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瑞雪昭风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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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派掌门对上官瑾拱手一礼，语含歉意：“不知上官宗主与秦小姐是旧识，先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他态度谦卑，全然没有先前的嘲讽姿态，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上官瑾脸上浮现出微笑，眼底却有几分淡漠：“吴掌门不必如此。”
吴掌门满脸堆笑，又面向秦清问道：“秦小姐可要同我等一道回锁云城？”
秦清摇摇头，对他说：“不了，你们先走吧。”
吴掌门颔首，带领弟子们走了。其余门派也纷纷离开，大家都打道回府，有个小孩却逆着人群往上官瑾跟前走，尚未走近便被万剑宗弟子拦下。
“是你？”叶璇瞧见小孩，颇感诧异。这人是她俩初次入阳春城，与陈三初见后，受他指使扮没吃饭小孩，偷走荷包、引师姐与宫二相遇的人。
上官瑾顺阶而下，来到小孩面前问他：“适才那丐帮人证是你动的手？”
小孩神色冷酷，闻言点了点头，对二人说道：“数日前，大人让我潜伏进那些人里，说他们若对万剑宗不利，我就伺机动手，协助你们。”
那几个人证被他下了毒，身上受刑痕迹乃是中毒症状，既解决了他们做假证的忧患，又造成了丐帮拷讯弟子的假象。
上官瑾暗自腹诽：这小子不仅跑得快、善伪装，还很聪慧，不愧是从无影堂那种虎狼窝活下来的人。
叶璇闻言心头一跳，问：“大人……陈三吗？”
小孩“嗯”了声。
叶璇不由得怔住，原来陈三也料到会有今日之事吗，也不知他那边是否顺利。未几，她对小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仍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他答：“陈风，大人赐的姓名。”——那便是陈三亲手培养的了。
半晌，叶璇又问：“他如何？”
陈风脸上有了温度，微微动容，语气带着些许难过：“不知，杀主夺位本就是九死一生，大人叫我投靠你们，暂且不要回去。”
上官瑾与叶璇相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担忧。陈风视线投向二人，语气平铺直叙：
“大人说‘南风未起，念你成疾。望卿莫忧，待尘埃落定，定携胜春化南风，寻吾心安处，无恙，勿念。’宫大人亦是此意。”
话音尚未落下，叶璇就已面红耳赤，眼观鼻鼻观心，手都不知往哪放。
不远处，敖子涯依稀听到三人的对话，忙凑过来问：“什么潜伏？什么投靠？什么陈三？什么胜春？月季花吗？”
夺命连环问令叶璇颇有些无语，红晕也渐渐消散。敖子涯习惯了她的寡言少语，对她未报期待，而是眼睛亮晶晶地瞅向另一人。
不料上官瑾道：“你怎么这么多什么？”
附近传来一声刻意的咳嗽，赵无桀握拳轻咳，上官瑾方才想起他的存在，她朝赵无桀抱拳道：“多谢赵掌门出手相助，天色将晚，可要留下来用饭？”
赵无桀神情高傲，回道：“未尝不可。”
上官瑾弯起的嘴角一顿，她只是例行寒暄，不曾想他真的会应允，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倒并非她不愿或是吝啬，只是她实在不喜与旁人打交道。
上官瑾重新端起落落大方的形象，侧身迎客：“请吧。”
众人即将动身时，辘辘车马声姗姗来迟，马车缓慢停下，半人高的孩童从厢里跳出来。
——又是一个熟人，数月前他小脸脏污，衣衫破旧，如今换了身整洁的行头，蛮有富家少爷的风范。
秦清对上官瑾道清其中曲折，这孩子爹娘皆死于非命，自从被上官瑾等人从丐帮手里救出来，便成了无处可去的可怜娃。
秦清与他同为被绑之人，也算共患难，毅然决然收养了他，且将他养得白白胖胖，伶俐乖巧。
此番收到上官瑾的信，她迅速把早便开始的集证之事收尾，连日前来雁城。带他一同北上，乃是因发觉他有练武潜力，想让他拜入万剑宗门下。
上官瑾也觉着与这孩子颇有缘分，欣然应允。
孩童迈着小短腿匆匆过来，脸上笑容灿烂，充斥着孩子特有的童真。秦清含笑招呼道：“思年。”
程思年躬身向各位行礼，他视线扫过众人，最终停留于上官瑾，孩童的声音干净纯粹：“姐姐，那位跟在你旁边的英俊哥哥不在吗？”
敖子涯惊声道：“师、宗主，跟在你旁边？！英俊哥哥？！此番出门有奇遇啊！”
