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绝泠

1、Chapter 1

　　山风平
　　著绝泠

　　——

　　南城接连几天下着雨，地面湿漉漉的。

　　谢暖今天与往常一样拿上两个鸡蛋便出了门，在徐记早餐铺门口点上一笼包子，手里拿着单词本在一旁等待。

　　“圆圆。”
　　许黎之伸手拍了拍谢暖的左肩，脑袋又从右边冒出。

　　“黎黎，你又逗我。”谢暖一副假装嗔怪的语气。

　　“老板，一笼包子一杯豆浆。”

　　老板应声。

　　许黎之又看向谢暖手里拿着的单词本，摇着头。
　　“你昨天是不是又熬夜复习呢。”
　　“我说，就是个期中联考你至于这么紧张嘛。”

　　许黎之将吸管插入豆浆，显然一副对考试无关紧要的样子。

　　“我最近英语下滑的厉害，只要一松懈就掉的狠，只能勤能补拙了。”

　　谢暖也觉着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只是这次的成绩她不想考的太差。

　　谢暖与许黎之结伴，一同路上吃着包子慢悠悠走到南沐一高。

　　校门口的主任在门口与保安聊着天，学生陆陆续续的往里走动，此时一名没穿校服的男生风风火火跑了进去。

　　可还是被逮着个正着。

　　“喻晏礼！又是你！你校服呢？”周主任提高音量带着怒气质问眼前的少年。

　　“这不忘家里了吗，别生气啊老周。”喻晏礼一脸笑嘻嘻的安抚，想先蒙混过去。

　　谢暖和许黎之聊着天快要走到教学楼，就被一道声音打住。

　　“你俩也不知道等等我。”
　　喻晏礼跑到她俩前面，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件衬衫套着里面的短袖，穿的十分懒散。

　　“你不是被老周抓了个现行，被骂的狗血淋头了吧。”

　　许黎之幸灾乐祸的发笑。

　　“他那我分分钟钟哄好了，几年了还是那老三样，罚站，检讨，叫家长。”

　　许黎之与谢暖无奈的眼神对视，喻晏礼意气风发从不盖锋芒，南沐的名人事迹一半全来自于他。
　　但他家条件好，老师也不敢说过，尽量睁一眼闭一眼。

　　“都入秋了你还穿这么点，也不怕感冒。”许黎之开口。

　　“关心我啊。”
　　喻晏礼那使坏的表情一眼看出。

　　许黎之白了他一眼拉着谢暖进了教室。

　　谢暖到了座位拿出昨天没做完的卷子，埋头翻书。

　　许黎之则拿出了昨天新买的漫画看了起来，后排的喻晏礼看两人一坐下来就低头苦干。

　　“不是我说，谢暖一进来埋头复习能是真的，许黎之你这干嘛呢。”

　　喻晏礼站起来目光从许黎之头顶略过从她手上一把抢过。

　　喻晏礼瞅了眼书名。“你喜欢看这种啊。”

　　“你给我，喻晏礼！”
　　许黎之一脸要暴走的表情。

　　“就不。”
　　喻晏礼耍起混。

　　许黎之气急败坏，“喻晏礼就像你这样真是半点赶不上人家陆璟峥，你们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赶不上他？”

　　喻晏礼一脸吃瘪的表情，他觉着无趣把书还给了许黎之又坐下。

　　“你俩消停会儿吧，等会老周来查岗了。”谢暖出声停止了这场无聊的闹剧。

　　“圆圆，你说，陆璟峥是不是特好，人也好长的也帅，还是年级第一。”

　　后排的人无声中“嘁”一句。

　　“不就是个年级第一吗，有什么好夸的。”

　　许黎之翻了个白眼没理，转头又拉着谢暖说起来。“你觉着陆璟峥怎么样？”

　　“就…就那样啊。”

　　“看来他不是你的菜啊，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他这样类型，毕竟你们学习都这么疯狂。”许黎之还有些沮丧。

　　早自习很快就开始了。

　　教室也不再闹哄哄，朗朗的读书声响起。

　　太阳缓缓升起，透过窗户照在谢暖身上，整个人暖洋洋的。

　　今天是周一有升旗仪式。

　　谢暖在洗手间门口等着许黎之，正好瞥见陆璟峥从班级门口出来下楼。

　　“圆圆走了。”

