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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入职 ...

  •   秋瑾回国一个月,今天才正式入职。

      一身干练的灰粉色套裙被她穿出几分婀娜,八厘米的Jimmy choo踏在白的发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如战前擂鼓,而她天生有着‘虾兵蟹将快快退下’的气势,一路上回头率百分之二百。

      ——这谁啊?好美。

      ——气质绝绝子。

      ——YYDS。

      到了电梯门口,发现已经连只苍蝇都挤不上去,刚退后一步准备等下趟,就有几个女生以‘皇太后请上电梯’的姿态撤下来,秋瑾横扫一眼,点头感谢。

      这座写字楼是北城新地标——双子中心大厦。

      楼体分为A、B座,底部独立,上部缠绕,有些像DNA图谱,不少知名企业都已入住这座总高720米,共135层的写字楼,古德和赛福克也在其中。

      只是古德更霸道些,占了双子大厦整个B座,林宴琛在里面建了国内顶级展厅,堪比阿联酋皇宫,自身大部分展会、预展、拍卖都在此进行。

      电梯停在100层,秋瑾抻了下衣摆,昂首阔步的走进去,大概是已经提前得到消息,前台姑娘一见她便快速起身,含笑鞠躬,她嘴角一弯以示回应,而后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敲过门后,又收拾下笑容,听到请进后,推门而入。

      “Aron好久不见。”

      秋瑾表情谦逊,刻意调淡了‘老娘不稀哒理你’的不屑。

      Aron是华人,回国前任法国总部副总裁,两人共事过两年,对其最深刻的认知是好色,提拔过不少炮友,当年对秋瑾也是垂涎三尺,但因未能得手给她穿过不少次小鞋儿。

      “秋瑾,好久不见。”

      回应同时,男人已自然起身,张开手臂以拥抱的姿势迎面袭来,加快的步幅让Aron阿飘般的急速靠近,却在在看到秋瑾礼貌伸出右手后,木然一僵,随即改为握手。

      “终于是把你盼来了,这几年就断断续续听到不少你的消息,怎么,放着总公司的大红人不做,跑回过来干嘛,”男人双手入兜,一副自以为随意的模样,“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刻意放缓收音的几个字没有丝毫幽默感,反倒窜出些许轻浮,让秋瑾在心里拧了拧情绪,面色平静地附之回答。

      “自然,Linda让我带她向你问好。”

      Linda是Aron从前手下,被他搞大肚子后以命相逼,最后两人结婚,只是不到三个月,Linda就在分走其一半财产,又晋升为总经理后,打胎离婚,而Aron为了保住颜面,只说是性格不合,面上仍与之保持‘好聚好散,且行且珍惜’的大度前夫形象。

      秋瑾说这话的时候,目似清波,全无波澜,却让男人脸色一僵,磕巴咳嗽几次后,挤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寥寥苦笑。

      “先去你的办公室看看,我特意嘱咐人事准备的,你一定会喜欢。”

      在被秋瑾无声攻击后,Aron明显有些瑟缩,保持两米以上距离,穿过长廊,将其带到总监办公室,在他双手推开白色大门后,视线豁然明朗。

      整个办公室空间开阔,弧形落地窗将半个北城收入眼底,全透明办公桌像件艺术品摆在中间位置,让人不禁想起灰姑娘的水晶鞋,旁侧设计感十足的落地灯,似蓝铃花垂在半空。

      看着超出规格的办公室,秋瑾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相反,因为了解Aron为人,有些更多防备。

      “谢谢,这办公室真的——”不知是想不出形容词,还是懒得奉承,秋瑾顿了下,以笑代之,“很好,只是我并不需要这么高规格的办公场所,你知道的,我经常出差……”

      她话没说完,目光蓦然落在B座同层位置的一个身影上,心跳瞬间一顿,耳边嗡嗡两声,自动消音。

      “你当然需要这个办公室,而且也只有你才配得起……”

      Aron在她旁边说了很多话,她却基本没听见,眸中射出一支又一支的箭,直抵另一个男人的挺拔身影。

      “你在听吗?”

