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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每当被妈妈推出去跟人打招呼,被抛弃的危机感都会像龙卷风一样在姜江的心里狂轰乱炸。
      两个月前,妈妈带着她来到这座北方小城。干冷的天气与漫天飞舞的杨柳絮都让姜江感到不适应,但最令她痛苦的,还是妈妈对她态度的转变。
      过去,姜江只需吃好喝好玩好,过的是像野狗一样自由的生活。可是现在,她不仅要自己洗衣服洗碗,还常常被她妈妈带出去见人,每次到家必点着她脑门批评她不够机灵。
      事出必有因,姜江思索良久,掰着手指头对比自己现在跟灰姑娘在后妈手底下过的日子有何不同,终于得出结论,她妈妈这是不想要她了。
      想法一旦产生,在得到准确的答案前,就无法停止。可是姜江又不敢去问她妈妈,她害怕得到她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为了不被抛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去达到妈妈对她的要求,她觉得只要听话,就不会被送走。
      但她妈妈要她做的除了纯粹的体力劳动,还有看人脸色讨人喜欢,这一点,对一个不到八岁的小孩来说,实在是有些残酷。
      无法满足妈妈的期待让姜江很沮丧,但同时,她还有那么点小窃喜,彷佛离妈妈的要求越远,她离以前的生活就越近。
      如此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姜江脑海里,短短数月,就将姜江变成了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女孩。
      韩路方看不出姜江心里的百转千回,只觉得这小女孩盯着小金鱼的样子有点憨傻,因此投过去的目光中不免带些关怀。
      姜江却并不领情,发现自己被关注的第一瞬间就恶狠狠地瞪了回来。
      韩路方很无奈,但也无所谓,这个世界上不给他好脸的,这个小女孩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一声电话响打断了韩宇鸣的喋喋不休。
      韩宇鸣从兜里掏出电话,没接,只是朝四周张望了一圈,然后向一个方向摆摆手。
      不远处,张雪牵着女儿的手走了过来,韩路方指指她们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开口道,“小姜姐,这是我老婆张雪,手里牵着的是我女儿。”
      女人脸上现出一丝惊讶,随即归于平静,“都结婚啦,日子过得可真快。”
      “张雪,这是我好久不见的一个姐姐。”韩宇鸣抱起被张雪牵在手里的小孩,“姐,没事儿的话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呗。”
      女人摇摇头,“改天吧,最近在忙姜江上学的事,一会儿得去见个人。”
      “那让姜江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呗,带她去多不方便啊,刚好我女儿在这,让她们小孩一起玩。”韩宇鸣坚持。
      韩路方低下头打哈欠,与此同时微不可见地撇撇嘴,哪有家长会同意自己孩子跟没见几面的人出去玩的。
      “好啊。”女人竟然同意了,“姜江,要不你就留下来跟小妹妹一起玩?晚上我来接你。”
      一直在旁边发呆的姜江听见自己妈妈说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却紧闭着,纹丝不动。
      女人完全没在乎自己女儿想法的意思,不说话就当答应,俯身捏捏她的脸,嘱咐道,“要听哥哥姐姐的话,知道不。”
      此话一出,姜江知道以沉默作反抗的策略是无法奏效了,既然如此,那不如顺了她妈妈的心意让她开心。
      姜江站直身子,双手贴紧裤缝,直视她妈妈的眼睛,声音响亮有力,“好的。”
      女人一边嘴角上扬,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大手捧住小女孩半张脸,手心贴近她的脸蛋轻轻揉了几下,似乎是害怕自己刚才那一捏给自己女儿的脸捏变形了。
      张雪满脸艳羡地看姜江,“姐,你女儿真乖,不像我们家的,从早哭到晚。”
      “这怎么能比,姜江都上小学了,你们家的还小呢。”女人安慰道,“那我就先走啦,姜江辛苦你们照看了,那边结束我就来接她。”
      “姐你放心吧,保证你晚上来接的时候跟现在一模一样。”韩宇鸣拍着胸脯保证。
      女人感激地笑笑,提着包向马路边走去。
      ——————
      “回来得挺赶巧,缘分呐!”韩宇鸣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感慨道。
      一听这话,张雪斜乜自己老公,“几个意思。”
      韩宇鸣赶紧解释,“不是说我。”看看韩路方又看姜江,挤眉弄眼地对自己老婆表示,“有空聊哈哈。”
      张雪一把抢过他怀里的小孩,把风筝塞他怀里,“爱说不说,给你闺女放风筝去。”
      韩路方感受得到,韩宇鸣语焉不详下的暗示与自己有关,但他对打听八卦没什么兴趣。
      他拍拍韩宇鸣肩头,头朝卖水处点了两下,“宇鸣哥,我这次是真的要去买水了。”
