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燃情古贝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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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没在开玩笑，方清珏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江川，眼神锋利得像要把他看透。四目相对半晌，扔下一句“有病”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酒吧的装潢布置和当年一样，他轻车熟路地往里走，见老伍坐在老位置。卡座里多了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长得都很漂亮，正笑着和他们玩游戏。
他兴致缺缺地缩在沙发角落，掏出手机，准备继续下五子棋。
老伍：“方仔不玩吗？”
“不玩。”
“那你来干嘛？”江川坐在他旁边。
来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来买单。”
老伍一听，乐了：“还是方仔爽快，来，这个也来一打。”后一句话是向服务生说的。
有几个人过来搭讪，江川顺势往方清珏这边挤了挤，给人让位置。这一挤，两个人挨得更近了，几乎是肩膀抵着肩膀，胳膊贴着胳膊。
方清珏的身体骤然变得僵硬。
嘈杂的喧嚣声瞬间就弱了下去，模糊到听不真切，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昏暗的光线下，耳边传来一声压得很低的轻笑。方清珏的心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顿时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他往里挪了挪，垂眼看老伍与美女玩飞行棋。
“喝吗？”嵇野递过来一杯用可乐调的鸡尾酒。
“他喝不了。”江川拦了一下。
方清珏冷笑出声：“我倒是好奇，你用什么身份拦这杯酒。”
“我也算得上你哥吧。”
“是么？”方清珏凑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这世界上有和弟弟上-床的哥？”
江川抿了下唇，没说话。
“啊，我忘了。”他身子往后拉开距离，端起那杯鸡尾酒喝了一口，“川哥是什么人，也许早忘了身边都躺过谁。”
江川叹了口气：“刚吐完，别喝了。”
方清珏瞥了他一眼，又轻飘飘移开视线。
“这么关心我，不怕你男朋友误会？”
“他能理解。”
“呵。”他忍无可忍地挑明，“你们不会是假情侣吧？”
江川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眼里有一种企图看透他灵魂的尖锐感。方清珏不露声色地回视，动作缓慢地将酒杯送到唇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冷冽的酒入喉，胃里登时烧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居然用这种方式逼人解释。
江川没再阻拦，语气却硬了几分：“这杯基本都是可乐，酒不多，过完瘾就别再喝了。”
方清珏一口喝光剩下的酒，将酒杯搁在茶几上，“再来。”
“嚯！现在这么能喝了？”老伍震惊了，“终于不是一杯倒了，来，哥哥陪你。”
江川：“他胃不舒服，不能再喝了。”
老伍点了点头：“也是，那要壶养生茶吧。服务生呢？”
“人这么多，他们哪能忙得过来。”江川起身，“我去吧台要。”
方清珏低头把玩着空酒杯，没说话。
江川一走，老伍便拉着美女去舞池跳舞，方才坐过来搭讪的几个人没话找话的说了几句，见没人理，也都离开了。
整个卡座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他随便拿起一瓶酒续了一杯，举起来，朝正和嵇野玩骰子的秦朗说：“秦哥，今天冒犯你了，对不起。”
“啊……”秦朗有些纳罕，心道，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这是又闹得哪一出。
“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歉意都在酒里了，希望秦哥别往心里去。”说完，方清珏仰头干掉整杯酒。
“没事，江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秦朗扫了一眼桌面上的酒，“你这是古贝塔吧？兑东西了吗？”
方清珏抬手擦了下唇角：“没有。”
秦朗：“……”
嵇野：“牛。”
“秦哥，”方清珏问，“那能加个微信吗？”
秦朗被架在那里，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同意又不太情愿。他迟疑片刻才掏出手机，两个人加上了微信。
方清珏低头扒拉着手机，“噫，秦哥，我怎么看不见你朋友圈？”
秦朗干巴巴地“啊”了一声：“刚刚忘记开了。”
“没关系，秦哥别把我和川哥放在不同的分组就行。”
秦朗：“……”
悬在屏幕上的大拇指顿了一下，他硬着头皮将方清珏也放在「Friends」分组。
方清珏刷新了一下。
这回能看见秦朗的朋友圈了，不是冠冕堂皇的工作相关，而是实打实地生活日常。
他心满意足地向后一瘫深陷在沙发里，头枕着沙发靠背，脑瓜子转得嗡嗡地。
秦朗低头看着手机，整个人像是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瞥了眼远处的江川，无语地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他哪儿了……”
嵇野转着骰子，“继续？”
秦朗揣起手机，“来。”
没多久，江川端着一杯蜂蜜水回来了，见方清珏斜躺在沙发里，笑了一下，“这就醉了？”
“江川。”
他将蜂蜜水放在方清珏面前，“嗯？”了一声。
“你挺能装。”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江川愣了一下。
头疼。
这不会是假酒吧？
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方清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吉他声传过来，驻唱歌手的嗓音有些低沉，唱得是江川理发店循环播放的那一首歌。
“怎么触摸
开花沼泽
嘿
当我找到你
试探你眼睛”
——试探你眼睛