      这句话被重复了几遍,秋瑾才回过神。

      “嗯嗯,在听在听,总裁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拓展市场,为公司带来更多机会。”

      Aron听着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复,苦笑下告诉她十点开会,她点点头,送男人离开,再回看,对面已没了林宴琛身影。

      秋瑾第一天入职就让全部门加班,倒不是因为她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因为这是她的工作习惯。

      这一天的工作梳理,让她发现不少漏洞,眼里揉不得沙子,只能把这帮人留下来查漏补缺,晚饭她让助理定了几十份,自己却一口没吃,拿着一份市场调研反复看了几遍后拨通副总监办公室内线。

      嘟嘟嘟。

      响了半分钟也没人接,她记得早上开会时Aron给她介绍过副总监,她看着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又想了想名字,苏芸。

      “莫非,让苏总监到我办公室。”

      秋瑾按着通话键。

      “秋总,苏总已经、走了。”

      “走了?”

      秋瑾看着报告下意识重复一遍。

      “是的,没有留下加班。”

      她松开手中按键,脑海中浮现出早上开会时苏芸脸上的不屑和不悦,有了几分揣测,将手中报告甩在桌上,揉了揉太阳穴。

      她最讨厌工作内斗,尽管这些年没输过,却总觉得狗血到爹娘不爱,只是她还不清楚跟这个苏副总监有什么过节,她离开这里五年,虽然好斗爱作,但怎么也不会搞到大洋彼岸来,难不成是那种‘为谁复仇’的戏码?

      正想着内线进来。

      “秋总,有个同事晕倒了。”

      莫非声音急切,说话同时还在指挥着旁边同事把晕倒的人侧过身,以防窒息或有异物堵塞呼吸道。

      秋瑾细眉微蹙,起身向外走,期间瞥了眼时间。

      22点30分。

      昏倒的是个年轻姑娘,二十出头,此时正侧躺在地上,见秋瑾出来,众人退后,只有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孩蹲跪在那。

      “叫救护车。”

      她借着灯光俯身看晕倒女孩的脸,面颊圆润粉红,嘴唇饱满丰盈,怎么看也不是劳累过度的样子,再凑近些,发现其眼睫颤动频繁,像寒风中不断瑟缩的叶片,完全就是不想起床装睡的既视感。

      因为刚入职,她还记不得这个姑娘的名字,侧耳问过莫非,才知是个实习生,这几天就该转正,秋瑾抱臂看着,猜想是为了转正来的一出苦肉计。

      “不用叫救护车,去端盆水来,加满冰那种。”

      众人闻言一愣,目光无声在两人之间游移,脑补着些领导勤政爱民的画面,比如冰敷额头,却在下一秒眼珠子似弹球般地崩出来。

      “浇下去。”

      浇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总监助理手里冒着寒气的一洗脸盆的冰水,不禁倒吸几口冷气,诺大的办公室瞬间由春返冬,而地上的人也在听到这话时,潜意识抖了下,挣扎之感已透过皮肉熏到空气中。

      “还等什么,从头浇下去,她需要清醒清醒。”

      莫言端着寒气袭袭的盆逐步靠近,冰块碰撞咔哒作响,微若的水波荡漾声也成为簇簇尖针,刺得地上人身体又缩了几分,双手不受控制地攥紧,在莫非站到她跟前的那一秒,倏然睁开双眼。

      “我、我这是怎么了?”

      女孩捏着嗓子演绎出虚弱的状态,在身边同事帮扶下起身的同事,用手推揉几下太阳穴,秋瑾看在眼里皮肉不动得轻扯唇角,缓缓蹲在女孩身边。

      大家潜意识脑补画面:新入职的美艳总监在员工因长时间加班晕倒后,栖身安抚,表现出比亲妈还掏心的关爱,而众人也在等着领导抛出一丝怜爱后,拉出后续奥斯卡中国分卡的演技。

      “你被开除了。”

      ???

