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丛》江郎柴进

67、第 67 章

　　第67章
　　早上醒来，嘴边流着哈喇子，这是又梦着谌静了，心里暗骂一句“没出息！”起床，洗漱，就想起跟关勇约定半个小时进见的事。
　　“精神状态不错！说吧，我洗耳恭听。”他敞亮道。
　　“我的一个梦，啊不是，应该算设想，”我斟酌着用词，见他没吭声，就接着说：“拱河由县扩升为省辖市，原行政区划改成洪河区，河东县、冈西县划归拱河市，”关勇眉头动了一下，没言语。“中央和省级派驻部门，除了省会，哪个城市有？全国500强企业，已经有3家入驻，后续仍有跟进，一个月内招商引资百亿元，哪个城市能比得上？”见他点点头，我继续：“这还单单拱河自身，如果加上冈西、河东，不说GDP，单是通过对三地旅游资源的整合升级，哪个城市敢说比它强？”关勇总算说话了：“有个硬伤：仨地儿分属两个市不算，拱河跟另外两个县隔得太远呀！”他走近墙上的地图：“拱河在这，冈西在这儿，河东在这呢，简直像‘吊蛋’哩！”我给他端上茶水，他示意继续，我说：
　　“这些年办案，往冀中省跑得比较多，他们的廊里市被两个外地城市完全包围、跟省内其它地方彻底分离，人家照样管控有效，更离奇的是，他们的湖城、牛都两个市交界处，有10几个村庄犬牙交错，当地人称‘插花村’。那个时候，别说5G、4G,能有信号就不错了，更离谱的是，你到这些村里，本来是湖城的手机，在自己家却成了漫游牛都，对方也是！别说工作什么的大事了，老百姓基本生活都不方便，但是，自打新中国成立起，多少年了，多少届政府，没人去改变这种格局。”“你到底要说什么呀？”“您不是提到‘吊蛋’结构了吗？在好多地方，距离、位置不是问题，得给您掰扯开呀。其实，主要的原因在于，根据我的摸底，这仨地方的土质特殊成分测定值极为接近，是宝佳太空材料最佳原料地，国内其它地方再无如此高纯度的！按他们的生产能力，在拱河可开采期差不多是10年，如果那两个县并入一体，宝佳可以再延长20年，也就是说他30年内没有后顾之忧，否则，七八年后人家就要分心，去外地物色新的基地。”“那跟合不合并成立省辖市有什么区别？”“企业是逐利的！如果他分别找冈西、河东谈判，为了确保拿到签约，两个县势必竞相压价！反之，仨地儿合并就彻底杜绝了这一隐患，区划面积扩大两倍，土壤损耗程度减轻三分之二，地方受益；企业留住期限延长两倍，他们安心。里外里算账，哪家都合适！”他听得认真，就冒出一句：“来大院兼个差吧，副秘书长。”“可别！抓个贼啥的我拿手，高端的运筹、宏观的把控，还得是知识型人才。废话连篇，占了领导宝贵时间。回去忙我的去了。”
　　走出大院，打开手机，各种信息、铃声乱响，最要紧的是谌静发来的：“感觉不舒服。”“能来一趟吗？”我拨通她的电话，没人接。点上烟，再拨，还是没人接。抽完一颗烟，电话回过来，我赶忙问：“怎么回事？”话筒里就听那气息有些喘，“刚刚做核磁共振回病房，我是谌静同事。”“哪家医院？”对方说了，电话就挂了。赶到的时候，靠门的3号床上没人。里边的病友侧过脸来，慢声细语：“刚才又吐了好多血，听护士说得进重症监护室……”我的头“嗡——”一下，眼前就黑了！屏住呼吸，拼命镇定下来，我走到护理站，问清路向，找过去，一个女士面对我：“林先生吧？”我点点头：“您受累了！”对方没吭声，注意力转向屋内。透过玻璃，只见几位医护人员正在紧张抢救，外围的人绕床站立，专注观察，呼吸机、除颤仪、血液透析机都在运转，加上各种仪器、插管遮着视线，看不清她的面孔。手机震动了，我看是工作电话，定一定神，到僻静处接通，简明扼要说完，返回观察室外，里面情况没有变化。站累了就稍微活动一下腿脚，但凡有医护出来，我就打探里面情况，没人理会我，径自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眼瞅着天黑下来，我催那位女士回去，她没有推辞，收拾一下东西走了。晚上。医院过道里的那份寂静是难熬的，快8点，再也憋不住就去了一趟厕所，到拐角吸烟区连吸两支烟，洗把脸回来，就见他们从里面陆续撤出，我心说不好！紧走几步上前：“医生，她……”“你是她什么人？”“她爱人！”“不可能！她进来的时候说孤身一人，谁也不要通知！”“前夫……”我弱弱道。“有个思想准备吧。”连续几个小时超强体力透支，医生连多说一个字都没了力气，默默走开。跟在后面的小护士低声嘱咐：“她有好友啥的，这一半天能赶到的就来看一眼吧。”
　　所谓无奈，就是明知道可以不这样却又不得不这样；
　　所谓无助，就是明知道可以做什么却又不得做什么！
　　第二天上午9点6分，医生宣布：谌静走了……
　　没有惊动其他人，我和关雅玲、孔洁一起送的她。墓地是我选的，碑的正面没有任何字迹，打磨得光亮可鉴，犹如她那洁净秀美的面庞。在背面，我找优秀的匠人把谌静画的那幅牡丹投影后精心镂刻，层次分明，润色得宜，栩栩如生！
　　回到拱河，沉睡了一天一夜，我坚持着去上班。宫菲菲给我反馈：给东东联系的城关小学，这边很痛快答应了；琳琳来拱河的工作单位，县领导出面，也已落实。“我本来想自己去的，不在状态，你和陆祥辛苦一趟，跟吴大姐接洽一下，把东东接过来，顺便捎着琳琳。” 她郑重点点头，联系陆祥去了。我就拨通琳琳的电话。“哥！”她惊喜道：“咋想起跟我电话了？”我就说这边联系了一个单位，看她愿意过来不。“东东怎么办？他现在有点依赖我了。”“他也过来。”“嗯。”她挂了电话，我又拨通吴大姐，刚说想把东东接拱河来，她立马急了：“这不行！”我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同意。我赶忙给菲菲打电话：“让陆祥招呼段锦一起，就说我说的。”又把吴大姐的强烈抵触讲清，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嗯，知道了。”菲菲道。
　　段锦在冈西妇联负责“冈西妇道”新媒体的时候，吴大姐创办的的“五家婆”被官网收编，俩人相识已久。简言之，东东和琳琳顺利到达拱河，他们在我和谌静的婚房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