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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噩梦症’顾名思义就是会做噩梦,并且随着病情加深,患者会虚实难辨。此外该病症还具有传染性,有时候是一个人做,有时候是两个人做......具体表现为睡眠时间会逐渐加长,直至自己完全被噩梦吞噬,再也无法醒来。当然了,在过往案例中,确实有些天赋异禀的患者可以强制醒来。只是他们的下场并不比那些在噩梦中睡去的人好多少,所以要想真正摆脱‘噩梦’就必须寻求诊疗师的帮助。但这类病症实在是太过于稀奇,研究的人并不多。所以我才接受你们的采访,来向大家普及。”

      电视中,一个斯文帅气,充满贵气的男人面带微笑接受记者采访。他穿着洁白的衬衫和烟灰色西装裤,一举一动都像是被精心设计过的拥有神秘魔力,让人不由自主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并且对他说的信以为真。

      “什么?你想让我推荐医生?可以啊,我推荐的诊疗师名叫矢勉,他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又高又帅又猛又快又狼又奶罢了。诶诶诶,别误会,他是真有两把刷子。而且因为债务问题,他来者不拒,什么级别的噩梦都愿意处理。稍等,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

      正在接受采访的男人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随后那边就传来嘟嘟嘟的电子音。

      “......”
      “您好,你拨打的用户正在噩梦中,暂时无法醒来。”

      采访到此中断,不对,是电视机被人挡住。正看得入迷的女孩如梦初醒,茫然的眼眸对方面前那身穿白大褂的俊秀青年。

      “医生,我生病了,我患上了‘噩梦症’。”她仰着头,马尾辫扫在脑后,声音嚅嗫,像只没断奶的幼猫。

      “嗯,我知道,毕竟如果你没生病的话也不会来找我。”青年点头,随后关上电视。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女孩面前,病历本枕在膝盖上,“现在说说吧,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噩梦。”

      他距离女孩两米左右,胸前的牌子写着“做好梦诊断所,矢勉”。

      “我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那噩梦就像一只黑色的大手,紧紧掐着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喘过气来。”

      “我梦见自己被锁在一个密闭的小房间里,房间门只开了一条小缝。每次我一睁开眼对上那条缝隙,都能看见有人在外面偷窥我!”

      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女孩蜷缩在单人沙发上,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明明现在是七月份,气温升高,夏至来临。但她就像是置身于冰窟的困者一样,小脸惨白,嘴唇发紫。

      矢勉收回扫视病历本的视线,然后聚焦于女孩身上:“然后呢?”

      “他们在讲话,但是带着很浓的口音,我听不太懂。”女孩无意识地扣着自己的手臂,上面的指甲痕是这段时间来她煎熬的证据,“只能勉强听清楚几句......”

      正午的太阳从落地窗投射进屋,在铺满木纹砖的地板上渲染出温暖的光辉。但这股热量好像到徐薇身边有就逐渐开始减弱,甚至还有向寒冷过度的趋势。

      “他们说‘怎么还有一个,不是已经死完了吗?’”

      “‘为什么她死不了呢?’”

      女孩双眼失神,在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阴暗的噩梦,被吞噬在无法醒来的恐惧中。

      “别害怕,你现在是在现实中,很安全。”矢勉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在医生的安抚下,女孩逐渐平静下来。

      “接下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实话实说就行。如果我的问题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拒绝回答也是可以的。”矢勉修长的手指转动着圆珠笔,他想了想,然后飞快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

      女孩的反应有些慢,表情茫然的她许久才点点头,眼底下的乌青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倦怠。

      “第一个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的?”

      找不到病因就没办法对症下药,正如有因就有果一样,“噩梦症”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它之所以会降临,一定是患者经历触碰了什么。而现在,矢勉正在深挖女孩的记忆,想看看病因在不在其中。

      “大概是在一周前吧,具体的我不记得了。”

      “那在第一次噩梦出现时的白天,你做了什么?”