什么也没试探出来，反倒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方清珏迷迷糊糊的想着，彻底失去了意识。
江川要了一个小毯子给方清珏盖上，将整个沙发都让给他，起身坐到嵇野旁边。
“干嘛不把他带回去？这里多吵啊。”嵇野拿起桌上的古贝塔151朗姆酒——酒精浓度高达75.5的世界知名烈酒。
“他睡会就醒了。”
“台上那歌是你点的吧？”
“嗯。”
“一猜就是，要不要给你调一杯？”
江川没拒绝。
“哟，不戒酒了？”
“就一杯，不多喝。”
“你啊……”
嵇野摇了摇头，将古贝塔和生命之水1：1倒入子弹杯中，杯口放一片鲜柠檬，再往柠檬上撒点红糖，又往红糖上倒几滴古贝塔，便掏出打火机，点燃。
红糖在蓝色火焰中慢慢融化成糖浆，糖浆又熄灭了火焰。
“燃情古贝塔。”他将子弹杯推到江川面前，“祝你今晚有个燃情之夜。”
江川拿起柠檬片放入口中，端起子弹杯一饮而尽，拧着眉说：“糖放少了。”
“这还少？你直接含糖精得了。”嵇野用食指指着他，“就你这样，头发没掉光就得先掉光牙。”
“掉光了好啊，正好安个假的，吃多少糖都不会疼。”
秦朗掀开骰蛊：“你输了。”
嵇野看过去，登时拍了下大腿：“靠！你出老千了吧！”
方清珏不安分地动了动，江川立刻坐了回去，将他的腿搭在自己腿上，他才又老实得一动不动了。
嵇野拿出手机给秦朗转账：“你赶紧回北京吧，再呆两天要把我奖金赢没了。”
江川：“你们玩得多大啊？”
“一个亿。”嵇野掏出一根烟，搁嘴里叼着。
秦朗笑着补充：“去掉四个零。”
江川：“……”
“继续！”嵇野拿起骰蛊，“我就不信今晚赢不了你。”
“你还有钱吗？”秦朗说，“我可听说嵇公把你所有卡都停了。”
“大不了找我发小借！”
江川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去看熟睡中的方清珏。
整个酒吧，属他们这桌颜值最高最靓眼，有不少人试着过来搭讪都被嵇野挡掉了。不知过了多久，方清珏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
他喝醉后看人的眼神像猫，散漫又慵懒，迷离的视线与江川那双浅淡的眼眸对上时，含糊不清的哼唧了一声。
“……川哥。”
“怎么？”
“吵。”
他皱了皱眉，冷了一整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久违的柔软，令人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回家吧。”
江川扬起唇角，眯眼笑道：“好啊。”
＊
老伍一身汗地回来时，发现说好要付账的人不见了。
“方仔呢？”
嵇野：“喝多了，江儿带他回去了。”
老伍斜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灌他酒的？”
“不行么？那小子明天的飞机，要是就这么让他走了……”嵇野漫不经心地晃着骰盅，“江儿不得苦守寒窑一辈子？”
老伍摇了摇头：“没必要搞这种小动作，他两没可能了，何况方仔胃不舒服。”
嵇野放下骰盅，掀起眼皮与他对视：“你知道内情？”
话音一落，连向来不八卦的秦朗都抬头看着他。
“我，”老伍登时有点结巴，“我当，当然不知道。”
秦朗：“江儿不让你说？”
老伍：“……”
“就算不能复合，那能解解相思之苦也不错啊。”嵇野说，“省得他天天视-奸-人微博，胡思乱想。”
“方仔喝多了，他不可能怎么样，他没那么禽兽。”
“老伍，”嵇野眯缝着眼睛，“你还是个雏吧？”
“操！别他妈瞎说，老子可是身经百战。”
嵇野脸上的笑意更深：“个屁。”
“你他妈？”
“赌不赌？”他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一千块，我压川哥是个禽兽。”
“赌就赌！”
“成交。”
想起微信钱包上的三位数余额，嵇野心想，妥了，这个月的伙食费有着落了。顿时又拿起骰蛊，“来最后一把，赌一百块的！”
与此同时，在兄弟眼里只值一千块的禽兽将方清珏带回家，扔在床上，去客厅的药箱里翻解酒药。
等他端着药和一杯蜂蜜水再回到卧室时，床上的人已经睡得很沉了。
江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喝药。”
“不想做……”他将脸埋进被子，“……卷子。”
“不写卷子，今晚一道题没错，奖励你颗糖。”
“哼……你自己吃吧。”
我也是有病，和醉鬼扯这些干什么。
江川猛地扯下被子，捏着他的下颌，将药强塞进他嘴里。
方清珏凝了凝眉，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你大爷。”
经过酒精发酵，他连骂人听起来都像撒娇，“怎么是苦的？”
江川喂他喝蜂蜜水：“毒药，当然是苦的。”
“什么……药？”
“枸橼酸西地那非片，也叫伟哥。”
“有病。”
他嗯了一声：“所以喂你药。”
方清珏伸出手，用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戳江川的牛仔-裤-裆：“小爷不需要这东西也能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闻言，江川偏过头去，肩膀轻一下重一下地抖了抖。
“笑屁？”
“知道还问。”
“你骂我？”
“别诽谤啊，这明明是你在骂自己。”
方清珏翻了个白眼，别过脸去不看他。
“睡吧，梦里给你反攻的机会，随便你大战多少回合都行。”江川给他掖了掖被角，“但要小心腰啊。”
方清珏：“……”
他猛地扯住江川的衣领，将人带向自己：“我现在就能大干你一千回合。”
江川倒在他身上的，乌沉的眸措不及防地撞入黝黑的眼，一瞬间，万籁俱寂。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散发出的光都没有方清珏的眼睛亮，他就这么看着他，迷离的眼神像无声的钩子。
江川的喉结滚动一圈，终是忍不住，将堵在心里许久的疑惑问出了口。
“不是想学金融么，为什么会去学牙医？”
方清珏茫然地眨了眨眼。
“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业余模特也不让吃饱饭吗？”
“怎么会去当模特呢。”
“生活费不够用？”
一个又一个疑问抛出来，字字未提相思，却又字字都是相思。
“你……”江川的食指抚摸着他的眉眼，“这几年过得好吗？”
方清珏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渐渐变得清冷散漫。
“那你呢？”
他嗓音沙哑，恢复了醉酒前的冷淡口吻，“为什么和我分手？”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燃情古贝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