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进行时》讲羊语

15、第十四章

　　漆黑的房间中仅留了一盏台灯。
　　“为什么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啊。”余宴坐在书桌前，看着他幼稚园时期和那个女生的照片，“唉，为什么我会忘记她的名字啊？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她啊？”余宴有些抓狂，他将照片摆好，掏出手机开始清理手机相册。
　　纤长的手指突然顿住了，他愣了一下眉头微皱，眼底带着一缕诧异。“怎么杨言小时候这张照片越看越有点眼熟啊？”他逐渐将目光转移向了桌上摆着的那张照片。余宴带着侥幸心理拿起那张照片，和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进行了对比，余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片刻过后，悠然对笑意自嘴角蔓延开来。
　　余宴得到肯定答案后，激动的一整晚翻来覆去。

　　晚自习上，程仰生无可恋的翻着课本说着，“学校真的是丧心病狂啊。”
　　“唉，我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却因作业太多就没去了。”余宴接好水无力的坐在座位上。
　　“不如今晚做点刺激的？”杨言不怀好意的提议。
　　“你想干嘛？”程仰有些激动。
　　“年级第一居然也......”蒋宇指着杨言。
　　“也这样想。”程仰把胳膊夹在杨言身上。
　　晚自习上课十分钟
　　“余宴过来一下。”刘老师招呼着余宴过去。
　　“好。”余宴趁机给杨言他们眼神暗号。
　　蒋宇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我去上个厕所。”
　　“杨言，你陪我去二楼找潘老师那里问问题吧。”程仰故意说的很大声，让周围同学都听到。
　　为了不起怀疑，杨言只好假装答应。
　　走廊上，蒋宇在前面探路。杨言和程仰用校服外套遮住脑袋跟在后面一起出逃。
　　刘老师交代完事情之后，余宴也找机会趁机溜了出去。
　　几人来到学校后院，“这是我学长给我推荐的墙特别好翻，你们......”还没等蒋宇介绍完，已经有人翻了过去了。
　　程仰已经轻松的翻了过去，“我靠，程仰你属猴的啊。”余宴有些惊讶。
　　“先这样，然后再那样，然后再这样不就翻过来了吗？”程仰在另一面道。
　　“这是我和余宴最近发现的一个废弃小木屋。”
　　“哇，怪不得有的时候找你找不到，原来是和余宴躲在这里啊。”程仰阴阳怪气道。
　　蒋宇故意装腔作势，“有时候我们男人也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嘛。”
　　“切，谁喜欢和你呆在一起。”程仰从蒋宇身边走开。
　　“是吗？”杨言转头问余宴。
　　余宴慌张解释，“没有的事。”
　　四人就在学校外的废弃小木屋中玩起了摸瞎，又开心又好笑又好玩，这一刻，会永远记得。
　　好景不长，“杨言！余宴！蒋宇！程仰！班上一下少了这么多人，还挺够大胆的。”刘老师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办公室里，“余宴，班长带头逃晚自习，真够可以的啊。”
　　“老师，是我带的头。”杨言不想让余宴被骂。
　　“老师，你就罚我一个吧，是我提出来的。”程仰也站了出来。
　　“是我带她们......”蒋宇。
　　“停！你们四个人一个也跑不掉，一千字检讨，明天早上交过来。”
　　“以后还是乖乖的吧，这字我是一个都不想写，手都要断了。”回到晚自习后，几人开始写检讨书。程仰写一会甩一下手，十分后悔。
　　放学出校门的路上，蒋宇突然发现，“杨言，我好像发现上学这么两年了，好像从来没有见你穿过短袖啊。”
　　余宴回想了一番道“好像是这样啊，不管天气有多热你也穿长袖。”
　　“额，没什么没什么。我不喜欢穿短袖。”杨言尴尬的笑着回应着他们。