      女孩微微一怔,想了半天却摇头:“我不记得了。”

      由于患上了“噩梦症”,女孩的记忆出现混乱和空缺,无法准确提取。

      “那天是星期一,我想你应该在上课吧。”矢勉没勉强,他看着女孩身上的校服,开始引导对方慢慢回忆。

      “是的。”女孩点头。

      “星期一第一节课是什么课,语文还是数学?”

      “是英语,而且我还因为忘记带英语作业被老师骂了,所以我趁着大课间的时候跑回家拿。”女孩突然回忆起课上自己因为没交作业而被点名罚站的事。

      “你们大课间可以回家吗?”

      “我妈妈是学校老师,所以我们一家都住在旁边的教师公寓里。那里离学校仅有一墙之隔,我跟门卫关系很好,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去了。”

      “我猜你一定跑得很着急。”

      “是的,我,我还撞到了一个人......”女孩闭上眼,呼吸开始急促。

      矢勉察觉到关键即将浮出水面,不由得加快语速:“撞到了谁?”

      “一个,一个讲方言的中年妇女。我跟她说对不起,可是她却拉着我的手不放,说我是她的女儿......”这对于女孩来说一定是非常不美好的回忆,因为此刻的女孩脸色极其苍白,豆大的冷汗顺着发鬓往下流。

      “她死死拽着我,让我跟她走。她力气好大,我完全挣脱不开。我拼命大叫,最后还是门卫赶了过来,然后那女人就跑走了。”

      从那以后裹着头巾穿着花棉袄的女人便成为女孩的恐惧,那女人依旧在小区游荡,并且阴恻恻地盯着女孩。女孩害怕,就告诉了自己的妈妈。于是妈妈就去跟物业投诉,结果在调取监控时,他们根本没看到那个花棉袄女人。

      “可她就在那儿!”女孩抱头失声尖叫,“她就躲在树后面,就躲在我们楼道外。她一直在看着我,一直对我笑。那天起,我,我就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关在那个地方。啊!啊!啊!”

      矢勉蹙眉,他显然是没想到女孩还有这么一段“回忆”。可正当他想要上前安慰的时候,房间门被人狠狠推开,戴着眼镜,打扮时髦光鲜的女人急匆匆闯进,然后搂住女孩,打断了治疗。

      “矢医生,你说过不会刺激薇薇的。”女人怒目质问,“你到底行不行?”

      “刘女士,先别紧张,你现在的情绪会影响到徐薇。”矢勉按住发酸的眼角,语气有些无力。

      这就是他不同意让家属陪同患者看病的原因,有时候他们会比失控的患者更失控。

      只是没办法,患者徐薇今年才十六岁,年纪小,而且在“噩梦症”的迫害下她的精神已经开始出现异常,引起了家人的担心。所以在家属的强烈要求下,矢勉才让徐薇的妈妈刘女士在另一个房间等候。

      唉,明明差一点就能问到关键了。

      矢勉叹了口气,无奈看着刘女士把失魂落魄的徐薇扶出房间。这时一位中年男人也走了过来,但他刚想向徐薇伸出手,就被刘女士给拍掉,末了后者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颇有一副“母猫护崽”的架势。

      “对不起啊矢医生,我妻子太紧张薇薇了。”男人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好意思,“她思想比较传统,不太能接受‘噩梦症’的概念。”

      “没关系,”矢勉摆摆手,随和一笑:“那李先生你跟我进来一趟吧,我们来谈谈徐薇的病情。”

      --

      “矢医生,薇薇的情况怎么样?”诊疗室内,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矢勉对面,他看起来成熟稳重,但谈到自己女儿时,语气还是带着明显的焦虑:“钱少爷说您有办法救薇薇。”

      “我可以救她,但只局限于在噩梦中。”矢勉修长白皙的手握住茶壶,稳稳当当给李先生倒了杯清茶,“但要想完全解决病症,就需要知道病因。”

      刘女士的强势介入打乱了矢勉的治疗步骤,现在前者说什么都不愿意让徐薇再次接受他的询问。所以矢勉只得把宝压在徐薇父亲身上,看看对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您想知道什么?”

