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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还敢不听话 ...

  •   濒死之下,听白用上了最后的力气,抬脚便踢,却被凤琛伸手抓住,五指似鹰爪一般抓握住听白的小腿,拉至自己腰侧。
      听白只觉得自己如一只被迫露出肚皮的猎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无能为力,只能接受随之而来的,开膛破肚的命运。
      心中不免感到怆然,真的……要死了么?
      听白眸中的光芒渐渐消失,也许这就是命运,这就是他不论如何,也逃不过必死的命运。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胖头鱼,救他一命,伴他多日,对他这个卑贱的面首寄予厚望,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下一次,找一个厉害的人吧。
      凤琛看着身下的人逐渐变得温顺,麻木,透着死气。
      尊贵如他,强大如他,捏死一个以色侍人的面首,何等简单,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可他心中并不觉得痛快。
      听白双唇嚅动,似是在说什么,他凑近了些,听见了听白的喃喃。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他对不起谁?为何要抱歉?
      凤琛怔然,逐渐卸下了力道,听白纤细的脖颈上青紫一片,这是他施暴的证据。
      可那又能如何呢?他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有时很无力,是他向皇权跪拜的工具,为他的皇兄,杀人,征战,铲除拦路的障碍;可更多时候,他这双手本就象征着皇权,世人趋之若鹜,畏他,求他,只要他愿意,可以让人一夕飞黄腾达,亦或是低落泥淖。
      心情实在不好,杀一两个人,也没什么。
      比如这个叫听白的家伙。
      他复又将目光落在听白身上,那人死里逃生,被他吓得连滚带爬滚下了床,瑟缩在床脚。
      如果他还有力气,凤琛相信,他会头也不回地逃出屋子,逃开自己。
      他的手先他一步采取了行动。
      他用未用完的棉纱布条,将听白双手松松捆缚起来,拉回了床上。
      听白瑟缩在床位,眼底皆是一碰即碎的惊慌。
      却始终不曾落下泪来。
      可笑,他一个以色侍人的面首,还搞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明明就怕得厉害。
      可即便这样,凤琛还要吓唬他:“若我醒来发现你私自挣脱,便真的杀了你。”
      说着,他便大喇喇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听白微微挪了个位置,将自己缩得更小,像一只畏惧寒冷,将自己蜷成一团的猫。
      其实他是不能躺着的,背上的肩上未愈,痛感传来,他却近乎自虐地平躺在床上,连翻身也没有。
      听白的呼吸起先局促,而后渐渐趋于平缓,他终究是抵不住疲倦,沉沉睡去。一番折腾,他累坏了,也吓坏了。
      凤琛盖着被子,周身涌起一股燥热,四肢百骸像火烤一般,他恼火地将身上的被子掀去,又兜头盖在听白身上。
      室内一片静谧,此前的龃龉已经变得遥远,夕阳从虚掩的门缝当中哦探进来,悄悄留下一小片橘黄,温暖着老朽的木头。
      收治了两个病患,虽然现在来看极有可能是两个骗子,但医者仁心,总不能将这两个家伙饿死,再说饿死了,该如何讨债!
      老头骂骂咧咧端着两碗稀粥,用脚将门踢开,没好气地说:“吃饭了。”
      昏暗的屋子飘进了些许夕阳,老头借着这点光亮,看见两人床头床尾睡着。凤琛的脸微微外偏,一片潮红。
      这不对劲。
      老头儿也顾不得许多,撂下饭碗上前一探,探得一手滚烫。
      “要死啊!”他骂了一句,用手推了推听白,“他重伤未愈,怎能让他压着伤口躺着!”
      他的指责注定得不到回答,听白的手软软垂下,全身滚烫,比凤琛还要烫得厉害,眼下已是意识全无。
      “呔!真他娘的晦气!”老头儿让二人塞进被子里,并肩躺着。
      “这叫这么事儿啊!我宁如许是造了什么孽,遇见这两个玩意儿!”名为宁如许的老头一边医治,口中抱怨不停。
      凤琛再次苏醒,已是月上中天,只有树影摩挲,虫鸣阵阵。
      背上汗津津的,粘得恼人,他不耐烦地动了一下,忽觉怀中另有温热,被塞得满满当。
      是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去,只看着如墨般的长发,听白整个人窝在他的怀中,特别是整张脸,皆埋在他的胸膛之上,鼻息透过他微微敞开的中衣,一下一下打在他裸露的皮肤上。
      痒得厉害,凤琛难得感到一阵不自在,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这算什么事……
      虽然,怀里这个漂亮得不像个男人。
      那又如何!跟他有什么干系!这个面首胆大包天,竟以下犯上与他同床共枕,非得治他的罪不可!
      凤琛大力将听白推开。
      “唔……”听白呓语,缓缓睁开看了眼睛,懵懂地眨动着纤细又浓密的眼睫,双眼迷蒙,似清晨带着雾气的山桃花。
      他怔怔地盯着凤琛,却让凤琛的脸变得更黑,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谁准你一直看我?”凤琛冷冷言道。
      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这熟悉的嫌恶的声音,听白打了个哆嗦,记忆回笼。
      脖颈间还残留着可怖的窒息感,是了,他险些被眼前之人掐死。听白彻底清醒,眼中的惊惧取代了朦胧,他张嘴想要尖叫,喉中一片剧痛,竟是不能出声,他只能慌乱地从被子中爬出来,要下床去,要逃!
      他原是睡在里间,想要下床,就必须要跨过凤琛。此时他慌不择路,几乎是从凤琛身上爬过去的,双脚蹬在凤琛手上的小腿伤处上,痛得他闷哼一声。
      “你……”凤琛自床上坐起,刚想开口训斥,却见听白赤着一双雪白的脚,跌跌撞撞地要逃出门外去。
      他的双手依然被棉纱布捆缚着,而另一头,正在凤琛手边,向床边移去,眼看着只剩下末端。
      凤琛猛地抓住,用力一扯,大力之下,听白不受控制地后仰,倒退几步,终是失去平衡,跌在了床脚。
      他不去看凤琛,用后脑勺对着他。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因为白日里上药的缘故,衣衫只是虚罩着,被汗水打湿,贴在瘦削的脊背之上,透着鲜红,伤口开裂,他一直在发抖。
      在风口里吹着,想不生病都难。
      “上来!”凤琛命令道。
      听白并未听从,反倒是往有往外间挪了挪。
      “还敢不听话?”凤琛眯了眯眼睛,如若他的亲信发身边,定要胆寒,这是他彻底发怒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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