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扬不止》长亭边

1、再次回到旧地

　　窗外的雨滴答滴答不停打在商务车上，沈颂识无言坐在宽敞的后座。
　　司机按照吩咐稳稳的开车，副驾驶上的秘书絮絮叨叨和这位小少爷讲着转学的注意事项。
　　“沈公子，所有的事情就是这些，手续已经办妥了，沈先生的意思是尽快适应。”
　　“知道了楚秘书，不用担心。”
　　楚秘书看着后视镜中的少年耷拉着脑袋，看不清表情，左手不停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显然是没仔细听。
　　事实也是如此，沈颂识已经转过很多次学，这位新来的秘书是新调来的，年轻、有朝气、工作细心，大概是很想给领导一个好映像，事事都交待得很清楚。
　　即使知道以沈正清的性子不可能说这么多注意事项。
　　“好的，沈先生没有办理住宿，等到放学时司机会来接，联系方式已经给你了。”
　　“嗯，有劳费心。”
　　沈颂识终于抬起头，不是是还没睡醒还是怎么，兴致缺缺看着窗外，并不像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总是把头发留得很长，少年的发型清爽，面容白皙，薄唇紧紧抿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
　　“过了这个红灯右转就是您的学校，需要提前停车吗？”
　　今天开的这辆不是沈正清经常用的公务车，非常低调，楚秘书不了解这位小公子的性格，考虑到高中生爱面子的习惯多问了一句。
　　“行，就停在这边吧。”
　　沈颂识没想那么多，拿着车上常年配备的伞就下了车。
　　看着少年越走越远的背影，楚秘书吩咐司机开车——还得去办公厅，刚刚调岗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只是没想到沈副厅的儿子并没有那些傲气，反而平易近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雨没停，走过校园前的一长段上坡，脚上的鞋子变得有些脏，沈颂识抬手看了眼机械表：九点整，大概是第一节刚下课，前方就是学校，传来一阵阵喧嚣声。
　　新盛第一中学。
　　他余下的高二时期和高三即将在这里度过。
　　刚进门卫厅还没登记就听见一声高昂的男声：“门卫爷爷，我这个是真假条！我们老班亲自签的字我还能骗你吗？”
　　门卫把假条翻来覆去：“不行，我看你这个日期不对啊，是不是把1改成7了？”
　　“真的真的，我没改！真的是假条！”
　　门卫：“那你等着，我给你班主任打电话，你是高二十班那个欧阳嘉善是吧，就是你天天事 多，天天请假。”
　　“不是，其实我叫何止。”
　　“还骗我，何止可没你这么壮实。”
　　沈颂识：？
　　什么高中，管这么严？
　　值班的门卫和男生还在继续争执，沈颂识没继续听墙角，有礼貌的敲敲门，“打扰一下，我能进去吗？”
　　两人同时转过头，异口同声道：
　　“迟到的吗？过来登记。”
　　……
　　沈颂识说：“不是，转校的。”
　　“哦哦，叫沈颂si是吧，我知道了，一直在等你呢。”
　　门卫年纪大了，普通话不太行，沈颂识没纠正，轻轻点头。
　　“你也是高二十班，我刚好打电话喊你们班主任来接。”
　　“别别别！我带他去吧爷爷，就不麻烦老杨了。”
　　拿假请假条的欧阳嘉善有点怕真打电话：“我忽然肚子不疼了，刚好带新同学去报道。”
　　门卫爷爷气地吹胡子瞪眼“这位新同学还是个神医呢，一下子就给你治好了。”
　　沈颂识闻言也不禁笑笑，撑着伞跟着新同学走进校园。

