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社死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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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好像是帅哥。
江月挑了一下眉。
那人穿着灰T卫裤，呼噜着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好像刚睡醒。江月非常爱研究人体脸部骨骼走向以及皮肉贴合度，通俗来说就是爱研究“这人怎么能这么长”，研究完了可能会来一句“这人怎么这么能长”收尾。
她很自然地盯着他的脸看，谁让人就杵她面前一动不动。
眼睛……被头发遮了看不着，鼻子很高，嘴唇也很薄但很粉，有一种冷感日系少年的感觉？
刘海撩开一点才不会遮眼睛啊。
不过真的挺好看诶……江月感叹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个问号：我们报社何时有了此等尤物？
有点眼熟？
虽然没想起来名字，但狭路相逢，她眨了几下眼澄澈了一下眼神后退了几步：“哈喽，刚醒嘛？”
江月完全不理解，这男的为什么听到声音后一抹脸，然后就跟见了鬼一样瞪圆眼睛，目眦欲裂地捂着嘴直跑，跟见了鬼一样。
什么意思？？
我那么吓人？
不应该啊，我刚刚不是笑着打招呼的吗？
江月有点受伤，虽然她承认平时没表情的时候是有点凶，可是长得也还行吧，不至于把人直接劝退到厕所，而且她刚刚笑了诶……
江月转头对着摄影部玻璃门复刻了一下刚刚的表情：微抬了眉毛，弯起眼睛。
有些尖锐的眼睛弧度因为这个表情而圆润了很多，漆黑的眼珠因为反射着走廊里的强烈灯光而显得水灵灵的，额边的碎发落在眼睛旁边，偏冷感的五官被这个情态中和。如果说平日里她给人的感觉是被摘作暗器的竹叶刀，那么现在，这片暗器又化作竹叶飘落于地了。
绝对不可怕啊。
这人怎么回事。
江月决定把他的落荒而逃归咎于身体原因。
她扭回脖子扯了下嘴角，决定不再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未关的摄影部办公室门口又出来一个人挡住路，他提着摄像包靠在门边，戏谑着开口：“你把顾东怎么了，怎么他一见你就跑厕所？”
顾东？
江月想起来了，这貌似被自己吓到的小哥好像……好像就是刘光泉说的小曹！
曹顾东？她默念了一遍，觉得有点耳熟。
不过……
“什么叫我把他怎么了？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
宋参里的眼神跟毒蛇吐信似的，把她盯得死死的，就是不说话。
江月看了眼他手上拎着的摄像机，问：“你还杵这干嘛？”
“你不走我走了。”
她扭头往前走，不管他什么表情。
身后那人语气怪异：“真是脑子活络啊。”
江月顿步，闭了一下眼，她真是不明白了，宋参里怎么就病入膏肓了。
等不及江月扭头骂他，宋参里就笑起来，越过她往电梯间走，路上还神神叨叨地笑了两声。
江月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那人消失在走廊。
真让人生气。
这神经病。
江月叹着气往前走。
宋参里和她，最开始合作很愉快的。但从某天起，她发给他的消息他不理，之后就算有工作往来也是公事公办，后来演变成见面就要刺两句的仇敌了。她发消息问过，面对面要求开诚布公过，但人家都扭头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
江月真心郁闷了好久，不碰着他就能调理好，见到他又要郁闷一段时间。
江月转过拐角走进电梯厅，看到宋参里已经没影了，大概是已经下了楼，她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手机振动几下，江月抬手按了电梯下行，掏出手机。
“叮——”电梯到了。
江月站进去，抱臂立在电梯里，右手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手机。轿厢镜子里映出她脊背挺直的利落身影。淡蓝衬衫在裤腰处弯曲成褶，袖口一直被松松挽到了手肘。白西裤如瀑布般直泻，正好盖到鞋面。
刚刚的消息来自刘光泉，他把群里发过但忘给她发的摄影课日程表又发了一遍。吩咐江月听人家许老师两节课，写了听课记录再去说采访的事情，事多就学校宿舍住。
哈，感情您今这公益活动压根没说好，还得我去谈？？？
服，真服。
还有……听课记录什么的，我又不是老师！
江月切了一声，抬头看电梯楼层按键上方数字不停跳跃的显示屏。
听课记录是小事，住宿舍是大事。
她至今想起高三那初经历无感，回想后怕的十四人一排的上下铺，并且和隔壁还是打通的，只有一个大浴室，真的阴影。
这学校宿舍绝不住！
绝不！！
江月闭眼做着“不”的口型自个演话剧表示抗拒，没想到睁开眼就社死。
因为见下大厦的基础设施非常好，电梯效率非常高，不过十多秒电梯门就洞开来到了地下车库。然后，一男的正好上楼。
江月轻微吸了口气，嘴角不自然地提了一下，面部神经似乎痉挛。
她对人家呵呵笑了两声，躬身走出去，在与之擦身而过的时候，勉强维持的表情维持不下去了。
在听到他笑出声来之后——
走走走，快走快走。
她闭了闭眼，已经认命，脚腾得飞快，好像慢一步就会被他追上来嘲笑。
终于，在她装腔作势不下去之前，电梯关闭的声音响起，她松口气看过去，电梯已经上行。
绝了，真绝了。
江月收回视线，慢慢悠悠先解了锁，让车头灯闪烁起来，再遛弯似的左瞧右看。
她循着闪光的地方张望，很快找到了车辆所在地。
停的时候挺开阔的，车一多就憋屈起来了。
江月嫌弃地看着压线的后视镜快要贴到她车身上的旁边那辆车，觉得他驾照肯定擦边拿的。
江月看了两眼收回视线，认命地准备从副驾驶那边爬到驾驶座。
她买的是一辆底盘很高的SUV，很宽敞舒服。不过有个弊端就是，上车有那么一丝丝费劲，如果不注意的话……就会是江月这个惨样。
