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品谈判师》踩棉花

43、故地

　　雨季终于过去，天空也变得异常晴朗灿烂。

　　齐安趴在床上，跟陆悠然炫耀自己的恋爱，然后看着自己黑作一团的头像，怎么看怎么别扭，遂去自己相册扒翻了半天。

　　相册里各种图片杂七杂八堆着，齐安一打眼，看到一只手舞足蹈的小黄鸡，身后的背景是青青的草地。

　　嗯，很像现在脱单之后兴高采烈的自己。

　　换好了头像，齐安又觉得还少点什么。虽然说了要偷偷谈，但是该有的细节必须要有。

　　于是她又点开了朋友圈，发布了一段暗戳戳的话:“碎碎的，小海苔。”

　　哈哈哈哈哈哈，齐安心里暗爽，除了思谭姐和已经听过自己吐槽的陆悠然，绝对不会有人能看懂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吃那个鸡时，齐安就发现它的小料里面居然还配了海苔碎。酸酸的口感，鸡肉上面又撒了甜甜的海苔碎。

　　……只能说除了中国人，东南亚人也吃的很花。

　　可能是昨晚氛围太好，齐安却觉得这个搭配非常奇妙。柠檬汁很清爽，海苔碎又让鸡肉吃起来口感丰富。

　　于是她们亲吻时，既闻到了柠檬的清香，又尝到了一丝甜味儿。

　　发了朋友圈，齐安习惯性的往下翻，然后发现思谭姐居然也发了一条朋友圈。

　　看时间应该是她刚起床就发了，嗯，看来在回味的不只是自己啊。

　　思谭姐发的是昨晚她带回来的柠檬鸡的图片，黄澄澄的很诱人。

　　她的配文是“很好吃”。

　　齐安看到苏未在下面评论:“不枉推荐吧？”

　　话说，要不要也通知她一下，毕竟，之前在罗慕容那个同学聚会上，她跟周洋乐也大肆秀恩爱来着。

　　这样想着，齐安穿上了拖鞋，拖沓着来到厨房，想问一下思谭姐可不可以跟她说。

　　厨房里，张思谭围着个围裙，在做鸡蛋羹，看到齐安过来，问她:“感冒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确实好很多了，声音听起来也不闷闷的了。

　　“好，先去洗漱吧，饭一会儿就好。”

　　“哦。”齐安往前凑了凑，“思谭姐。”

　　“嗯?”

　　“我把我们在一起的事告诉陆悠然了。”

　　“嗯，告诉吧，没事。”张思谭觉得陆悠然也不是外人，告诉她也没关系。

　　“我能不能再跟苏未也说一声啊？”齐安大着胆子问道。

　　张思谭沉默。齐安以为她不愿意，毕竟苏未是医师，也算半只脚跨在医药行业里。
　　只听张思谭淡然道:“我跟她说了。”

　　“啊？什么时候?”齐安惊讶的看着她。

　　张思谭低了低头，看着锅里渐渐腾了水雾的蛋汤:“今天早上。”

　　“哦。”齐安憋着笑，原来思谭姐也跟她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跟人炫耀想要宣示主权。

　　吃饭的时候，齐安拿着手机给张思谭看，一脸坏笑:“我也觉得那个柠檬鸡超级好吃呢。”

　　张思谭也笑，打趣她:“那你发的是小海苔?”

　　“嘿嘿嘿，海苔甜甜的。”齐安轻轻说道，自动把后面的“思谭姐也甜甜的”省略了。

　　张思谭翻着她的朋友圈，看到她终于了头像，自己也忍不住偷偷的笑，问:“你这个个签，小饼干?是你背景图这张吗？”

　　还记得上次张思谭翻齐安的朋友圈，当时齐安设置的三天可见，她什么也没看到，只能看到个签，以及黑糊成一团的疑似饼干物的背景图片。

　　齐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我做的小饼干了，有点没把握住火候。”

　　张思谭笑:“嗯，下次我可以做做试试。”

