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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巴城风雨 ...

  •   (四)
      是夜,沈元敬与赵磊在玉石店的地窖碰头。赵磊今日经历大起大伏,感觉自己身心俱疲。他焦急的问道:“师伯,我师父乃是岩族少有的高手,害他的到底会是什么人?”
      沈元敬仔细查验着梁长英的尸身,“这胸口一击虽不致命,却扼住了长英的岩脉。他使出焚石阵,才经脉尽毁而死的,为的是护住那第十颗渡劫丹。”
      赵磊突然想起那块锦布,心想师父临终将他藏于身下,必有蹊跷。便从怀中掏出,递与沈元敬。
      沈元敬仔细分别这锦布,神色一沉,“原来如此!”
      “是谁?!”
      沈元敬沉思良久道:“是青族的高手。恐怕岩族又是一场浩劫。”他望了望赵磊,发觉自从三年前回到巴城,这个师侄便成长神速,大有梁长英年轻时的神采。只可惜功法还未大成,他师父就遭歹人杀害,心中生起惜才的念头,继而说道:“磊儿,你师父的仇你想报吗?”
      “不报此仇,妄存与世!”赵磊坚定地回答。
      “可是青族的势力强过你万倍,功法胜过你万倍,报仇只会平白丢了你的性命,你当如何?”沈元敬反问。
      赵磊哑然,顿时泄了气一般,垂下头来。思索良久,双膝跪倒,沉声说道:“师伯,请你教我功法,传我入世之道,我赵磊定赴汤蹈火,倾尽全力,只愿有朝一日取仇人首级,以慰师父在天之灵!”
      “磊儿,很好,起来吧,要想报仇,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惠风和畅。沈月照顾了梁晴婉一夜,一直心绪不宁,心中狐疑丈夫因何迟迟没有到来,又思索起大师兄的那番话,长久陷入回忆之中。
      挨到天至破晓未曾合眼,发觉梁晴婉脉象愈发平复心中稍安,她才招来族人代为照看。
      她匆匆回到家中,发现宅院内一切竟都化为齑粉,地面隐约一摊血迹,心叫不好,四处查探毫无音讯。沈月茫然行走在街道上,失魂落魄,毫无主意。
      这时,沈元敬迎面走来,拦住沈月,说道:“我适才遇到长英急冲冲出城去了,让我把这手信交于你,我本想到家中寻你,竟在这里遇到你啦。”将一封手信交于沈月,假意轻松的说道,“这个长英啊,还是老毛病,做什么事儿都是火急火燎的。”
      沈月展开手信,只见草草数言,写到“圣传四方城有要务处理,不及告别,望母女平安,勿念”。沈月仔细查看,确是梁长英笔迹,不疑有他。梁长英作为岩族有名的游侠,常常游离奔波在外。只是家中那番惊异的景象令沈月大为困惑,遂说与沈元敬。
      “近日我与长英也曾发觉有异族潜入巴城,也做了一番调查,不过是一些低阶的盗贼散客,为的是盗取岩族的玉石财物,不足为虑,”沈元敬说道,“只是这伙盗贼有眼无珠竟盯上了长英,反倒是在劫难逃哩,你所说那情形正是岩族通石界的功法,焚石阵的威力。”
      沈月听罢,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不好再多做分辨。听闻梁长英功法精进,加之女儿渡过天劫,心中多了几份欣喜,盼望梁长英能早日归来,结束奔波的生涯,共享天伦。
      沈元敬见她心绪平复,心中暗道,“往日常与长英有书信来往,今日模仿他的笔迹才侥幸蒙混过关。但愿小妹可以无忧地生活下去,待日后这一切仇恨都尘埃落定,我再言明真相,希望到时你能体谅为兄的一番苦心。”
      (五)
      数日后,梁晴婉身体日渐恢复,只是听闻父亲远行,烦闷了半晌。沈月命她在屋内静养,桌子上摆着岩族功法书籍,她却看不进去,如坐针毡,望着窗外云雀立在枝头鸣叫不止。“师妹,快些出来,我们出城去玩!”赵磊在院内呼唤。
      梁晴婉闻言喜上眉梢,起身便走。她发觉近日师兄虽然常常陪护左右,却似有心事时常心不在焉,戏弄他也不似往日有嬉戏打闹的热情了,修炼功法却比以往更卖力。经常见他偷偷研读功法秘籍至通宵达旦。今日师兄有兴致邀她出城,喜不自胜。
      二人行至城东玉石店,店内一个衣着鲜亮的寸头青年正在盘点玉石。梁晴婉悄悄近前,揪住青年的耳朵,说道:“云小子,你有多久没有来看本小姐了?!”