　　谢暖回过神与许黎之一道去了操场。

　　许黎之左右看看没见喻晏礼的人。
　　“这家伙肯定又准备念检讨了。

　　谢暖这才抬头看向演讲台。
　　国旗下演讲台上的少年，念着这周主题的演讲稿，他身上镀了层光，十分耀眼。

　　话筒里传出声音，音色清润纯正，像夏夜微风吹进人心里。

　　那是陆璟峥，刚开学的时候就听过他的不少传言，母亲是教授，父亲手掌集团。

　　这样的天之骄子，刚半年就霸占了年级第一，老周口里常夸赞的好学生。
　　与喻晏礼是鲜明对比。

　　此时陆璟峥演讲完毕，底下的人鼓着掌，下一个是喻晏礼的检讨。

　　谁知喻晏礼上来就插着兜。

　　“没穿校服被老周抓了，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以后没穿校服记得绕着他走。”

　　一旁的周主任气的不轻，急忙将他拽下来。
　　不成器的看向喻晏礼。

　　这次升旗仪式没耽误多少时间就解散了，喻晏礼看着走在前面的人，跟了上去。

　　“就你是陆璟峥啊。”

　　陆璟峥扫了他一眼。

　　“还没我长的帅。”喻晏礼不屑插兜走了。

　　“……”

　　莫名其妙。

　　走廊上。

　　喻晏礼插入许黎之和谢暖的话题，“那个陆璟峥也就成绩好点，还没我帅呢。”

　　许黎之懒得搭理他，丢下一句“就是比你强。”

　　“你还来劲了是吧。”

　　喻晏礼又转头问谢暖。

　　“谢暖你不骗人，来你说我帅还是那陆璟峥帅。”

　　谢暖看着眼前两个幼稚鬼甚是无语，无奈回答。
　　“你帅。”

　　三人正要踏入茶水间，迎面而来的正是这位陆年级第一。

　　此刻许黎之都替喻晏礼尴尬的脚趾扣地了。
　　而谢暖更是想收回刚刚说的话，埋头从旁边走过。
　　两人擦肩而过，谢暖连对视都不敢看。

　　“你看看，都舞到正主面前来了吧，也不知道尴尬。”

　　喻晏礼摸了摸鼻子，不以为然。接过许黎之的杯子帮她倒水。

　　这段小插曲过后喻晏礼倒是消停了，也没老找她俩说话，体育课打球去了。

　　许黎之拉着谢暖来逛小超市，买了几瓶水还有零食，之后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球场。

　　位置都满了，许黎之看了好几眼才找到喻晏礼的位置。

　　“圆圆，你看那个是不是陆璟峥，他俩怎么玩到一起去了，早上喻晏礼不还水火不容的吗？”

　　两人在一旁等着，谢暖无聊也没多看他们那边，拿起手里的牛奶喝了起来。

　　突然一个篮球砸向了谢暖，手里的牛奶也被打掉在了地下。

　　许黎之立马看了过来。“圆圆，你没事吧。”

　　“喻晏礼！是不是你！”
　　许黎之转头就要找人理论。

　　“不是我啊。”喻晏礼一脸无辜样。

　　而另一旁谢暖身边已经站了一人。

　　“对不起，我刚刚没注意，撞到你了，手疼吗？”

　　修长的黑色身影翩翩走近，头肩比优越，长身玉立，肤色白皙，立体的五官下，眉眼深邃，下颔瘦削流畅。

　　穿着黑色卫衣，袖子卷到小臂处，青筋凸起，身上还带着热气，但有股好闻的乌木沉香。

　　一时谢暖忘了回答，许黎之在一旁一副呆若木鸡的样，直到喻晏礼也走了过来。

　　“有那么好看么？”

　　“你干嘛，吓我一跳。”

　　“是你眼睛都要黏别人身上了。”
　　喻晏礼无语。

　　陆璟峥看向谢暖手背，有些泛红。
　　“我带你去冰敷一下”

　　谢暖就这样跟人走了。
　　留下许黎之和喻晏礼四目相对。

　　小超市。

　　谢暖站在门口，陆璟峥在收银台付完款出来，拿了冰袋放在谢暖手背上。

　　“今天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

　　谢暖不敢看身旁的人。

　　两人就这样走到教室，陆璟峥叫住刚要走的谢暖。

　　“这个你拿着，里面有牛奶，不知道你喜欢喝哪种，我都拿了点。”

　　谢暖这时才敢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受宠若惊的说道：“这个不用了，我喝的那瓶也没多少，你不用买这些的。”

　　陆璟峥看向眼前摇头拒绝的少女不禁笑了起来。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你收着就是了。”

　　谢暖看向手里的一提牛奶又看向走廊那人的背影。

　　回到教室刚坐下许黎之八卦的凑过来问。
　　“什么情况呀，特地送到班门口，还买这么一堆东西啊。”

　　许黎之一脸有情况的表情看着她。

　　“他就是给我道歉还买了牛奶补偿而已，就此而已。”