　　几天后......
　　“唉我去，我作业好像被杨言装回去了。”余宴翻了翻书包没找到作业本，便在他们的小群里艾特杨言。
　　不过杨言一直没有回复。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事儿，余宴只好去她们家一趟。
　　“给她带点什么好呢？她应该又是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她吃饭没有。”余宴路过夜市街停了下来，“那就随便带点烤串吧。”
　　“咚咚咚”余宴敲了门没人应，却发现大门没关紧。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对里面喊，“有人吗？我进来了。”别墅里面没去一点灯，刚进门的余宴便踩到了被乱扔在门口的枕头。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小心翼翼的照着，却发现整个房子都是一片狼藉的。
　　余宴走上二楼，只看见没关紧的房间门，传来一丝灯光。余宴犹豫再三推开门，只发现杨言一动不动的趴在桌上，桌上还躺着几瓶空空的药瓶。
　　余宴缓过神来，立刻播打了120急救电话。并联系了杨言父母及其三个哥哥。
　　好巧不巧，父母远在国外，杨斯年出差在德国，杨斯言赶通告手机关机，杨琛在上海交流。
　　程仰和蒋宇飞奔到医院，余宴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抢救室门口。
　　余宴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他颤抖的说，“我以为，我很了解她。原来她不是隐藏了情绪，而是我忽略了她的假装。”余宴红着眼眶仰起头看着蒋宇和程仰。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家属来了吗？”医生摘下口罩问。
　　几人匆忙上前，“来了。”
　　“大人呢？”
　　“大人都不在家，只有我们。”
　　“患者有中度抑郁症，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吞了这么多药物才发现吗？我们已经给她洗胃了，以后多注意点。”
　　“抑郁症？”几人愣在原地。
　　“可是杨言从小到大都很乐观啊。”程仰有些不敢相信的拉住了医生。
　　“太敏感了，太会换位思考了。”说完医生便走了。
　　程仰有些不知所措的呆站在原地，“怎么会是这样。”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大滴大滴的滴了下来。
　　病房中，杨言醒过来后，程仰站了起来，杨言虚弱的对程仰说，“你笑笑嘛，我喜欢看你笑。”
　　程仰哽咽的对她说“你搞什么啊？我不会笑，你干嘛呀？不是说好的要去吃麻辣烫吗？我都快好了，那麻辣烫可好吃了，你干嘛呀？”程仰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了出来。
　　“你还记得什么吗？”蒋宇俯在床前问。
　　杨言把头侧转一边，“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头很痛，胃很难受，不停的干呕，昏昏沉沉的被带到抢救室洗胃。医生按着我一根比手指还粗的管子插入口中。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我不停的挣扎，可是没用。放心吧，不会再有下次了。这一次，我选择活下是因为我这次睁开眼见到你们的表情，我很害怕因为我的死亡，而连带着你们的人生也有抹不去的阴影和痛苦。”

　　如果我的朋友执意要死，要自杀，预备踏出行动那一步，那我会尊重朋友的意愿和选择。只小小的希望朋友能提前通知一声，让我做好失去她的准备。事实上，在朋友下定决心之前，我还是会竭尽所能地阻止，这阻拦并非出于对生命不可逆的尊重，仅仅是因为我本人的自私念头。我也会将这种自私念头实实在在的托告于她，我需要她，需要朋友，这世道太坏，存活是一种勉强的死撑，我一个人承受不来，帮帮我，留下来。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杨言声音十分沙哑，躺在病床上无力道。
　　“我留下来吧，你们俩就先回去吧。”余宴站在病床前看着点滴对他们说着。
　　程仰和蒋宇互相看了看对方，接着程仰对蒋宇道，“那好，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放心吧。”
　　“那我们就走了。”余宴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住院部外，蒋宇扭过头对程仰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程仰耸耸肩道，“好啊，谢谢啦。”
　　“唉？你饿不饿，要不去吃点宵夜？”蒋宇边走边弯腰想凑上前看她的脸，“哎呀，回答我嘛。”
　　......
　　“我到家了。”站在别墅前，程仰转过身去对他说。
　　“好，那你快进去吧，我就先走了。”蒋宇刚转身过去，便看到了程仰的父母赵婕和程盛站在后面看着他们。
　　这下可好了。
　　“姓名。”程盛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神色严肃的盯着蒋宇问道。
　　“蒋宇。”蒋宇坐在对面的小板凳上，双手放在腿上不知所措。
　　“年龄。”程盛和赵婕一人一句问。
　　“17。”
　　“性别。”
　　听到这个问题蒋宇也是愣了愣，程仰站在一旁戳着程盛，“爸，这很难看出来吗？”
　　“男。”蒋宇也是笑着回答了这个问题。
　　“身高。”
　　“184。”
　　“民族。”
　　“汉。”
　　“性取向。”
　　“女。”
　　“成绩。”
　　“年级23。”
　　“家里干什么的？”
　　“医生。”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程盛和赵婕不禁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第二天一大早，蒋宇便来到了住院部。
　　“噗嗤。”杨言不禁笑着吐出了刚进嘴的水。
　　“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送程仰回家在家门口碰到了碰巧也刚回家的程仰父母。然后他们还问了你问题？”余宴嘴上问也没停下手上的工作边说边将手中剥好对橘子递给了杨言。
　　“你说说，他爸他妈问你什么了？”杨言将橘子放进嘴里闻。
　　“问什么说说什么。”蒋宇深呼吸一口。
　　“那都问什么了？”杨言喝余宴追问。
　　“什么都问了。”蒋宇揉着太阳穴道。
　　“具体点。”
　　“身高、年龄、名族、籍贯、家里做什么的～学习成绩、以及性取向。”
　　“哥们儿，笑拉了。”
　　病房里全充满了余宴和杨言的笑声。