      秋瑾收了欲盖弥彰的表情,冷漠起身,无数只停在女孩身后,准备适时拍拍后背的小手也徒然僵住。

      几十个人,由远及近,由内而外的对眼前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新领导打出满屏问号,而此时地上女孩双腿后弯,呆若木鸡,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未明的疑惑和恐惧。

      秋瑾没等众人做出相应举措就已转身回屋,关门瞬间甩出一句‘下班’。

      黑暗的写字楼像屹立在霓虹之外的怪兽,而秋瑾只是被它吞下的芝麻粒,站在一览无余的窗前,凝视对面看不出明暗的窗子。

      上午的林宴琛身着白衬衣,手执马克杯,眺望着与秋瑾所在位置相反的方向,与生俱来的贵气和矜持让他给现实的平淡镀上一层高不可攀的理想之色,那静然悠远,遗世独立的模样,与她记忆毫无差别的重叠,只是在记忆中,两人没有那二十几米无法跨越的距离和两面加厚的防弹玻璃。

      而如今她又在古德最大的竞争对手赛福克任职,两人的关系进一步呈现出不能承受之负重,她不是没想过辞职,但为了爱情抛弃面包的做法,已经不是在商场斗争中摸爬滚打过的女人该有得选择。

      她在一个小时后离开,没有打车,踩着白日光辉,夜晚落寞的高跟鞋清脆地走在小块红砖地上,接近午夜的风带了犹如初冬的寒冷,她瑟缩两下,环抱住自己,下颌抵向胸前,视线只剩眼前的一条忙道。

      “秋总监。”

      伴着急促的脚步声身后响起一个女声,她侧头扫去,是刚刚假装晕倒的姑娘,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喊她干嘛。

      “秋总监,对不起,我刚刚——”女孩咬了咬唇,“您能在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一定好好工作,报答您。”

      秋瑾看着糊了一脸头发的女孩,开口问其姓名。

      “我叫周夏,夏天的夏。”

      她在回答时,竭力表现出自己的虔诚,看秋瑾的眼神仿佛在看圣母玛利亚。

      “周夏,很抱歉,我不能——”

      秋瑾还没说完,就见女孩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吓得她无意识后退半步。

      “秋总监,您一定要给我次机会,我是农村人,父母供我读书不容易,实习期马上结束,您不能在这个时候开除我,我还要给父母寄钱,还要交房租,求求您。”

      磕头是表示虔诚的最佳方式,周夏毫无保留的将这种方式表现得淋漓尽致,带着乞怜的哭腔犹如洪水猛兽,灌进秋瑾耳朵,只是她并不喜欢看见女性如此卑微的形象。

      “你先起来,好不好?”

      她在尽量压制内心的波澜后,俯身将手覆在周夏胳膊上,告诉她,虽然她不能在这工作,但可以推荐她去其他地方任职,依旧可以养活自己和父母。

      “您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我,我不过是一时糊涂。”

      周夏的语气淡了乞怜,添了指责和愤怒,目光也不似方才柔和,但秋瑾并没在意,用力将她拉起。

      “可以原谅你一时糊涂的是你父母、老师、朋友,但绝不会是公司,你知道在拍卖公司最重要的是什么吗?”秋瑾松开手,“是头脑清醒,一时糊涂可以是你的一个借口,却可能是公司无法挽回的损失,周夏,希望你再次跪下,是因为虔诚,而不是谎言。”

      秋瑾束了下飞舞的长发,转身离开,没再去管身后声音,因为周夏那身刺眼的名牌实在很难与农村的黄土地画上等号。

      到家已经十二点都,她飞快冲了个澡,窝进松软的被窝里,打开微信看林宴琛朋友圈。

      一条直线。

      她盯了片时,开始搜索如何确定对方是否删除好友。

      方法一:发消息。

      要是能发消息,她还看什么朋友圈,直到告诉男人她要追他得了。

      方法二:创建群聊。

      创建个群,然后让好久对她死亡审视和道德教育,真是个找死的好方法。

      方法三:尝试转账。

      这是老娘补给你的分手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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