      青年满面堆笑,“婉儿姑娘,哎呦,婉儿大小姐,哎呦呦,好婉儿,快些松手。”伸手要去抓梁晴婉的手腕。
      未及碰到,梁晴婉松手退至一旁,脸上笑容晕开了,如同晨露中盛开的小花,七分烂漫里带着三分怯意。
      赵磊道:“几日不见,你变壮实了!”
      青年道:“几日不见,你变憔悴了,怎的,伺候婉儿大小姐又让你遭罪啦?”
      “讨打!”梁晴婉嗔道,举起一块玉石就要掷过来。
      “别,别,别,这一块可是我两年的工钱!”青年忙挥手制止。
      内屋传来沈元敬的声音,“蚩云,是何人喧哗?”
      青年回道:“师父,是磊师兄和婉儿来了。”
      “唔,今日是开岩节,云儿,你们几个去凑凑热闹吧。”沈元敬边说边掀开帘子,朝外间走来。
      定睛一看,店铺内空无一人,只见三人已拉开架势跑到街上。你推我搡之间,蚩云朝沈元敬喊道:“知道啦,师父,且看徒儿今日为你露脸!”
      三人一溜烟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海里了。沈元敬望着他们的背影驻足良久。
      岩族是行界内亘古长存的古老民族,居于东方,与艮族共同生活在最大的一片广袤大陆上,世人称作岩艮大陆。只因岩艮两族天赋大相径庭又相融相生,随着朝代更迭两族人纷争不断,但亦交往颇深,相互结交深厚,通婚者亦不在少数。两族约定俗成每过十二年的仲夏时节,向彼此商贾游侠大开城门三日三夜,届时商税豁免。功法比试,会友结亲,组建项队各类节日庆典热闹非凡。此次节庆为岩族做东道主,岩族人称开岩节。巴城距艮族边界仅千余里,是开岩节组织节日盛典的重要城池。今日巴城可谓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正值盛夏,土地被太阳灼烧的蒸腾着白气。巴城内商贸买卖络绎不绝,巴城外是功法试炼的好去处。只见城外十里内大大小小的圆形比武台,好似连绵一片水母的海洋。比武台下跃跃欲试者摩拳擦掌堆积在登记台前。
      只见一个中等大小的比舞台上,满脸青黑色络腮胡子的大汉大喝道,“嘿,去!”,抡圆了双臂把精瘦汉子抛出半空。精瘦汉子空中翻腾,灵巧地落在擂台边,聚精会神盯着胡子大汉,脚步缓缓移动。
      蚩云在台下看的入神,不自禁喝彩,“好!”