上官瑾暗咬后槽牙，微笑道：“敖师弟，你可真是秀外慧中，一点就通啊。”
敖子涯抬手摸摸鼻子，“呵呵”笑了两声，惭愧道：“哎，过奖过奖。”
上官瑾睨他一眼，将众人请进万剑宗。
正厅内灯火辉煌，因在丧期，并未设宴，也没用以往的玉盘银碗，菜式简陋，尽是粗茶淡饭。赵无桀没有抱怨，因他也在服丧。
花梨木雕花长桌上，赵无桀、秦清坐于右副座，叶璇、敖子涯坐于左副座，其下是昆仑派一干人等。
上官瑾端起茶盏，扯起唇角，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感谢相助、两派建交的话术，最后再以美好祝愿结尾，以大家风范相敬在座各位。
半个时辰后，终究是送走了赵无桀这尊佛。待他一走，敖子涯就迫不及待放出憋在心里的问题：“宗主，你可是今日才醒啊，怎么事事皆知晓？”
上官瑾适才说了太多话，闻声叹了口气，不欲开口的样子。
好吧，那我便自己猜。敖子涯心想，随即开始问：“莫非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嗯。”
“你此次下山，成功查到宗门弟子失踪案的真相，知道了是冥天教作祟，也知道了……是冥天教主，途中知晓匪患与鬼村之事，说不定还亲身经历过！”
“嗯。”
何止是亲身经历，甚至还被卖到青楼跟丐帮老头打了一架。
“然后听闻其他宗门遇害的噩耗，急忙赶回万剑宗，你早便料到万剑宗会受众人指摘，又托这位秦姑娘收集丐帮勾结邪道的罪证。”
“嗯。”
“那如何得知鬼村传闻沸沸扬扬，不会是你传的吧？是了，把这件事传开，埋下恐慌的种子，届时再捅破，说出丐帮是幕后黑手，就算他们不偏向万剑宗，也绝不会再支持丐帮！”
“嗯。”
敖子涯赞道：“好手段啊宗主，不愧是前宗主的女儿！”
上官瑾也赞道：“不得不说敖师弟是真的很聪明，就是有点缺心眼。”
“多谢夸奖。”敖子涯一笑，接着抚颔道，“不过我还有几处不解。”
上官瑾微抬下颌，示意他讲。
敖子涯倏尔指着陈风：“他又是怎么回事呢？”
上官瑾淡然道：“此事说来话长，下一个。”
敖子涯“哦”了声，问：“那声雷呢？真是老天看不下去想劈死那群白眼狼？”
“假的，小手段罢了。”
敷衍完了敖子涯的疑问，上官瑾转而处理程思年拜师的事，她给程思年讲明万剑宗的各项事宜，而后问他想拜谁为师。
程思年毫不迟疑地望向上官瑾，后者一怔，对他说道：“你可想好了？我只会轻功和剑招，教不了你内功心法，若想跻身武林上流，光会这个可不行。”
程思年却不甚在意：“心贪则失，欲多则妨。娘亲说欲念过多会滋生恶念，心无贪欲能增添福运。姐姐能收我入门下，授我以本领，思年已感激不尽，不求其他。”
上官瑾颔首，心道他的确是个好苗子，便让他与陈风住入瑞雪阁：“你们二人年岁相差无几，应互相照应，有何需求皆告知于我，去吧。”
叶璇、敖子涯带两个小孩去瑞雪阁，上官瑾送秦清去厢房。
夜晚的庭院静谧无声，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上官瑾对她道：“特殊时日，若是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复而又道：“思年是个好孩子，我定竭尽心力，不负秦姑娘所托。”
秦清莞尔，眼底却有一丝落寞：“思年交给宗主我很放心。”
与此同时，瑞雪阁。
程思年初来乍到，对院里的一应事物皆感新奇，风把灯笼吹的晃来晃去，他学着样子也跟着一晃一晃的，笑眯眯地问：“风哥哥，思年学的像不像？”
陈风分明也是个半大小子，却成天绷着张别人欠他五百两的脸，成熟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他闻言分了半个眼神给程思年，没有回答。
程思年不在意他的冷漠，路过宫灯迈向房内，不料这灯年久失修，啪一下掉下来砸到他的脑袋，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宫灯由细木骨架制成，观着甚美，砸着甚疼。他“嗷”的一声叫出来，哆哆嗦嗦摸着头顶的大包。陈风见状又分给他半个眼神，道：“蠢货。”
程思年原本没有哭，听他骂了自己，泪意登时涌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他紧抿嘴唇，两只大眼睛顽强瞪着，委屈的不行。真是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陈风皱眉，张张口想说什么，最终道：“废物。”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瑞雪昭风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