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祝风禾》今有闻

37、烟火

　　玉随在这场盛大的烟火里，喧嚣满城，听到一句喜欢。
　　他在等第一场烟火停下，四周变得安静起来，回头看向那个少年，那个说喜欢的少年。
　　少年也无畏地望着他，只等一个答案。
　　玉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也陪他一起等。
　　等到下一场烟火再次在玉随眼里亮起，花在空中绚丽多姿，慢慢地，这场烟火走近了洛长。
　　烟火下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安静，满城的欢闹都与他们无关，只关心近在咫尺的对方。
　　一片喧嚣里，有两个安静的人，安静地接吻。
　　玉随慢慢退开，仰起的头也收回来，就再看着这场会持续很久的烟火。
　　洛长有些愣怔，看着玉随的侧脸，不知觉笑意尽然上脸。
　　烟火在天空中，洛长在看玉随眼里的烟火，听着耳边轻轻传来一声“我也是，喜欢你。”
　　有一瓣瓣的花在夜空里遨游，花后有月长明。
　　情长长兮，烟火没有消散的那天，圆月没有落下的那刻，而少年会一直在月夜里，陪另一个他看一场千百年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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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希和坐在西平王府的湖边，看湖里相戏的游鱼，好像，这个时候，云锦快到京城了吧。
　　她转头就看见两个人从外面跑过来，自云锦离开后这一个月，玉随和洛长就每日都来找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自秋月节后，这俩人就看着极其怪异，平日里倒也像从前那般斗嘴吧，可也不知怎的，就是氛围好像……不太一样了。
　　“姐姐！”
　　玉随马上就坐在玉希和身边，递给她一个糖人：“看！是龙，吃了有好运哦！”
　　玉希和拿了那根龙状糖人，看洛长慢悠悠走过来，坐在玉随身边。
　　玉希和看着俩人紧挨着的手，还是踌躇着开了口：“阿随啊……”
　　不料玉随也张了口：“姐姐我……”
　　两道声音重叠。
　　玉希和摆摆手，让玉随先言，可这一听，就有些震惊了。
　　“姐姐，你……你反对断袖吗？”
　　玉希和微微张着口，心里已经有点预感了，她倒真是不反对，倒还觉得很平常，可自己的弟弟忽然说一句，还是有些震撼的，但还是觉得喜欢最大。
　　“我觉得，这没什么啊，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好，喜欢，不过是心念所致，不关乎这份喜欢是对着什么身份，是男是女，只在你心悦之人是谁。”
　　玉随终于放松了一把，半月来提心吊胆的心也落了地，也特别轻松地继续说。
　　“那便好，若是姐姐当真反对的话……”
　　“那你便要与你心上人分开了？”玉希和有些好笑地问道，她这个弟弟不会这样，她知道。
　　玉随思量一下，还是想说实话：“不会，我不愿，而且我知道，姐姐一向尊重我的心意，也一向开明，不会反对。”
　　玉希和点点头：“嗯，那你们这一对有情人，就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了，忘了我一个多月以前在四时门喝醉，哭成那副死样儿吗？还要来刺激我！”
　　玉随嘿嘿笑着，又想着不对：“姐姐怎么知道是我们俩，我没说过啊！”
　　玉希和没说话，就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倒是洛长特别不给面子地开了口：“也就你这种傻子看不出来。”
　　玉随听被人说傻子，很好，来气了，马上就爬过去打他的头：“你说谁呢？谁傻子？！”
　　玉随的头也被打了一下：“说你呢，傻子。”
　　“呵，想打架是吧，来！”玉随马上拉开了“战争”的帷幕，玉希和很是无奈，看这对相喜之人的架势，心下疑惑，别的儿女也是如此吗？那，倘若她与云锦有未来，是会如常人一般琴瑟之喜，还是像这般。
　　好像，还有些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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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的繁华依旧，时隔三载再踏上这片故土，云锦却是没心思叙旧，直往宫墙奔去。
　　“臣，云锦，见过圣上。”云锦跪地俯礼，没喊一声父皇，也没自称一声儿臣。
　　盛元帝高坐金碧辉煌间，看着眼前的云锦，也说不出是什么感情。
　　云锦自小顽劣，盛元帝应是不喜，可他屡屡征战有功，他又应该是喜，可他归家后的这份疏离，却是让盛元帝有些烦闷，心里的那杆秤也向不喜偏了偏。
　　“起身吧。”
　　云锦答谢，静等着盛元帝接下来的话。
　　“此次坪州纷乱，你平乱有功，其战况我已知晓，说吧，想要什么封赏。”
　　云锦却是毫不顾及君臣礼仪：“既已知晓，何必召臣回京，封赏就如从前那般直接不闻不问送到西平王府便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放肆！”盛元帝拍了下桌案，在桌案边缘的卷轴散落在地，打出了声响。
　　屋里安静，只有两个人，云锦倒是也不打算跪，就静静等着下文。
　　盛元帝闭了闭眼，平了怒火：“好，那朕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
　　他没有用在和云筝谈话时的“我”，云锦注意到了，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可能……是羡慕，也可能……是嫉妒。
　　“朕听闻，你在存安与那玉家子孙，走的很近，在军中如此繁重的事务下，只一日休整，也要陪同那二人去饮酒寻乐。”
　　云锦终于抬头看向了盛元帝，是他的父亲吧……
　　“陛下知道的如此清楚啊，是为什么？说来也是烦闷，那日正巧遭遇匪徒，对我们的一招一式，皆是杀招，看着像是几个富贵子弟，可那一剑一舞，都是出自一门，就连佩剑，也是出自同地，且死时不惊，好像从没想过可能活着，那家富贵门户，愿意让自家子弟去做死士？”
　　盛元帝知道，云锦心中已是有了答案，只是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既有答案，何必再试探，就让朕听听，你想要什么。”
　　云锦也不再讲故事了：“我要护他们。”
　　盛元帝只愣住一秒，就大笑起来，带着嘲弄。
　　“你要护他们？你可还记得，你姓云！乃我皇族子弟！”盛元帝似乎气急了，也忘了要自称为朕。
　　“我记得！所以才要为民计！玉家多年行军有功，百姓爱戴实属平常，他们为护山河，为留江山，却是惨遭君王猜忌，险遭丧命！何其不公！”
　　“世上不公之事何在少数！难道就要置我云家于险境吗？！”
　　“那不过是陛下之疑心！非是玉宁侯之过错！”
　　盛元帝呵笑几声，就让这时间停下几瞬。
　　金盏玉灯，至尊之位，云锦在这其间，清静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