      精瘦汉子手腕一翻,十余颗石头弹丸疾射而出,直奔胡子大汉的面门而来。胡子大汉不紧不慢,口中念诀,面前形成一块铁板罩住周身。“咄咄咄”,石头弹丸陷入寸余,停滞下来。胡子大汉,冷笑一声喝道,“雕虫小技,全还给你罢!”,手臂一扬那铁板幻化成绸缎一般柔软,欲将弹丸掸出去。正在这瞬,精瘦汉子口中轻喝,“着!”,“嘣嘣嘣啪”,只见那弹丸颗颗爆裂开来,将那胡子大汉震翻在地,灰头土脸,苦叫不跌。
      台下一阵唏嘘,有人小声议论,“可惜可惜,这一阵又是岩人长脸啦。”蚩云虽非岩族人,毕竟与师父亲厚,听闻岩人取胜,仍信心鼓舞。只待寻个机会也要上台露露手脚。
      只见台上精瘦汉子拱手道:“兄台,承让,这三绸金丝小可就笑纳了。”
      正欲转身下台,一股怪风从身后袭来,精瘦汉子侧身便闪。一位白发青衣的男子缓缓上了擂台,细看这人俊秀脱俗,气宇不凡,手持一把羽扇,轻轻扇动。男子微颔了下额头,朗声道:“在下不才,拿这三块汉白玉佩做注,但问兄台可否再打一擂?”
      “兄台说笑了,我乃岩人,你这白石我家多的是,失陪!”精瘦汉子说毕,翻身跳下擂台。
      刚下擂台,一个趔趄倒在蚩云身侧。蚩云伸手扶住,“大叔,你还好吧?”
      那精瘦汉子深呼一口气,“台上是个硬茬,那股罡风扫到我小腿,有些站不稳。”
      “他怎的偷袭?”蚩云愤慨的说道。
      “看他样子,定是实力卓绝,我非他敌手,刚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嚯,大叔怎么长他人志气?”
      “年轻人,要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精瘦汉子摇头道,“我看这人功法诡谲,不似艮人,又拿岩族的玉石做注,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旁边众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我看你这岩族人也不过尔尔,还没出招就被吓破了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虫还是龙。”一个艮族青年说毕就大步流星的走上擂台。
      台上青衣人面带浅笑,环伺周围,见人上台对垒,挥扇相邀。青年二话不说,直奔青衣人下盘就是一套连环腿法。青衣人脚尖点地腾挪闪避,面上笑容不减。青年见腿法不起作用,一个鲤鱼打挺,双拳直直捣向青衣人腹部。青衣人立定不动,右手持扇,左袖一挥,呼地一声青年便被凛冽的罡风拍中面门,啪,青年被拍倒在地不能动弹。
      青年气若游丝,不省人事,被人灰溜溜馋扶下台去了。
      青衣人踱步到擂台中央,气定神闲的挥动着羽扇,“这巴城的英雄豪杰何在?难道都在家烧石头吗?!”
      蚩云见这情形,按耐不住要上台对擂,心中暗自思量道:“我随师父到这巴城已三年有余,师父不许我在江湖上露面,本打算趁这开岩节打响名号,谁知道这上台的竟是个顶个的好手,特别是台上这家伙更是高深莫测,若这第一阵我就翻了船,岂不是贻笑大方,但若我赢下这阵岂不又是事半功倍,一举成名了。”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赵磊并梁晴婉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蚩云将擂台上的情形说与二人。赵磊望向台上,心想此人或许与师父被害有关,师伯曾说杀害师父的贼人所图事大,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他自有筹划,为了安全起见更不许我将婉儿他们牵扯到复仇中来。但眼前这等良机不容错过,我且试他一试!思索至此,赵磊笑道:“我去台上舒展下筋骨,你们给我助威!”
      “使不得,那人厉害的紧!”蚩云惊呼。
      “往日家你还好意思说我胆小如鼠!我看你更是个怂包,”梁晴婉轻蔑地撇了一眼蚩云,“我师兄可是名震一时的豪侠,哪会像你这么不经事!”
      蚩云脸一红,正欲辩解,只见赵磊拦住话头,“阿云,不妨事,我只与那人切磋一二,定会全身而退。”
      “师兄,去打他个落花流水,涨涨咱们岩人的威风。”梁晴婉应和道。
      赵磊跨步上台,在青衣人正对面站定。台下众人认出赵磊身份,唧唧咋咋议论声四起,有人兴奋叫喊,“他是咱们巴城的赵少侠呀,嗨呀,早听说赵少侠英勇盖世,今日见了真真是气度不凡!赵少侠,快快露两手,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赵少侠,给他一点颜色!把他炼成石粉!”