      “去。”韩宇鸣注意力全在手里的风筝上,随口应到。
      韩路方把小摊上甜的咸的没味道的饮料各选了几瓶,装了满满一大袋子。
      回来的路上看到韩宇鸣和张雪凑到一起,男的拿着燕子形状的风筝在前跑,女的在后面放线。而在他们身后稍远处,姜江一只手提着装金鱼的小袋子,一只手牵着高出她腰际的小女孩,慢悠悠地往前走。
      他总算知道韩宇鸣为什么那么热情邀请姜江跟他们一起了,原来是为了找个免费看孩子的,方便自己玩。
      小女孩见自己爸妈离自己越来越远,似乎有点心急,想跑快点,奈何身体素质跟不上,两条短腿走着都难,更别提跑了,与此同时还受限于人,一只手被紧紧地拽着,而且姜江一点不急,小女孩每走出她前面两步,都会被她拽回来,蜗牛似的往前挪动。
      小女孩在家里当活祖宗养,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如此来回好几次,她终于憋不住了,咧开嘴小声抽泣。姜江有点惊讶,眼珠子骨碌碌转的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索弄哭小女孩该怎么哄,哄不好会有什么后果。
      人一专注思考,就会放松对身体的控制权,小女孩趁此机会挣开姜江的手,颠颠地往前跑去。
      姜江站在原地丝毫不慌,甚至想再让她一分钟,反正那么大点儿,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用手拉手牵着她,自己还乐得轻松呢。
      小女孩的爹妈一心扑在放风筝这项伟大事业上,完全没注意到他们后方已全方位失守。
      等到他们隐隐约约听见远方的哭声,分出神来关心被自己落到后方的亲闺女时,就看到姜江整个人摔在地上,正慢慢爬起来,她附近是在泥水混合物里挣扎的小金鱼,手足无措至放声大哭的他们亲闺女,以及拐了个弯踱步向她俩走去的韩路方。
      看见这场景,俩人顾不上风筝了,着急忙慌地冲过来,一个接自己闺女,一个看姜江。
      幸好,地上草比较厚实,小女孩穿的还是长衣长裤,没什么大碍。
      张雪把姜江整个人盘在她手里前后左右团团转,确保人真是一点儿事都无,才松了一口气。
      姜江倒没什么反应,比起自己,她更关心的是地上蹦跶的那条鱼。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摔破的塑料袋,避开烂的地方,把小金鱼兜了回去,试图挽救它的生命。
      经过这一遭,韩宇鸣不敢再让姜江跟着他们乱跑了,他拜托韩路方,“小路,你能帮忙带姜江过去钓鱼吗,顺便还可以把她的小金鱼放进我们带的水桶里。”
      韩路方没有看小孩的爱好,但看着金鱼因生存空间越来越狭窄而岌岌可危的生命,还有韩宇鸣溢出眼神的恳切,沉默四五秒,缓缓开口道,“人家愿意跟着我一起吗?”
      韩宇鸣弯下腰,轻声细语地跟姜江商量,“姜江,你想跟小路哥哥一起过去吗 。”
      张雪站在旁边附和,“顺便让你小路哥哥给你钓条大的鱼。”
      八岁的姜江到哪都是被安排的命,她想拒绝,但此刻正值小金鱼危急存亡之秋,而且她确实没钓过鱼,于是她没什么犹豫地就点头了。
      韩路方本以为把选择权交给这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小朋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谁知还是失算了,小孩的脸六月的天,阴晴不定啊。
      他伸手朝前,作出请的手势,“小朋友,你走前面吧。”
      姜江没动,冷着脸回答道,“我跟在你后面吧。”
      “也行。”韩路方突然想起来,人根本不知道目的地。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空地边缘的斜坡附近。
      韩路方看着斜坡上歪七扭八伏在地上的青草以及它们被践踏出来的汁液,思忖了下,握住了姜江的胳膊肘。
      姜江抬起头,一脸提防。
      韩路方解释,“尊老爱幼 ,这个坡陡,路滑,我扶你下去,可以不。”
      姜江想说不用,但韩路方已经拽着她往下走了。
      一整条胳膊吊在空中,姜江觉得万分难受,走到一半她就开始往后躲,用着不大不小刚好能被韩路方感知到但又不会真让自己挣开的力气,“你快把我提起来了。”
      韩路方仿佛没听见,等走到路尽头,才松开自己的手,笑着道歉,“对不起啊,没有你带小孩经验丰富。”
      姜江心里有一百个不满意,但经他这么一说,骤然想起来自己刚才拽着小女孩不让人走路的事,顿时有些心虚,低声嘟囔道,“我已经8岁了。”
      韩路方故作惊讶,“你这么矮,竟然有八岁?”说完转身往于兴梁那边的方向走。
      姜江跟在他后面,不服气地争辩,自己在同龄人里算是中等偏高的那一波。
      到了地方,韩路方放下手里装水的塑料袋,拿着小红桶到河边灌了小半桶,随即招呼姜江过来安置小金鱼。
      他陪着姜江站在桶边,直到小金鱼在桶中重新欢快地游起来,才开口道,“你这小金鱼命挺硬,被你那么摔都没死。”
      “我又不是故意的。”
      韩路方低头看姜江,似笑非笑,等两人视线对上后才缓缓开口,“我看见了,可可一哭,你就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摔地上了。”
      姜江绷紧嘴,不知道怎么辩解。
      “买个水这么久,原来是去偷小孩了?”
