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东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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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
“今日月之湾局部地区小雨转大雨，出门注意安全。”
店家看着电视播报的新闻，“奇了怪了，昨天晚间还说今天是个晴天，怎么就变雨天了？”
转眼，看向坐在电脑面前的琳达，有些疑惑，这女人不用睡觉的吗？整整一晚上，都不见她合过眼。就连他自己都熬不住偷偷眯了一会。
琳达似乎察觉到店家在观察着她，转过头望向店家，顺手关闭电脑，起身走向收银台前，“结账。”
“你弄好了？”店家疑惑地问道。
“嗯。”琳达只是鼻子轻轻地哼了一下，其实在一个小时前，她就已经把【snake】公司所有员工的信息资料都收集完毕了，只不过她还需要消除一下在电脑上的记录，她可不想被黑客找到，那就麻烦了。
余光不经意扫过橱窗的玻璃，雨水顺着光滑的玻璃往下滑，“下雨。”
“对呀。你看，都六点了，天还是灰的，今天的雨可能会下得很大。”店家敲打着老式收银机，正在计算着琳达的费用。这台收银机还是人工手动的款式，操作起来有些麻烦，琳达只能静静地站在收银台前等待。
“切播一条新闻，一男子今日被发现死在公寓中。死因还待调查，如有知情者可到……”
“唉，这个年头，死个人都是很常见的事情，这点事情都要转播，现在的新闻真的没东西报道了。”店家低着头，吐槽着。
琳达瞥了一眼电视屏幕上报道的新闻内容，报道中附带着一张死者的照片，一张十分帅气的脸，好看不像似人类。
但也是匆匆一瞥，很快就收回视线，又听店家吐槽：“难怪，这么帅。好像是在夜店工作的，要有不少女人为此伤心了。”
“是吧。”琳达淡淡地说，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共，705枚。”店家对着琳达说。
“嗯。”琳达随即把一个袋子的放在收银台上，705枚整。
因为雨太大了，琳达本想着买一把伞，可是不知怎么了，手中多了一束鲜花。
是百合。
白得和今天的天气很搭配，琳达说：“感觉今天很适合办葬礼。”
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数十支百合花，只是简单地用报纸包扎了一下，是琳达特意嘱咐的，她说：“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
花店的小姐是个眼见尖的：“店里还有刚到的菊花，或许这样……”小姐的话还没说完，琳达便说：“我是去拜访。”
小姐立刻理解是自己会错意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帮你包装。”
琳达走了一小段的路，最后驻足在一条街上，街的对面，一幢五六层高的小公寓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周边熙熙攘攘的，都是来的看发生什么的路人。
听说死者是在被捅十八刀后，死于枪杀。那十八刀，刀刀都避开致命处，可见凶手的凶残。
按照居住在附近的居民的说法，昨晚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不像是会发生这么可怕案件的晚上。
这也让这件凶案疑点重重，如果这是案发第一现场，为什么死者不呼救，至少在第一刀的时候，巨大的疼痛会让人本能地、以对活着渴望而痛呼。
不过这是路人的猜测，具体真正的原因，谁也说不出个大概。
琳达没有过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路过身边的人在发表看法。
直到一群身穿制服的人把一个裹尸袋抬了出来，雨水打在蓝色的塑料袋上，在坑洼处聚成一滩雨水，随着抬动的幅度，雨水夹在着血液，伴随着雨声，滴落在地板上。
就在这时，琳达慢慢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正好和他两个方向，隔着一条马路，交错而过。
在雨伞没有遮挡的地方，一滴滴雨水顺着百合花瓣滴落。
琳达要去找一个人，一个故人。
月之湾，中心医院
不可探视区，监控中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当工作人员到现场巡逻的时候，只发现现场被遗留了一把滴着水的雨伞。正当他疑惑之际，“咔——”，医院停电了。
另一边，琳达看着电子屏幕上的小巧精致的机器，是电源切断器，只要把它安在能连接电线的东西上，它会干扰电流，形成短暂的中断，威力可以影响整座大楼的电源。
不过这台机器有些老旧，以往可以中断电源一小时，现在只剩下二十分钟，不过这对于琳达已经完全足够了。