      “比如那个花棉袄女人。”

      “唉,说起来全都是我们的错。”李先生搓了搓手,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越来越深,“薇薇小时候很调皮,总是喜欢到处乱跑,所以我们为了吓吓她,就经常跟她说一些儿童被拐的事。说如果她不听话,就会有花棉袄女人来拐走她,拐到山沟里,到时候就永远都见不到爸爸妈妈。”

      “我承认,当初为了让她害怕,所以刻意添油加醋说得很恐怖,后来她也确实听话了不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却没想到就在上周,她竟然说自己差一点被花棉袄女人拐走。那时我们是真以为小区里出现了人贩子,所以急忙跟物业联系。但在监控中,只出现了薇薇一个人,她是一个人在原地大喊大叫,然后吸引了值守的门卫。”

      “看完监控后我们很生气,都说她在撒谎,可她却一口咬定花棉袄女人就在小区里偷窥她。后来她晚上就开始做噩梦,大喊大叫的。我们跑到她房间,就发现她竟然是睁着眼在睡觉,眼睛特别红。我们有尝试着叫醒她,但是没有用。”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大喊大叫?”矢勉察觉到一个关键点,随即在病历本上写下。

      “是的。”

      “叫什么?”

      “她说‘祥云院’。”

      午后猛烈的太阳褪去,绚丽晚霞逐渐蔓延。徐薇病恹恹的,像一根没有根的豆芽,倒在她妈妈怀中。

      “矢医生,麻烦你了。”

      在诊断所门后,李先生紧紧握住矢勉的手。从未在外人面前失态的他,头一次眼角湿润。

      “你放心,我一定会叫醒她的。”矢勉浅浅一笑,他声音轻柔,却让人安心,一身白大褂白得如此亮眼。

      送走徐薇一家后,矢勉回到诊所。在转身关门的时候刻意留了条缝隙,没关严实。

      诊断所是一栋两层小洋楼,一楼是接待室、诊疗室和办公室。他开了一盏灯,垂头看着膝盖上的病历本。许久他翻开一页,拿着水性笔涂涂抹抹。柔和的线条逐渐成型,变成一个笑容明媚的少女——徐薇。

      “啪”的一声,水性笔掉到矢勉左脚边,他弯腰去捡,结果正对着的大门被人推开,黑面红底的高跟鞋出现在矢勉视野内。

      “请坐吧刘女士,我等你很久了。”矢勉捡起笔,瞧着二郎腿,一副慵懒随意的模样。

      “你知道我会来?”白天还严肃凌厉的女人倒像是换了副面孔,美丽的脸上布满憔悴。她坐在矢勉对面的沙发上,把包放在一旁。

      “要喝些什么吗?”矢勉歪头问,却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不用,我就出来半个小时,等会儿还要回去。”刘女士摇头。

      “那开始吧,我们抓紧时间。”矢勉抬手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根据徐薇的描述,她即将在八点正是进入噩梦。

      “李贺那个混蛋跟你说了什么?”提到自己的丈夫,刘女士咬牙切齿。

      矢勉简单阐述了一下今天他跟李先生的交谈。

      “那个滚蛋,那个废物,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刘女士浑身颤抖,姣好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

      矢勉没说话,微垂的台灯正正对准刘女士,把她细微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矢勉摸着下巴,隐隐有种“有大瓜”的预感。

      刘女士嘴皮上下蠕动,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隐隐有些歇斯底里:“薇薇之所以那么害怕人贩子,是因为她小时候曾被拐卖过。而我怀疑,跟人贩子里应外合的人就是李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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