——她小高跟被车底座绊了下，于是此刻整个人横卧在前排，肚子被挂挡戳着，几乎是摔在了车里，手不知道碰到哪了，此刻好像被折了，痛的慌。
江月一边无语地笑个不停，一边撑着身子直起身。
不知道为什么遇到这种情况她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傻乐，但那是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有目击者的话，她只想遁地而逃。
比如此刻，当她听到她车的引擎盖被敲响的声音转头看过去，发现是刚刚那灰T帅哥的时候。
意识到此刻姿势很不雅的江月立刻转过脸，放低了点屁股，曲着腿就这么就近坐到了副驾驶。由于小腿被压着，感觉马上要抽筋了，她冷着脸面不改色地把那条小腿松了下来，踩到了车里。
她心如死灰地缓着劲，脚麻手痛的，一边一下一下好像灵魂升天了一样点着头：好啊，好，在个陌生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而且这人可不会一直是陌生人，是马上要进一个工作组朝夕相处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啊。
今天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吧？？？
江月收拾好心情无力地看过去，前面没人了，她扭头发现曹顾东已经走到了副驾驶这边，正抓着打开的车门框。
她正色问：“有什么事吗？”
她很庆幸曹顾东不是那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傻子，没有就她刚刚的动作发表诸如“你是在做车内瑜伽吗？”“你摔得痛不痛啊？”“你刚刚在车里做什么？”之类的问话。
只是说：“我们要一起去下黎中学吗？”
江月点点头：“对啊，还有事么？。”
她现在就想这人赶紧走，她好赶快换位开车闪人。
“一起去……吗？”
刘光泉都分派了我和你一起采访，难道我一个人去吗？肯定是一起的呀亲。
江月觉得一定是一个很注意稳妥的小心谨慎的人。
她只能又回答了一遍：“是的呀。”
江月觉得刘光泉的担心完全没必要，连这样一个简单的事他都要再三确认，那么工作的时候如果有问题他也肯定会尽情打扰她的。
他刚刚还发消息让她好好照顾人家小曹，说什么……他才毕业一两年，之前都在剧组对新闻工作没什么经验，你作为前辈好好带带人家，注意着点，万一人家有问题不好意思问你怎么办，工作怎么开展。
就没见过刘光泉话这么多的时候。
江月感性上觉得……她眼珠骨碌碌转了几下，笑得意味深长。
虽然她脑内小剧场十分丰富天马行空，但她其实也就只是稍微往亲缘关系或性缘关系探了那么一下下……而已。
不过理性上，曹顾东的作品确实不错，不怪刘光泉把他骗过来做牛马，骗过来之后还费心费力地培养。江月是看过他的视频的，之前作为学生毕设上过热搜和某音热点，还被记者采访过。虽然最终的大出圈有那次露脸采访的加成，但不可否认，才华不可埋没。
秉持着不辜负领导期待，也不得罪任何可能是关系户的人的信念，主要是对智脸双全的人的欣赏，总之江月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会罩着你的。”
“还有事吗所以？”江月抬头问询，曹顾东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有回答，江月又问，“没有的话我要先走了啊。”
江月的情绪急转直下，甚至没管副驾驶的车门关没关，就直接跨坐到驾驶位系上了安全带。
曹顾东难以招架，张口忘言，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车框。
难怪她刚刚没管。
他替她关上车门，临了又顿住了手，问：“不是说一起去吗？”
已经准备等他关好门就表示感谢然后启动汽车扬长而去的江月愣住了。
见状，曹顾东拉开车门弯下腰，“我……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啊……
所以是说的今天一起去的意思吗？
可我计划的是晚上去啊。
等等……有人这么热爱工作吗？
不是，为什么今天就要去啊？你不是现场拍照片的吗？我采访对象都没谈妥呢，今天也不是正经去聊的时候，我都只打算晚上顺带看运气碰一下，你这时候去干嘛？
抱着一肚子疑惑她看向了曹顾东，曹顾东睁大眼睛也看向她。
“啊……你进来吧。”不过先答应了再说吧。
“谢谢江月。”曹顾东说话尾音很低，他从善如流地坐进车里关好门系上安全带，嘴角还勾着。
她侧过身子朝向他，吸了口气又泄气，吸了口气歪了歪头又正过来泄气，张开嘴吸了口气又闭上，才最终问出一句：“你去那么早干嘛？”
问出了一句，其他的话也就顺畅了：“采访目前不会开始啊。”
“你今天不是也放假吗？”
“虽然还没和他谈好，但反正我要先去听课，所以先去谈也行，你采访当天过来就可以的。”
“江月你不是要去吗？”他终于在江月句与句的空档之间插了句话。
“呃……虽然是有这个打算。”江月其实没有多大意愿要去，但这么一说搞得今天好像非去不可一样。
“我是今晚打算有时间就顺便去看一眼熟悉环境的。”
“我们下午就去不行吗？然后这几天就都能休息了。”曹顾东看向她，头发还在头顶上支棱出来飘摇着，看起来特别软，“而且我不怕事多，我们是搭档啊，可以交给我来分担的，有不懂的我会问你。”
怎么说呢，交给你再让你来问我，难道不如我一个人解决来得方便吗。
被刘晓悦深刻荼毒过的江月已经习惯了实习生等同于步履维艰的草履虫的设定，而且她一向习惯于自己的事自己一力承担，突然让她放手安排别人，她还不适应来着，也不敢。
可人家好学能拒绝吗？
不能。
所以自备脸皮和速效救心丸吧。
“也……行吧。”江月惨痛地捂着心口。
“可是！”
曹顾东疑惑地看向她，等待下文。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社死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