　　雨下得不大，两人走在树下，欧阳嘉善索性关掉伞，主动搭话：“你是叫沈颂shi吧，门卫平翘舌音不分。”
　　“嗯，歌颂的颂，知识的识。”
　　“沈颂识……”欧阳嘉善从嘴里过了一遍说，“你的名字真好听，就是有点难读。”
　　沈颂识点头：“嗯，很多人都这么说，我小时候也读不好。”
　　“这有啥，我名字四个字，当时学了好久都不会写。”
　　欧阳嘉善问：“你是从外地转来的吗？我们学校一般不接待转校生，不过听说之前几个有背景的转到了普通班。”
　　转到这所学校只是沈正清一句话的事，沈颂识并不正面回答他：“小学是在这边上的，学籍在这，回来高考。”
　　“哦，说不定是你学习特别好的原因，我们班就有个学习很好的，班主任天天给他开特权。”
　　沈颂识说：“这样吗？那我学习其实也还可以的。”
　　……
　　“这就是你说的还可以的程度！！！”
　　四楼转角办公室里，欧阳嘉善看沈颂识从书包里拿出高中前两年的成绩单。
　　海市第一高级中学第一次月考成绩单：
　　年纪第一：沈颂识
　　班级第一：沈颂识
　　不止一张，很厚一沓都是沈颂识霸榜。
　　老杨队欧阳嘉善的反应十分不满：“喊什么，赶紧去上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啥去了，门卫电话早打到我这了。”
　　欧阳嘉善沉浸在门卫的被判和新同学的震撼中，魂不守舍的离开了办公室。
　　杨开伟，也就是沈颂识的新班主任显然对他的成绩十分满意。
　　前两天忽然接到校董事会的通知说会往实验班班里加个转学生，其他班主任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说白了就是关系户，人一旦出事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杨开伟资历最浅，被迫接收沈颂识，生气又无可奈何，但他一个班主任什么都做不了主，只能咽下这口气。
　　眼下他看到沈颂识的成绩单又觉得扬眉吐气，虽然有的地区教学进度不同，但是漂亮的成绩单做不了假。
　　老杨虽然叫老杨，年纪并不大，硕士毕业刚五年，还有些年轻人爱“炫耀”的心理。
　　办公室里的老师不多，但显然注意力都在沈颂识身上。
　　老杨抬头看着少年挺拔的身材，颇有点暗爽：好小子不仅成绩好，长得也劲劲的。
　　“沈颂识是吧，你这个成绩我看了下，在海市那边一直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没掉下来过，是个好同学。欢迎来到新的学校，待会我带你去教室。”
　　沈颂识点头，配合地说：“成绩是我从之前学校教务系统打印的，都是真的。”
　　老杨倒是没有怀疑他的成绩，只要是热爱学习的他都愿意好好教。
　　有老师听不下去了，“老杨，你们班有个何止了，这个就让给我们11班如何？”
　　杨开伟：“这我可做不了主，得看沈同学的意见啊。”
　　沈颂识摇头：“感谢老师抬爱，我就留在10班吧。”

　　老杨带沈颂识来到展板处：“这是我们上一次月考的排名，下次就能在上面看到你的名字了。”
　　沈颂识说粗略看过第一行：何止，年级第一，698分。
　　垂眸又看到第二行：687分。
　　差了十一分。
　　老杨：“你尽力就行了，排名什么的不重要，学习进度可以慢慢跟上。”
　　“嗯，我知道。”沈颂识没说的是，他既然来了就是奔着第一去的。
　　老杨非常欣慰，感觉沈颂识和那些臭小子不一样，句句有回应真是个好孩子。

　　刚好是第二节大课间，老杨把沈颂识领到教室后门，安排他到一个空位置上。
　　哄闹的教室有一瞬间鸦雀无声，随机更加吵闹。
　　沈颂识不用想就知道是在讨论自己，把书包放下又跟着老杨去领课本。
　　“吵什么吵，还有七十多天就高考了，都准备好了是吧。”
　　马上有人小声反驳他：“可是，我们才高二欸。”
　　顿时笑声一片。
　　搬书回来的路上，老杨向沈颂识解释：“平时就是那种氛围，该认真的时候大家也都很努力。”
　　沈颂识说：“理解的，在海市上学也是这样。”
　　其实不然，沈正清以前给他安排的是纪律最严苛的高中，并要求他拿第一。
　　“那你应该会很快适应这边的，我们同学都很友好。”
　　“嗯。”
　　与这种静谧氛围不同的是高二10班的喧闹。
　　“欧阳，你真没骗我们啊，真来了个新同学啊还长这么帅！”
　　林海柔激动的快要死去了，理科重点班的女生本来就少，更别提还有很多不注重个人卫生，一进教室就是脚臭味，日子过得都快绝望了。
　　没想到忽然转来一个这么帅的，看着都觉得净化空气。
　　“那不然呢，他学习还老好了，来凑近点，我和你说哈……”
　　教导主任忽然从窗外探头：“说什么，也给我听听。”
　　俩人吓够呛，悻悻转回身，拿笔抬手，摸鼻子挠头，一气呵成。
　　呵，不好好学习在这里交头接耳。
　　“在说新来的转学生。”欧阳嘉善不死心，“就是那个沈颂识，黄主任，你知道吗？”
　　……
　　黄主任当然清楚，校董会亲自交待的“关系户”。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还不好好学习，一天天净瞎操心。”
　　挨一顿批老实不少。
　　黄主任点点头，欣慰离开，走到下一个班级开始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