琳达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听着地板传来的骚动，医院的反应速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快，看来或许电源中断时间会比原定的减少。并且医院开始加派人员巡查了。
可她并不是没有准备而来的，只见她轻轻地拉起外套的拉链，随即便消失在走廊上。
就在这时走廊的末端，出现一群安保人员，他们正是接到命令前来巡查的，他们望着空无一物的走廊，正奇怪明明听到这边有响动，却不见人影。只是他们没料到琳达早已从他们身边经过。
琳达扯下戴在头上的连衣帽，随即虚幻的身体从从头显现出来。她漫不经心地在枪口上安装消音器，扭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偌大的病房上，布满维持生命的机器，十几台，围绕在单人白色病床上。
床上躺着的，一个虚弱得不能自理的老人，如同一块槁木。
他正是前联邦总领--Emperor.L
第一代“L”，琳达的老师。
从他的手中，琳达继承了“L”的代号，成为联邦最强的特工。
也正是他，才会有今天的琳达。
“琳……达？”老人发出微弱的声音，十分的轻，轻得如呼吸般，随时会停止。即使身体已经日薄西山，他依旧可以从气息中分辨来者，而这项特殊的能力，是L家族与生俱来的能力。
“好久不见，老师，您还好吗？”琳达缓步地走向老人床边，轻轻地把那束百合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这么多年，他想通了很多事情，或许人到要走的终点才会明白一些事情，一些做过的错事。
琳达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Emperor，内心十分的平静，没有可怜，也没有仇恨，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只不过，看到当初风光无限、万人之上的老师，落得如此下场，琳达眼底闪烁着些不明意味的光芒。
如今的他，如同被拔掉利齿，苟延残喘地躺在三尺之地，琳达只有唏嘘。
“你……恨我吗？”
“不恨。”琳达站在他的床边，用着极为平缓地语气说着。
老人当然是不相信的，即使他知道琳达恨他又能做出什么改变呢。
与其说是琳达恨他，倒不如是他恨他自己。恨自己当初做出的决定，导致现在的境地。
“老师，您过的还好吗？”
这句话是明知故问，但她还是问了出来，等了很久，Emperor都没有回答她。
“老师，我过的也还不错。”她说起了自己，像是孩子对着亲人诉说着自己过的很好，不用担心。
但她话锋一转，说道：“但有个人过得不好。”
“您还记得吗？”琳达附身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Leo。”
老人听到这个名字，情绪稍稍有些浮动，维持生命的机器有了响动，而后他艰难地开口：“他……”
“他死了。”琳达说，很平静地说，如同一潭死水，冰冷。
“死……了？”老人喃喃地说出。
“就在今天，死在一间小公寓中，如果不是居住的闹市中，可能化成白骨都没有人知道吧。”琳达说。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老人没有失去亲人的痛苦，反倒如释重负地说。
“对呀。”琳达说，“至少他解脱了。”
但两人却陷入很久的沉默。
作为L家族存活的两个人，Leo是Emperor的唯一的亲人，就是这样的关系，Emperor依旧把亲孙子培养成武器一步一步把他送上战场，一步一步把他推向死亡。
Leo讨厌杀戮，讨厌战争，当作为L家族为数不多存活的人，所有的家族的荣耀和责任，都由他来承担。如同一个牵线木偶般，线的那头，便是他唯一亲人。
琳达是Leo痛苦过程的见证者，但和Leo不同，琳达是冷血的，Emperor曾说过：“如果琳达是L家的孩子就好了。”
明明都是袭Emperor的真传，但Leo总是比琳达差上那么一些，甚至到后面，Leo连抬枪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成长在杀戮中的孩子，只有两条路，一个活成琳达般，一个活成Leo般。
琳达抱起桌子上的百合花，从里面拿出藏着的枪，退后了好几步。
“很抱歉，老师。”琳达举着枪，对着床上的老人，“我不能不这样做。”
老人看着琳达，那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学生，是被他认为得意之作。
“Leo死了。”琳达眼睛中露悲伤的神色。
当他看到琳达的难过，他知道，还差，还差那么一点，还没达到最完美的作品。他一直都意识到，琳达的软肋，会成为她的羁绊。
但他知道，现在时机成熟了，他的作品完美诞生了。
“琳达，就这样，好好的活着。”Emperor说人生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一声枪响，一个时代正式的落幕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东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