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停一停》幸凪与荟

2、再来一次

　　有人躺在了车前面。

　　“我可怜的女儿啊，天杀的有钱人开什么自动驾驶！”一个妇女跑上前来一脸愤恨，“自动驾驶撞伤人啦！”

　　“女士，请注意说辞，我保存有全方位录像。在我停下来之前，距离地上的女士最近只有5.638cm。我停下之后那位女士自己躺到地上。”

　　“大家来说说看啊，明明把我女儿都撞倒了，大家可都有眼睛，这摔得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听得清楚，是撞上了。”

　　“这是那个最新的AS系列座驾吧，真有钱啊。”

　　“全自动驾驶那个？”

　　“这小姑娘腿都流血了啊。”

　　几个人凑了过来。

　　248把录像投影到半空。

　　可以看到，车快开到那人面前的时候她往前一冲一歪躺地上了。

　　她甚至没有任何地方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明显劣质的碰瓷。

　　“这刹车了也是撞上才停的吧。”

　　“看啊这人还有智能管家，一看就知道是用的全自动驾驶。”

　　“原来已经有人开上了吗？”

　　“嚯，我就说这玩意儿不能上路吧。”

　　“这害人的东西，坚决抵制！”

　　“抗议！抵制！”

　　眼看他们越来越起劲。

　　还有人挤到车前叫嚣。

　　过昙凝打开车窗，对上带头的妇女。

　　“我不管你做了什么，再来一次，别怪我欺负人。”她垂眸看了一眼躺地上的那人。

　　“哎你...”他们又要说什么。

　　但地上的人从躺着的姿势闪回到马路边，没事人一样好端端站立着。

　　围观的人注意到那边的情况，说不出话来。

　　“或者你们是来我车轮前求碾压？”过昙凝没了兴致眼睛半睁扫过站着的人，“好好看清楚了。”

　　话落，路边原本安静站着的人动了，以异于常人的速度，一瞬间冲到车前一蹲一躺，熟练，丝滑。

　　过昙凝轻笑一下，关上窗户不再理会。

　　“发300红包，看看有没有人会给他们拿去治伤。直接去中心广场。”重新启动的美好一天都被破坏了。

　　“是。”248划出300联盟币，开启了区域播放。

　　“300联盟币红包天降瑚濡街南段。”

　　听到广播过去的路人只来得及看到，在又一次重置的间隙中，这架车车身流光一闪，闪电般划过。

　　留下原地的人们面面相觑。

　　正好在附近听到广播的李乐清，随着红包区域指示过来快乐领取红包，听到到账6联盟币真是激动得想去跑两圈。

　　不过刚刚就很让人在意，隔壁一圈人围着的红包中心。

　　那些人还没走还在指指点点。

　　拿红包来吸引人注意这种操作他当然清楚，但这次可是得到了6联邦币啊，这热闹他当然要凑。

　　正好发现人群中有同校服的同学，他扒过去问：“哎同学，这发生了什么事啊？”话刚问完他也看清了现场。

　　人行道和车道的交界处，一个看着跟他差不多大，穿得不是校服的女生小腿流血昏迷在地上。

　　想到之前远远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炫酷车身，他刚要激动怎么肇事逃逸那么嚣张。

　　就看到，那个女生一闪消失又出现，好端端地站立在路边。

　　青春稚气，微低着头，是个普通路人。

　　这种场面，散着垂下的刘海也挡不住围观群众发现她的表情。

　　“这人碰瓷，没想到踢上铁板了，你看看。”

　　下一步接着看到她往前一俯冲，然后像是被什么撞到那样一滞又飞快往后倒去，脑袋着地躺倒，小腿处慢慢有血流出来。

　　跟他刚来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他正要惊讶是不是有什么类似预知或者事件倒退的能力，就发现眼前再次重复了刚才的景象。

　　不同的是有个大妈跌跌撞撞冲上去一边喊一边拉扯女孩。“停下！小寒，不要再继续了！快停下！”

　　当然是不会就这么停止。

　　重新启程出发，路线调整过后不再绕底下小路，直接驶入快速路通道。

　　进入通道前通过后视镜还能看到身后的人不断重复躺下站起冲刺躺下。

　　“扫兴，瑜海城居然也会有碰瓷，堕落的能力者碰到我头上。”过昙凝嗤笑，没把这当一回事。

　　那些听到公告来抢红包的人都能一观这场演出。

　　在通道口关闭的最后，过昙凝撇了一眼底下。

　　通道紧闭，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下一秒灌入的水模糊了环境。

　　快速路的通道口其实就是以水为媒介创造的传送阵，承担快速路的进与出。

　　被水满满包裹，进入快速路之后所有的车辆都将受到牵引有序排列着匀速移动。

　　每辆车在进入通道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扫描登记和确认目的地，使用者只要点点目的地就行了。