      “把他炼成石粉给扬了!”
      “扬了还到处飘,不如炼成岩板,垫我家茅坑!”
      众人越说越起劲,越说越难听。
      青衣人在台上冷目扫向四周,那目光好似无形冰箭,射的众人不敢再言语。
      赵磊眼神坚定望向青衣人,双手抱拳,朗声道:“巴城赵磊,前来领教!”
      青衣人打量着他,一言不发。
      “敢问阁下何族人氏?尊姓大名?”
      “区区无名之辈,不足挂齿,有幸遇到这盛会,岂能不来讨教一番。”青衣人回应。
      “前辈不愿自报家门,怕不是有难言之隐?前日听闻巴城禁军抓到几个贼人,说是青族奸细,还有余党在逃,难道……”赵磊暗忖,这人有意隐藏身份,我且诈一诈他。
      青衣人一怔,“这与我何干?阁下是在擂台上捕贼来了吗?”话音未落,挥袖念诀,以灵力凝结成气针,射向赵磊。
      “来的好!”赵磊幻化出一副石质的盔甲手套,挥掌弹开气针,以手触地,手掌下方生出一根七尺有余的重晶石杖。他握住石杖,朝后一挥,重晶石碎片迅速结晶,幻化成一支光灿灿的长枪来。这时数枚气针又至,他横枪扫开,一枚气针扫过右臂外侧,划出一条血印,他混不在意,挥舞长枪急速冲向青衣人。虚晃一枪直刺面门,向下一拉勾向青衣人左臂。青衣人左臂一收,右手羽扇挥动,一股气流应运而生,朝他袭来。他见躲闪不及只能硬接,长枪一横以图挡住气流。不成想这气流绕过枪杆,直击他的胸膛。他即时运气,将身体凝结成如岩石般坚硬。即便如此,被气流一击,他只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好不难受,一个后仰翻腾至丈外。他见青衣人攻守兼备毫无破绽,心道此前这人均以气赋型,或针或风,竟从未显露本族的功法,可见他刻意保留,不让人识破族类,此等强敌平生未见。心中不由的发虚,脚下步伐迟滞,又一想,大敌当前切不可自乱阵脚,今日务必要逼出他的本族功法,倒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赵磊心一横,将长枪朝青衣人抛去,身随其后。赵磊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周身均已结成岩石状态,双拳更是如红彤彤的熔岩,脚下加紧冲将过去。青衣人一拨,长枪斜钉在了擂台上。赵磊已至近前,一路拳法施展开来。青衣人被唯恐这熔岩拳头扫到,灼了衣物,左突右闪,也不硬接。重拳锤击之下,青衣人身形倾斜,赵磊眼中一亮,瞅准时机念到,“收!”只见那支长枪须臾化为数颗岩粒朝青衣人身后射来。前后夹击之下,避无可避,青衣人轻笑一声,继而那羽扇幻化为六片芭蕉叶,把他包裹起来形成防护罩,将攻击轻松化解。
      赵磊旋即跳开,退去浑身的岩石盔甲,拱手道:“原来是青族的前辈!”
      青衣人笑道:“年少有为!”
      台下众人一听是青族,又炸开了锅。只因青族自持实力强横,在其他各族豪掠强夺攻城掠寨,百姓皆闻风丧胆。但见台上这位却不似嚣张跋扈的凶神恶煞,更何况这节日盛会,高手云集,青族的细作公开露面也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了。
      “敢情这藏着掖着的竟是担心大家伙识破他的真面目。”
      “这人文质彬彬,功法高深却不下死手,不是青族的做派!”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大家伙一起动手拿了这厮送到禁军处再说!”
      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却没人敢出手。
      青衣人对台下的议论置若罔闻,对赵磊说道:“继续?”
      “今日乃开岩节,这比武擂台是为岩艮两族切磋功法而立,青族人再继续打下去怕是不妥。”赵磊回答。
      “擂台上只有胜负,没有族别。接招!”