      韩路方正等着听姜江说故意绊倒自己的理由,突然听见于兴梁的大嗓门。他抬眼朝说话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除了一张胡言乱语的嘴,还有从其背后投射过来的数道审视的目光。
      他把姜江推过去,“别胡说八道,这是姜江,宇鸣哥朋友的女儿。”又拍拍姜江的肩膀,“小朋友,他叫于兴梁,叫小梁哥哥就行。”顿了顿又叮嘱道,“大点儿声行不。”
      姜江不情不愿地开口,“小梁哥哥好,妈妈让我跟你们一起玩。”
      周围人听罢,这才放下戒备。
      于兴梁狂笑,问,“那你想跟我们玩什么啊。”
      姜江低着头翻白眼,其实她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们待在一起。
      见此情景,韩路方踢于兴梁一脚,“别逗人家了,一会儿哭了你哄。”递给姜江一个小马扎,“坐吧,帮我看竿,钓到鱼送给你。”
      姜江坐在小马扎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看一会儿竿,又看一会儿地上的蚂蚁搬饼干渣。
      “这水很深,你可千万别走过去。”韩路方没话找话。
      姜江嗯嗯地应和着,感觉话是一点儿没过她脑子。突然,她直起身子,搬着凳子往韩路方身边移了移。
      韩路方偏过头看她。
      “我不是故意摔倒的,我老摔倒,我觉得我可能生病了。”姜江边说边卷自己的裤腿,直至漏出膝盖,“你看。”
      看见姜江膝盖上结着痂的以及已长出新肉的几个伤口,韩路方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那个膝盖让我看看。”
      姜江卷起另一条,这才发现,膝盖上擦伤了好大一块儿。
      韩路方拧开矿泉水,润湿纸巾,递给她,“自己擦下,都摔出血了,不疼吗。”
      姜江小心翼翼地拿纸巾沾掉伤口渗出的血丝,心想,没看见伤口之前确实不算很疼。
      “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药店,买点能消毒杀菌的,还是咱俩一起去。”
      结果还没站起来,就被抓住了衣服。
      “不用,我经常摔倒,它明天就好了。”姜江拽住他的外套下摆不让他走,“如果你摔倒了,你会去药店吗,要是你不用,那我也不用。”
      韩路方半张脸挤在一起,语带疑惑地确认到,“真的不用?”
      姜江肯定地点点头,“不要。”
      “好吧,其实我也不想去,我是看你是个小女孩才好心想带你去处理一下的,既然你这么坚强,那就继续保持吧。”
      韩路方说了一大串,姜江一句也没听见,她的注意力正被不停颤动的鱼竿吸引,“是不是钓到鱼了。”
      听她这么问,韩路方去看鱼竿的动静,只见浮漂上下浮沉,鱼竿也微微晃动。
      “刚坐下就有鱼上钩,说不定上来是个破鞋底。”韩路方还没来得及反应,于兴梁已经探过来半个身子准备亲自上手了。
      幸好韩路方运气没那么烂。
      看着钓上来的鱼,于兴梁摸着下巴点评,“别泄气,蚊子腿也是肉。”
      韩路方把鱼放进装小金鱼的水桶里,指着钓上来的那条对姜江说,“挺好,给你的小金鱼找了个伴。”
      姜江看着瘦骨伶仃一身发灰的丑鱼,嫌弃得不得了。韩路方刚一转身,姜江的手就伸进水桶里,把老往小金鱼身上贴的小灰鱼拨开。
      小灰鱼在水桶里拼命扑腾,溅得姜江一脸水,姜江心里生气,真想把它抓起来扔回河里。
      “它怎么着你了,你一直折腾它。”韩路方被这边的动静扰到,扭头去看姜江,只见她面目狰狞一副要置这条鱼死地的样子。
      姜江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水,一肚子气,愤愤不平道,“它长得太丑了。”
      韩路方把姜江拉回到小马扎上,装模作样地教育她,“不要以貌取鱼,你知道什么叫心灵美吗?”