　　像是在流水线的传送带上，调整调度有条不紊的进行，与使用者的操作无关，一切都那么的井井有条。

　　这不就是另一个方面的自动驾驶？

　　水流很快把周围的缝隙灌满，进入快速路的门等待开启。

　　“预计还要10分钟到达目的地，8分钟后驶出快速路。”

　　光芒一闪，一瞬间的高亮度让过昙凝条件反射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眼，眼前映着一大片白茫茫。

　　即使如此她也能看出周围不是快速路那一成不变的银白墙壁。但她也没设置过环境模拟。

　　随着视力的恢复，她看到周遭的水缓缓退去。

　　出现在外面的街景看着像是中心广场边缘的一条小路。

　　怎么回事。

　　“中午好，现在是11时06分，这里是中心广场西面。”

　　什么？？不是说还要10分钟才到…不对等等，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过昙凝环顾四周，看到街边的一台自动售卖机。

　　她默默咬紧牙。

　　深呼吸一口，下车走过去，选中一瓶饮料点击。

　　“哒”那瓶饮料卡在了出口前。

　　再来一瓶，果然，新的这瓶掉下去也顺便把卡住的那瓶砸开带下，一共有两瓶在出口。

　　啊，她又回到这里了，还是什么都没改变。

　　这和她经历过的那三次一模一样，在11点06分醒来，看到自动售卖机买了瓶饮料倒霉卡住了，但只要再来一瓶就会正好砸下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过昙凝沉进回想中，明明睁大着眼睛，眼前的场景却一圈一圈被脑内所想覆盖。

　　没人能看到，没人会路过发现，这个面对自动贩卖机低头呆站着的人，眼神逐渐涣散。

　　接下来，她排长队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里去，然后一个人闲逛中等待元玖到中心广场会面。

　　结果通话发现她居然在最东边，没办法她只能从西面横跨广场往那边走。

　　再然后，发生异变，广场中的混乱，也许是还活着却不如死掉，或者她当时确实已经死了。

　　她像是躺在一个拥挤的盒子里，无法动弹，视线一片全黑，明明没有光却觉得眼前有一环又一环的五彩斑斓在飘动旋转。

　　唯一清楚的只有听觉。

　　即使像是隔着一层水膜，但她确定有人在外面说话。

　　一个有着和她一样声音的人说着什么。

　　“……尽早再来一次……”

　　还有一个机械音。

　　“叮，技能1已开启，系统启动中……”

　　像是睡了一觉做了个梦，再睁眼，她回到了车上。

　　依旧是下车买了饮料，一手拿着一瓶上车准备去停车场。

　　远远看到入口的长长车队，她突然觉得还不如先坐车通过快速通道到东边。

　　于是调转方向，进入通道口，等待传送。

　　通道口的门缓缓合拢，为什么越来越慢了。

　　“咔”她听到细微的一声碰撞，随即门卡住不动了。

　　从来没有人遇到过，至少过昙凝在此之前就没听过看过有人说通道口故障，除非这是一个整蛊。

　　但不可能，按照路线，这就是她下来的那个通道口，既然能上，就是真的。

　　她正要思考到哪里投诉，耳朵又捕捉到一些小声响，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小动静也会有回音。

　　类同的呲呲声逐渐增大。

　　回音会越传越响吗。

　　“啵”清脆的一声，哪里的瓶盖开了。

　　她抬眼往外看，明白了这些都是什么声音。

　　原本该是密闭之后再注入的水，欢快地喷洒，瞬间恍如自动洗车间。

　　关到一半的门缝中，水哗啦啦往外涌去，冲到街道上也不见停。

　　没有响应，进退不得，她只能自己下车想着先出去。

　　但门外不知何时有一队人堵着，一个照面他们就冲了过来，她本能的回身上车。

　　可是通道喷出来的水不见停，排水系统也没接收，地面上的积水越来越多。

　　人们开始爬到她的车顶上扒着不放。

　　还要疯狂砸她的车窗。

　　她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系统，她下意识呼唤。

　　毫无反应。

　　在防御被砸开的最后一刻，终于听到了那个机械音响起。

　　“系统启动失败。”

　　想象之中，意料之外。

　　她只能寄希望于还能让她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那次听到的声音似乎和她的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再来一次。”

　　叮叮当当的声响。

　　过昙凝眼前一晃，疑惑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她还站在自动贩卖机前面。

　　环顾四周，没有别人。

　　打开出口盖子，里面静静躺着四瓶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