      赵磊本意拖延一时,借机多套一些话出来,不成想被青衣人识破,又动起手来。
      青衣人也不避讳,青族功法施展开来,掐诀念咒,赵磊脚底瞬间生出数支竹笋,不待他反应,竹笋又呼拉拉长成一簇竹林,将他围困期间。那竹叶看似柔软,如蜂群般飞舞飘荡,竟锋利如刀,将他划的鲜血淋漓。他四肢被困,心中叫苦不迭。
      蚩云看那竹林将他围住,虽然其间的情形看不真切,只觉大为不妙,正欲出手相救。
      梁晴婉冷眉一凝,跳将上台,抽出长剑将竹子砍的七零八落。见他浑身是血,她愈发冷静,两三剑砍断缚住赵磊双手的枝丫,沉声说道:“师兄,我来助你,剑法可还使得出来?”
      “这皮外伤还奈何不了我,那咱们就用剑法破敌!”赵磊活动了下手腕,幻化出一柄玉石长剑。
      青衣人在外围看梁晴婉施救也不阻拦,只待二人结好剑阵,眼中露出些许欣悦之色。
      二人将双生御石剑法施展开来,一刚一柔,剑气将青衣人团团围住。青衣人屏气凝神,从容招架。斗了二十个来回,衣人朗声大笑道,“痛快痛快!”。这时,二人双剑合璧,幻化出十余柄样式各异的长剑,合力以气御剑,全力施展攻势。又斗了十几个来回,将青衣人左袖斩落一截。
      青衣人向后一跃,拉开距离,直勾勾盯着二人。“不想巴城竟是人才辈出!”言毕,不断凝结青色灵气,将青衣鼓舞的上下翻飞,轻喝一声,“灭!”那灵气幻化成无数飞叶将二人罩住,越收越紧,随着“灭”字出口,“轰”的一声,飞叶迅速收拢又炸开了。飞叶缓缓散开,显露出一块黑色岩石立在那里,却不见梁赵二人身影。岩石簌簌有声,脱落开来,方才露出二人。赵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梁晴婉口角挂着一丝鲜血,以剑杵地,防备着青衣人。
      蚩云见状,拦在梁晴婉身前,朝青衣人大喊道:“我…我可不怕你!”手掌冒出一层虚汗,颤抖不住。
      青衣人嗤笑一声,“还有谁要上台,一并来吧,省去一些麻烦!”
      蚩云露出求助的眼神望向台下,台下众人鸦雀无声,齐展展向后退了半步。
      这时,人群后方挤进来一群兵丁,分开众人,中间走出一个方脸的汉子,身着藏青色武吏服,手持大环刀,大声喝道:“贼子何在!”
      一个细眼的小厮指着青衣人,“柴长官,他就是异族的贼人,扰乱擂台!”
      这柴长官就是巴城禁军司的校尉柴勇,是巴城守军百人统领,主要负责把守城池隘口。他武功不高,功法不强,却最是为人热情,见义勇为,在禁军内被戏称柴大善人。
      “你是何方人氏?为何不按律登记上台?”,柴勇在台下立在众人前,大声呵斥,“看你不似艮族兄弟,莫非是异族的细作不成?!”,其他各个擂台围观的群众,甚至台上正在对垒的人见一队官人过来,都围拢过来看起了热闹。
      “岩族的律法还管不到某家头上!扫兴扫兴,改日再做分辨。”青衣人傲然站立,朝蚩云三人撇了一眼,大袖一挥,跃出丈外,消失在人群远处去了。
      柴勇手一拦,“都别去追啊!”众人面面相觑,并无人敢追。
      蚩云小腿一颤,瘫坐在地。梁晴婉见赵磊呼吸平复,心脉稍弱但无大碍,心中稍安。回忆起刚才赵磊使出凝岩决,将她护住,内心一阵暖意。
      柴勇进前来,慰问一番,差人将赵磊他们护送入城去了。
      (五)
