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江槐 ...

  •   木鬼,槐。

      这个字是他留给我的线索,成功让我彻彻底底失眠一整晚。第二天早上送餐护士进门看见我都直犯愣,严重怀疑我半夜出逃疗养院被人打成了熊猫眼。

      但有一说一,如果他真是要我帮他了却心愿,那么这个槐字肯定不容小觑。

      姓名?地名?物品?

      我琢磨了一个晚上,甚至连门前有槐百鬼夜行这一点都想到了,从而还认真思考我家前庭里到底有没有种过槐树,不然他到底为什么当不当正不正缠上我。

      哎,不能想这些杂七扭八的东西。

      夜色正浓之时,我拿出手机开启导航查带“槐”字的地名,这是最容易入手的一项。

      很显然,这个男人是跟着我移动的,我在家里,他就从我家的楼顶跳下来,我去医院,他则从医院的楼顶跳下来,但这些地方绝对不是他身死之地。

      经过导航的缜密筛查,带“槐”字的地方寥寥无几,就算有,也没在我所在的城市,而且距离都不算近。

      等等,会不会是他死亡的地方种有槐树呢?

      我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种槐树的地方太多了,这么大的范围,我一个个找也不大现实,最后只把导航筛查出来的几个地名记在笔记本上,在旁边批注“待定?”。

      随后,我又去想名字。

      跳楼惨死,心愿未了,这极有可能牵扯到某个凶杀案,而且大胆猜想一下,是那种悬案的概率还真不算小。

      我试图上网搜寻一些线索,看得我眼睛都酸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这么朦朦胧胧地渡过一个晚上,再从被子里钻出头时,外面的天已然亮了许些,初升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边,驱散寒冷的黑暗,折腾我一夜的祖宗也终于安静下来,乖乖“下班回家”了。

      送走送餐护士,我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的同时瞬间灵光乍现,立刻冲回床边摸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半天,就在我以为对方不会接通时,铃声停止,一个标准没睡醒的男生嗓音传出来:“喂,谁啊?”

      “顺子,是我,江安。”

      我连忙自报家门,这才意识到现在还不到七点,今天又是周六,只有我这个整夜没睡的休学党才会抽风给人家上学党打电话,对面准连备注都没看就接了电话:“打扰你睡觉抱歉啊,但是我现在有事找你帮忙。”

      电话对面静了三秒,随后突然传出猛然诈尸般坐起来的响声,紧接着是男生委屈的声音传出来:“你居然还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休学三年也不知道回来找我玩,还把不把我这个死党放在眼里了。”

      顺子原名周延顺,阳光开朗大男孩一个,如他所说,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死党。

      我爸妈都是生意人,生意做的大,自然容易招风,早年遇到一些案子,是他身为刑警的爸爸带队处理的,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你今年不是快高考了吗,咱俩作息不一,我想着也不大好打搅你。而且医生总要我好好修身养性,戒辣戒欲戒游戏,说不能让我受太大刺激,怕我受不住疯掉。”

      都是十七八岁最为中二叛逆的年龄,久违和知心好友联系起来,憋在血液里的活力再次复苏,不由得吐槽起住院三年里的憋屈:“想当年玩刑侦游戏,我也是一挑三的猛将,现在天天病房和疗养院自带小公园两点一线转悠,我都快长出蘑菇了。”

      “好好好,知道你宝刀未老,病好了就快点回来,我还等着你变成我的学弟呢!”

      周延顺哈哈一笑,没了之前的起床气,续而问道:“对了,你刚刚说有事找我,什么事?”

      我正色起来,看门见山说:“顺子,你爸爸不是刑警吗?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打听个案子,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啊?案子?”周延顺声音一顿,不明所以问,“你家里出问题了吗?”

      “没有。”

      我连忙把他跑偏的思绪拽回来:“你也知道吧,我住院的原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昨天和那个男人说上话了。”

      “真的假的?”

      周延顺压低声音,他知道我的情况,刚休学那年我俩都上高一,学业还没那么重,我隔三差五就会和他聊天说这个事:“等等,你让我好好想想,你让我找我爸问案子,他不会是……冤魂吧?”

      “Bingo。”

      我心道顺子当真是孺子可教也,他是懂我的,也是最信我的一个人,当我爸妈和医生都把我当脑子有问题时,他已经超前到和我谈论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了:“就是你想的那样,他缠上我,似乎是想让我帮他完成未了的心愿,大概把他送走之后,我就可以回去了。”

      “那你和你父母说这件事了吗?”周延顺思索片刻,并没有直接答应我,斟酌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一个人行动太不安全了。”

      我苦笑一声,轻声说:“顺子,现在好像只有你没把我当神经病,我爸妈他们根本不信我,我每次提这件事,他们只会恳求陈医生再想想办法,说不差钱。”

      “而且他们太忙了,现在应该还在C市办珠宝展,没时间赶回来陪我胡闹。”

      周延顺哑了声,过了半响后才安慰我道:“你放心,这事我会尽力帮你问。但是,如果你真的确认了这事的可行性,你一定要和你的父母说,他们是爱你的。”

      被人信任的感觉是很暖的,有种整颗心脏都被填满的沉淀感,我回答:“好,顺子,谢谢了。”

      “咱俩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我觉得如果周延顺在我身边,他一定会把我搂在胳膊下:“好了,来说说看,那个天天夜间不干正事的混蛋有什么特征……”

      男人的名字里可能有个“槐”字。

      男人的死亡地点可能与“槐”有关。

      男人很年轻,看起来像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但是老天并不怜惜他,让他在最为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年纪,惨死于高空坠落。

      男人是在三年前缠上我的,那么他很有可能是在三年前出的事。

      我把我能想到的线索统统告诉了周延顺,然后静待他的消息。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周延顺来了电话,我急不可待地接通。

      “安啊,我帮你问到了相似的案子”

      电话里传来周延顺有些断续的声音,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不安,沉声道:“但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听他的语气,我顿感心脏一紧,不管怎样,我从未想过他会是这种状态,但还是坚持说:“想,你说吧。”

      周延顺深深吸了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后,才徐徐将事情一字字说与我听。

      “三年前的十二月十七日,发生了一场绑架案,被绑架的人质是一个集团老总的大儿子,十六岁。当时绑匪索要五个亿作为赎金,但集团老总和他大儿子关系不大好,老总虽然报了警,态度却并不是那么积极,导致错过最佳救援时机,人质被撕票,被绑匪从21楼推了下去。”

      “事后,集团老总并不想让事情闹大,动用各方势力将此事压了下去,再加上这个大儿子本就很少在公共场合露脸,无人认识他,只当是跳楼自杀,这事便渐渐揭过篇去。”

      寥寥几句,周延顺讲完了整个案子,我却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回过神来,或许是受他一开始语气的影响,握着手机的手不断从内向外冒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碰碰乱跳,震得耳膜都沉闷作响。

      手机对面不再传出声音,我知道顺子是在等我消化接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开口,问了周延顺这么一个问题。

      “顺子,方便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吗?”

      “江安……”

      周延顺的声音参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显得格外无助不安,慢吞吞告诉我。

      “那个人,叫江槐。”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