　　“什么嘛。”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这次近点看是不是挺帅的。”

　　许黎之不信这还能征服不了谢暖。

　　谢暖在她的注视下默默点了点头。

　　中午食堂许黎之和谢暖排着队。

　　“这个喻晏礼打球还不回，当我是工具人嘛，天天给他带饭。”

　　谢暖无奈得笑。“你俩从小打到大还没够啊。”

　　“我不说他两句就浑身不得劲。”

　　很快就排到了她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谢暖刚舀了一勺汤送入嘴里，忽然眼前出现一道阴影。

　　“累死我了，今天怎么又是糖醋排骨。”喻晏礼打完球额前的刘海湿漉漉的，沾了水珠。

　　谢暖面前是陆璟峥。

　　“我让她们给我打了饭，你等会买完过来坐啊。”

　　喻晏礼饿的不行先吃了起来，顾不上陆璟峥抬手给他打了声招呼。

　　陆璟峥应了声就走了。

　　“怎么回事啊你，上午不还说人家哪哪不如你，现在还混上兄弟了。”许黎之打趣说道。

　　“他这人还怪好的，那会体育课下去晚了，位置被占满，刚准备走他问我要不要一起。”
　　“散场还请客给每人买了瓶饮料。”

　　陆璟峥动作很快，喻晏礼隔空招手示意他来这边坐。

　　餐盘放下一荤两素全是清淡的，这是许黎之见过第二最寡淡的人像似即将要出家。

　　第一是谢暖，她盘中几乎被蔬菜占满，有点油腻的只有那一道肉末茄子。

　　“圆圆，你之前不是最喜欢糖醋排骨今天怎么没打？”

　　许黎之注意到便将自己盘中的夹几块过去给她。

　　“有些腻了换点别的。”

　　谢暖轻语回答，又低着头一个劲的吃饭，仿佛面前坐的是个洪水猛兽。

　　陆璟峥吃饭慢条斯理，细嚼慢咽，谢暖每次抬头总能看见他的目光。

　　“你的手好些了吗？”
　　他开口问道。

　　“没什么事，已经好多了。”

　　谢暖盘中的食物所剩无几。
　　“黎黎，我先回去了，今天有点困我去补觉。”

　　“好，你去吧。”许黎之笑盈盈应声。
　　她总觉得这两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午休。
　　走廊寂静无声。

　　谢暖觉着是前几天下雨染上了寒气，鼻子堵的难受，好在今天出了太阳。

　　她睡不着起身去了茶水间，书包里还剩下之前备下的感冒药，谢暖热水冲化开，一饮而尽。

　　可还是抵不住苦味，谢暖一张小脸要扭成麻花了，伸手摸了摸口袋，可惜不尽人意。

　　一筹莫展之际，陆璟峥出现在眼前，他递给谢暖一块德芙白巧。

　　谢暖站着不动半天没动静，陆璟峥再次点头示意她接过。

　　“谢谢。”

　　陆璟峥总觉着谢暖在躲着自己，更像是怕他，语气生疏又客套。
　　可他想不明白。

　　“你很怕我？”

　　“没有啊。”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谢暖听到这句话就抬头对上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陆璟峥险些要被气笑，还挺犟。

　　下午谢暖无精打采的，老周让她晚自习去办公室整理试卷，硬是叫了好几遍才知道应声。

　　“圆圆，你没事吧，要是不舒服我帮你去得了。”

　　许黎之看谢暖这副样子有些担心。

　　“没事，我自己搞定就行了。”

　　说着谢暖一人走到长廊尽头，敲门
　　“报告。”

　　“谢暖来了，你把上个星期随堂测试的那套卷子整理出来，我明天要着重讲讲。”

　　“好的。”

　　老周让谢暖坐在对面办公桌坐着慢慢弄。
　　没一会有人进门。

　　“报告，周老师您找我。”

　　“陆璟峥啊，你最近下滑有点严重，你看看那个作文丢分最多。”

　　老周将人叫到面前，尽管是年级第一也免不了一顿数落。
　　陆璟峥站着附和。

　　老周看着像是说累了，拿起泡着茶的老年杯喝了一口，又看向对面默默无闻一声没吭的谢暖。

　　“璟峥啊，你可以跟谢暖学学嘛，人家的作文可是拿过省奖的。”
　　“我记得谢暖数学偏科很严重的嘛，正好你俩互补互补。”

　　老周有意将两人凑到一块。

　　谢暖还有点走神，呆呆地望向陆璟峥。

　　……

　　几年后的陆璟峥将这幕记得很清楚，这是第一件他俩与对方扯上关系的事。

　　也是他靠近她的第一步。
　　埋下喜欢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