷嘲热讽,“届时,是长公主迎侧君入门之时,不知裴相竟是个夺人良辰的伪君子?”

      “又不是你与公主的婚宴,竖子何故多言?”裴珩之恢复了以往的模样,这种毒舌模样,反倒叫姜殊鸿看着安心。

      “诺。”姜殊鸿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便定下了和裴珩之的约定。

      三日后,诸事自然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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