　　*

　　八月末，齐安跟张思谭再次来到了青岛。

　　带着一摞资料，和电脑里自己反复修改过的PPT，齐安看着窗外澄澈的蓝海，觉得很是平静。

　　又很是不平静。去了趟北京，解锁了一段甜甜的恋爱。

　　齐深丽依然来迎她们，也许是医美效果稳定了，她看上去更年轻了一些，笑看向张思谭，又一脸欣慰的看着齐安。

　　“思谭，好久不见。”她与张思谭握手。

　　“欢迎，齐助理。”她又与齐安握手。

　　这样的正式让齐安很不习惯，却又觉得很爽。自己好像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可以坐在谈判台上，自信满满的讲出一些十分具有针对性的话。

　　众人进了办公室，开始就谈判中涉及到的一些问题进行讨论。

　　森堡药业的代表从德国赶来，并不会在青岛久待，并且双方本来就有合作的强烈意愿，所以这次谈判战线并不会拉太长。

　　这是齐安第一次做副手，有一点激动，也有一点紧张，她很认真的听思谭姐讲其中的技巧和问题，努力让自己记住。

　　终于到了谈判的那天，齐安早早的醒来，一直睡不着，干脆又过了一遍稿子，然后去把之前齐深丽给自己定做的西装拿过来穿上。

　　张思谭被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抬眼看了看她，笑道:“穿上确实挺板正的。”

　　齐安笑，低头看了看自己，准备待会儿再化个妆。

　　“思谭姐。”她趴到床沿上，看着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张思谭。

　　她们还住在上次的单身公寓里，齐深丽让她回家住，她非得要挤在这。

　　“等谈判结束，我想跟我妈正式介绍一下你。”

　　张思谭睁了睁眼，感觉清醒了许多，她看着齐安明媚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好。”

　　虽然表面淡定，但其实她要顾虑很多。她是齐安的上司，齐深丽手里还有许多医药资源，如果她不同意，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底，毕竟现实确实要骨感的多。

　　齐安顾不到这些，开心的去了外面，拿出化妆包来开始拾掇自己的脸。

　　*

　　“特效药是什么？打着三瓜俩枣的价格好意思叫特效药?你要不要，就是这个价——这就是特效药的底气。”

　　“说白了，命只有一条，砸锅卖铁也得让人把这个药吃上。不然它也不会有特效这俩字。嫌贵?你随便去药店开点药吧，你看看治不治你这个病。”

　　谈判场上，对方代表激情澎湃，大力宣扬着他的理论。之所以有“特效”二字，那就是已经特许了它昂贵的存在。

　　张思谭看向齐安，示意她可以发言。

　　齐安眨了眨眼，做了个深呼吸:“现实是很多人砸锅卖铁也吃不起特效药。一般特效药的吃药周期都很长，很多人负担不起一个疗程。命的确比钱更重要，但不是谁都有选择权。”

　　她的声音一开始还有点颤，但很快状态越来越好，在看到张思谭向自己点头后，齐安就更自信了一些，看着对方代表，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对方代表中的另一个扶过了话筒，思路相对沉稳:“新药研究是人类预防和治疗疾病的重要环节，一种药物的研发到投入生产往往耗尽许多人才资源，一般10-15年左右才可上市。同时新药开发失败率很高，研发基金常常打水漂。保护新药的价格，就是保护人才。”

　　张思谭把话接过去:“这是一种新的霸权主义。特效药的确制作成本很高，我们也愿意为人才和知识付费。但是，你们即将入驻的是中国市场。中国的市场有多大，相信从2000年开始，各位就已经有目共睹了。”

　　“日本现在药品定价要参考中国的价格，其中的道理我想贵方代表应该能够明白。因为我们VBP把药价打下来很多，日本人是很聪明的，他们不愿意牵动人力，直接参考我们的定价，他更有的赚。”

　　“中国的农村建设现在卓有成效，农村人看病的压力是比前二十年要减轻许多的。你所说的特效药爱要不要，试问，失去了中国这个庞大的市场，你真的有底气说出这句话吗?”

　　“我们不愿意被霸权主义牵着走，你们盲目定价，自以为只要疗效在，多高的价都有人买单，何尝不也是被霸权了？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会买单，因为你们同样也很清楚，中国这些年的医药研发人员，愈发年轻，有生命力。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原研药。”

　　一席话，把对面说的哑口无言，最终双方都愉快的签下了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