      “不知道。”姜江一脸不服气。
      “那你总见过蘑菇吧,蘑菇是不是越好看越有毒,鱼也一样,你看我们平常吃的蘑菇,是不是都跟这条鱼一样,是灰色的。”
      于兴梁插嘴,“确实,这条鱼裹上面糊炸一下,味道应该不错。”
      姜江本来对这条灰鱼只是嫌弃,经他们俩这么一说,感受到他们对自己小金鱼的歧视,姜江对这条灰鱼的心情已经变成仇视了,她暗暗想着,趁他们不注意一定给它扔了。
      河岸边人不少,但能钓到鱼的却很少,姜江觉得可能是因为河上的龙舟。龙舟队好像是他们本地小食品厂赞助的,不管是船身还是船上人穿的衣服,都是橙色调,上面印着黑色的楷书大字——橙心食品,喜庆里带着点滑稽。
      “我真服了,就他们这个卖力劲儿,有鱼也给他们吓走了,这刚五一有必要这么早就开始练吗。”一直没鱼上钩,于兴梁急了。
      韩路方本来就不指望钓到鱼,更何况他已经钓到过了,因此心情一点儿不受影响,对着姜江显摆,“看到了吗,能钓到就不错了,你还嫌弃鱼丑,物以稀为贵,你现在再去看它,肯定不觉得它丑了。”
      姜江撇撇嘴,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身旁的水桶里。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顺眼多了。”韩路方还在那里得意,完全没注意到姜江逐渐僵化的面容。
      “没有。”姜江的话里带着一点儿颤音。
      “你就是对这条鱼有偏见,其实他在野生鱼里算是长得比较标——。”视线转移到水桶里那一刻,韩路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桶里,小灰鱼挺着鼓鼓的肚子,游得愈发自在,韩路方猜测它可能是吃得太饱在消食。
      “你不是说他心灵美。”姜江瞪着大眼看他,韩路方觉得她就要变成那条金鱼来问他索命了。
      “瞪我干嘛,又不是我把你的小金鱼吃掉的,瞪它。”韩路方指着罪魁祸首,随即试探地问道,“要不一会儿咱们再去钓一个。”
      姜江瘪着嘴,感觉嗓子眼儿发紧,发不出声。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它有吃掉跟自己差不多大鱼的本事。”韩路方见识过他宇鸣哥家小孩大哭的样子,不知道这小女孩哭起来会不会更难搞,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他决定还是先服个软道个歉。
      姜江没眼泪,吸好几下鼻子后,似乎止住了情绪,但一开口嗓子还是劈了。她轻咳两声,表示扔了就行,反正不想再看见它。
      “这怎么行,背着命案呢。”于兴梁幸灾乐祸,“晚上回家给它炖了。”
      为免触景生情,韩路方捞出水面上漂着的小金鱼的残躯,征求姜江的意见,“要不咱们先把小金鱼给安顿了?”
      “支持,我建议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水葬比较合适。”于兴梁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姑娘你知道鲸落吗?咱们这是金鱼落,这小金鱼活着的时候牺牲自己填饱别的鱼,死了还化为养分供养一方,可以说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韩路方斟酌着言辞,希望能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来掩饰自己这个对小孩来说较为残忍无情的行径,“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小金鱼并不想跟我们待在一起,我不是扔了它,而且让他回归大自然了。”
      “它已经死了,去哪儿不都一样。”语罢姜江便陷入沉默。
      韩路方站在她旁边,被她无所谓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感觉干什么都不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挖个坑埋了以示尊重。
      韩路方点点姜江的肩膀,在已经完工的金鱼坟前插了根小木棍,“这样可以不?”
      “我去,在这立个坟,你俩真晦气。”于兴梁在旁边看着,哭笑不得。
      韩路方一脚踹过去,言简意骇,“滚。”
      姜江还是不说话,但刚才那一番操作已使韩路方减轻了大半负疚感,他自我安慰,这事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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