　　转眼到了杨言出院的日子，三人双手抱胸神情严肃的围站在杨言的病床边。
　　“杨言，为了确保你以后的人身安全，我决定将你打包带去我家。”余宴一手掂着苹果，一手叉腰对杨言道。
　　“喂喂喂，要打包也轮不到你吧？”程仰站在余宴对面不服气的说道。
　　蒋宇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赶忙在两人之间拉架，“停停停，打包去我家。”
　　“凭什么？”前一秒还在吵架的余宴和程仰，下一秒凶狠的盯着蒋宇。
　　“因为我做饭好吃。”蒋宇低着头试探性的说。
　　几人又炒了起来，靠在病床上的杨言有些控制不住了，扔掉手中的苹果，拍了拍手清了清嗓道“都给我闭嘴。”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杨言，“大家想帮助我，我很开心也很感激。如果大家都想帮助我的话，其实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我倒是有个想法。”
　　“说！”
　　“你们三个搬来我家。”

　　“都在二楼，空着的四间客房你们三个自己挑吧。床单啥的都有，别操心了。我那三个不着家的哥哥们，短时间怕都是回不来了，所以你们就住吧。”进了家门，杨言看了看日期对他们说。
　　“OK，放心好了，这段时间我们一定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蒋宇昂首挺胸的拍了拍胸脯自信的道。
　　“哈哈哈，好。嗯！看来我近期怕是要有口福了。”

　　“杨言！快下楼吃早饭了！”程仰敲着杨言卧室的门。
　　“今日早餐搭配......”蒋宇系着围裙将所有人的早餐都摆好放在餐桌上。
　　“杨言，该吃药了。”余宴在饭后将药搭配好递到杨言面前。
　　“6:55了，我们该出发了！”程仰背好书包站在门口高声提醒。
　　“开饭了！大家快来吃了！”余宴招呼着。
　　“大家晚安啦！”
　　就这么日复一日的生活了半个多月。
　　今天是杨言复诊的日子，朋友们都陪着她去了医院。
　　“怎么样了？”程仰站在杨言面前焦急的问。
　　杨言看了看，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满怀期待的注视着她。
　　杨言调整了一下表情，又低头看了眼报告单，“医生说......”
　　“说什么啊？”
　　“医生说，照目前看来我没事了。”
　　“真的假的！”蒋宇还有些不敢相信。
　　程仰抢过杨言手中的报告单，杨言看着他们笑到，“怎么？你们这是不相信你们这半个多月以来的努力吗？”
　　“真没事了！”
　　余宴上前紧紧将她抱住，仿佛想要把她融进身体里。紧张的情绪这才得以抚平......

　　如果你的朋友有精神病
　　她会给你带来一些负面情绪
　　你可能会觉得烦
　　她会经常哭
　　她会控制不好情绪

　　我的朋友
　　如果你明天就听到了我的死讯
　　要记住我的样子
　　不要悲伤
　　那是生命的终点
　　不是我的终点

　　“我以朋友的身份，一直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