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为何这样》千山了

17、第十七章

　　中午一过，药门弟子都忙碌了起来，开始收拾起散落在各处的器具。萧如婳也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扭了扭脖子伸了个懒腰，“终于要回去了。”

　　她向四周张望了起来，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两个师妹，却只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薛兆雪，不见林凌的踪影。

　　萧如婳正要把薛兆雪叫过来询问，就见到林凌和慕荷结伴从门口走了出来，白术也在一侧，于是收起躺椅就走了过去，“白师弟，我们是现在出发吗？”

　　萧如婳和白术同岁，不过占了剑门比药门拜师礼早一天的便宜，白术没有赏她眼神，从袖中拿出了一叶小舟，往空中一放，小舟逐渐上升，越来越大变大，最后变成了一艘大船停在了半空中。

　　白术率先飞了上去，身后药门弟子显然早已熟悉了这个流程，同门内村民道别后，也纷纷开始登船。

　　慕荷原本想要带林凌上去，林凌朝她摆摆手，往萧如婳身边跑去。

　　萧如婳在白术那里讨了个没趣儿，摸了摸鼻头正准备登船，就看见了朝自己过来的林凌，对了，还有个师妹来着，萧如婳一拍脑袋，在人后找到了薛兆雪，连忙挥手叫她过来。

　　薛兆雪走近了，萧如婳一手拎了一个，轻点足尖飞身上了大船，将两人放在船上，她带头往船舱里走去，“还是药门会享受，我们剑门整日里风吹日晒，皮子都要比其他门厚上许多。”

　　慕荷一直在一旁等着林凌上来，听见萧如婳这话，偷偷同林凌咬起了耳朵，“练剑本就少不了锻体，不如你到我们药门来，师父也很喜欢你。”

　　萧如婳耳朵一动，掏出折扇敲了敲慕荷的头，“就是你练剑不专心，下个月我就提前换到药门去当助教师姐。”

　　“萧师姐你来，嘿嘿，大家都很欢迎你呢。”慕荷眼珠子转了转，假装没听懂萧如婳的威胁。

　　华翎弟子所在的门类便是主修的功课，若有余力，也可辅修其它门类的功课，但剑术是辅修类的必选，人人都要学，每个月还有考核，是不少药门和符门弟子的心头大患。

　　不过萧师姐每次来的时候都给他们放水，所以慕荷说欢迎萧师姐这话倒是肺腑之言，造不得一点假。

　　“算了，你这么盛情邀请我，那我偏偏就不去了，让我想想，下个月轮到谁了，哦，对，是冯骥师弟。”萧如婳展开折扇挥了挥，笑着进船舱了。

　　“啊，”慕荷惨叫一声，挂在了林凌身上，“冯师兄，杀了我吧就现在，我不想回去了。”

　　林凌怜爱的看着慕荷，“同门之间说什么打打杀杀的，加油，不过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慕荷吊在林凌身上要死不活的挣扎了一下，眼神却瞟见了旁边的薛兆雪，她眼睛一亮，“薛师妹，入门之后你可要好好练习，早日修完华翎中级剑术啊。”

　　她怀抱着一丝希望，“若是你拿到助教资格，一定别忘了关照我。”

　　林凌笑了起来，“薛师姐才入门呢，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说不定到时你剑术早就合格了。”

　　“不，”慕荷头摇的象拨浪鼓，“我对自己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人不该在短板上浪费时间，回去我就继续给掌门信箱匿名写信，鄙人苦剑术久矣。”

　　“祝你成功吧。”林凌摸摸慕荷的头，据她记忆里边，前世直到魔教攻来前，弟子日常剑术课都没有取消。

　　薛兆雪在一旁一言不发，只跟着林凌往船舱里边走。

　　这船林凌前世也坐过一次，不过再上来还是忍不住惊叹，萧师姐宁愿多待两天都要蹭的船果然不同凡响，船体有三层，从外看古朴大方，一走进船舱，里边金晃晃的差点迷了人眼，案上到处是美酒珍馐任人取用，旁边还有可供休息玩耍的隔间。

　　林凌感叹道，“还得是药门会享受啊。”

　　慕荷点点头，“师父说了，学医要用心，玩乐要尽兴，世间唯此两件事矣。”

　　“受益匪浅。”林凌弯弯腰，同慕荷假模假样的正经起来。

　　“嗨，你竟然取笑我，不同你玩了，我去找师兄了，你们俩自便吧。”慕荷嘴巴翘起来，循着刚才瞧见的师兄的背影追了过去。

　　林凌转身拉着薛兆雪去了个无人的隔间，自桌上取了块糕点咬了一口，看向窗外。

　　薛兆雪于是也看向窗外，船开始移动了，窗外的景物也变小了起来，那些拜倒在地上的村民也很快看不见了，俞回村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缩影，消失在满眼翠绿的大地上。

　　隔间里很安静，空气仿佛被冰封了，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林凌嚼着嘴里的糕点，甜甜的却不腻，是很清透的口感，她就着茶吃完一块，看向对面的师姐，师姐还在看着窗外，没有回头的意思。

　　“咳，”林凌咳嗽了一声，那天她在院内抱住师姐，被师姐握住肩膀动作轻柔却有力的推开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过界了，现在她和师姐的关系远没有前世那么熟悉。

　　也不对，前世和师姐也不算熟，不过是魔窟几年磨合出来的默契罢了，林凌心想着。

　　看师姐看了过来，她开口问出了自己的心结，“那天，我说如果我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薛兆雪扭回了头，轻飘飘的说道，“因为我不在乎。”