      从城外归来,蚩云垂头丧气的回到玉石店,一人坐在店门口发呆,时而发出一声叹气。在往日,他虽然看似没心没肺,对名誉和情感都看的很淡,在功法的修炼上也不大上心。因为他觉得人生在世重要的不应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诸事都应顺理成章,就好比在氏族里他算不上天资过人,他父母也是普普通通,他也只求安稳清闲的过日子。他是皿族人,依照族例十八岁成年需到族外的各个大陆去组建项队。听从父母的建议他选择了离家乡最近的族外城邦四方城。在四方城一次意外事件中,被沈元敬救了性命,便又顺理成章地拜了沈元敬为师,跟着师父来到巴城,顺理成章的做起了玉石店的伙计。只是这三年来,他或多或少地在功法上有一些长进,又因在岩族少有皿族人走动,他的功法成了奇货可居了。偶尔露一两手,被周围的街坊邻居随口表扬几番,他又觉得自己应当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名了不起的游侠。平日沈元敬常教他低调行事,鲜有出门得机会,能接触的同龄朋友极少。来到巴城这三年,沈元敬虽然明面上不与沈家相认,私底下却为寻找渡劫丹材料与梁长英常有来往,一来二去,虽然蚩云赵磊梁晴婉三人对上一辈的陈年旧事不甚了解,却也逐渐的熟络起来。梁赵二人遵照梁长英的意思尊称沈元敬一声师伯,那蚩云就成了他们的小师弟。
      蚩云为今天在擂台上自己不甚英勇的表现自惭形秽,看到赵磊的胆识与功法皆胜他一筹,连梁晴婉也能为赵磊挺身而出,更见那套御石双生剑法被他二人使的情意绵绵,他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几股子情绪压迫的他像霜打的茄子,瘫软的毫无生机的呆坐着。
      街上车马声一阵喧哗,柴勇骑马带着一队人驶来停在他当前,他呆愣愣不为所动。
      柴勇见状,吼道:“喂,小子,俺有话问你!”
      蚩云回过神来,起身作揖,“大人要问啥事儿?”
      “那贼人你可认得?城防营下了海捕文书,要捉拿那贼人。”
      “不认得,我们只是去凑热闹,谁知道闹了这一出!”蚩云惊愕道。
      “这几日你们小心为上,那贼人恐怕还要惹事。 ”柴勇说罢拍马去了。
      蚩云忖量那人来头不小,惊动了城防营,怕不止闹擂台这一件,左思右想不明白所以然,悻悻地继续做在店门口发起呆来。
      沈元敬从沈家回来,见他萎靡不振的样子,宽慰道:“云儿,不要惧怕,万事皆存变数。”
      “师父,没有三年前遭遇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在擂台前,我再次感觉了到三年前的恐惧,我仍是如此的弱小!”
      夏日的大太阳渐渐向西边倾斜,热闹的街市渐渐归于平静。蚩云心中烦闷,出了玉石店百无聊赖的闲逛。街上三三两两的艮族人大包小包货物的扛在肩头,交谈着攀比着今日的收获,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他们金属质地的皮肤上反射出点点亮光。
      走着走着,街景逐渐模糊变成了四方城的模样,他似乎走回到三年前,迷失在街巷之间。
      行至一处偏僻小巷,忽地蚩云肩头被强劲的手掌按住,一个声音说道:“小兄弟,今日擂台上的那双人去哪里了?”
      蚩云回头见是擂台那青衣人,心生怯意,颤抖着声音道:“我不知他们在何处。”
      “小子,你不老实!”说着,一股内劲由肩头传来,蚩云感觉骨头要碎了一般,疼痛难忍。蚩云见四顾无人,心道我命休矣。
      “还是不说?”青衣人追问道。
      “你找他们作甚?”
      “放心,我并不为难他们,我找他们的师门。”
      蚩云心想,这贼人好生大胆,在巴城内竟主动要找茬,他功法再高,未必打的赢整个沈家,遂正声道:“他们是巴城沈家的人。”
      “沈家?原来是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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