　　有些不能理解自己听到的话，林凌嘴唇微张，抬起眼看向师姐。

　　看林凌似乎还不明白，薛兆雪偏头看向窗外，“薛姨早就存了死志，我幼时便知道，至于其他人的死活，我并不关心。”

　　林凌忽然惊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师姐这个人，无论是她作为小河，还是薛兆雪，或者是前世那个击退魔兵几万里的大英雄，她也都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事迹。

　　林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从师姐的侧脸上仿佛看见了前世那个杀伐果断的仙人的影子，她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有事去找萧师姐。”

　　还是被自己吓到了，只是显露出了一点本性，她就害怕了，果然还是太冒进了，薛兆雪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从碟子里拿了一块林凌刚才吃过样式相同的点心，放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大船的行驶速度并不慢，很快便到了关界口，药门弟子救死扶伤一向有特权，并不需要在关界口排队，关界工作人员上船来登记了一番，就让他们过了。

　　大船到了华翎群山脚下停住，终于回来了，山内只能御剑，弟子们掏出灵剑踩在脚下，纷纷朝着领事峰飞去，交完任务加完积分，这个月便清闲了。

　　林凌早就抱住了慕荷的大腿，她不敢抬头看薛兆雪，低着头同萧如婳打起了招呼，“萧师姐，我去拿药。”

　　“去吧去吧，最好就在凌云峰上住个小半月，让我耳根子也清静清静。”萧如婳求之不得赶紧送走了林凌。

　　给师姐报备过，林凌放心上了慕荷的飞剑，慕荷虽不擅剑术，但颇热衷于飙剑一事，林凌刚站稳，她便冲了出去，吓得林凌哇哇大叫，抱紧了她的腰。

　　看着林师妹离开了，萧如婳从腰间一抽，一把软剑在空气中抖了抖，发出“锵锵”的声音，锋芒尽显。

　　萧如婳将灵气注于剑内，飞身上了剑，弯腰风度翩翩的向薛兆雪伸出手，“欢迎入门，薛师妹。”

　　借着萧如婳的力上了剑，并不像想象中的危险，剑下灵气凝成实体，萧如婳御剑平稳，薛兆雪只需要维持自身的平衡便可，稍微适应之后，她松开了握着萧如婳手腕的手，“多谢三师姐。”

　　“跟我不必客气。”萧如婳笑笑，“以后你要麻烦我的事情还多着呢，要是件件都说谢谢，我怕你一天要说八百遍了。”

　　“好的，三师姐。”薛兆雪应道。

　　真是个一板一眼的师妹，逗起来远没有林师妹有意思，不过倒也别有一番乐趣，萧如婳拊掌道，“虽还没完成拜师礼，不过二长老那里已经添上了你的名字，你便算是华翎的正式弟子了。既然来了这里，我便给你介绍介绍华翎的情况。”

　　若是普通弟子，自是没有这个环节的，不过薛兆雪来自凡界，想必之前对仙界之事并不了解，萧如婳御剑升高，指向地面，“看见了吗，这绵延的一大片，便是华翎群山了。”

　　顺着萧如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群山巍峨，最高的几座山上，还能看见明显的建筑物，有弟子在旁边进进出出，还有一座平缓的山头，有一群弟子正在练剑，喝哈声穿破山林，直冲云霄。

　　萧如婳继续说道，“华翎群山南北长约两千公里，北部是一些小仙山，东边和南边都是混沌之地，西边是什么你也猜到了吧，没错，西北方向是凡界你来的定国，还有辽国，西南方向便是和南海相邻。这些你日后待久了便清楚了，我再来跟你说说华翎内部。”

　　“华翎群山共有三十九座，其中我们用上的有七座，我们剑门就在长留山上。这些你日后也会知道，嗯……”萧如婳想到什么说什么，“对了，门派，华翎弟子弟子有五个发展方向，也和华翎的五大长老相对应，剑门药门符门和灵门，还有二长老门下，主管仙门大小事务，不过你已入了剑门，这些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萧如婳停在了长留山半山腰缓缓落地，“我刚才说的这些，没记住也没关系，日后慢慢你都会清楚的。”

　　从剑上下来停在院门口，萧如婳推门进去，“这边是师父门下的内门弟子房，日后你也可以自己领了牌子单独找个峰头住，不过现下你就住这里吧，随便选，东西都齐全，除了正中那间，都没人住。”

　　说着她又从吊坠里掏出来张卷轴，“这是长留山上会有的课程，这几日若是感兴趣你便去旁听吧，等月末行了拜师礼，再看师父如何安排。”

　　“好的三师姐。”薛兆雪点点头。

　　“哦，还有，”萧如婳又翻找半天，终于找出了一大沓书抱在怀中，交到薛兆雪手中，“打铁还得自身硬，理论知识咱们也不能落下，这是初级剑术全册，你把它看了，今日便早些休息，我也回去了。”

　　“三师姐再见。”薛兆雪抱着半人高的书册，看着萧如婳出了院门，才看向院内，盯着正中的屋子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那是谁住的，萧如婳转过身，选了靠着院门的屋子，抱着书多有不便，她便用手肘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有发光的萤石，将一切照的亮堂堂的，物件整齐，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旁边还挂着两套弟子服，看起来都是统一制式。

　　薛兆雪将书册放在桌上，拿下最上边的一本，初到华翎，想来今夜她是睡不着了，借着萤石的光，薛兆雪翻开了剑册的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