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万花]花间梦事》竹兰雪友

9、裴元X阿麻吕

　　半月前，裴元带着一队杏林弟子去了长安城，向街市的药铺兜售药品。
　　万花弟子制药时总会做出过量的成品，与其堆放在仓库里积尘，不如换算为日后游历的本钱。同样，若是他们习字学画产出了冗余的作品，也可分别托付书墨及丹青门下到谷外售卖。
　　而裴元之所以亲力亲为，只因这是他们首次以万花谷的名义出来卖药，作为药王孙思邈唯一的亲传弟子，他责无旁贷。

　　师父寻了三年两载，都没挑到第二个合眼的亲传弟子，所谓宁缺毋滥，老人家心里也有几分固执，干脆就打消了择选药王次徒的念头，否则裴元定会将带队的任务推脱给那位“师弟”或者“师妹”。
　　药王唯一的亲传弟子，这重身份既是荣誉也是责任，从管理杏林一脉的人员，到给同门辅导授课，再到服侍师父生活起居，种种事务裴元都得过问，加上他自身的修习钻研也得花费许多功夫，日积月累下，裴元难免感到力不从心。

　　所幸在他之后入门的不少杏林弟子能跟得上他的行事，帮他协理门下琐事，如今都堪当大任了。
　　像是此次出门，通过明里暗里的打量，他瞄上了同行的弟子中健谈精明的几位，觉得以后带队卖药之事可由他们全权负责。

　　卖完了药，一队人马约好返回门派的时间后，就往街市四方散开，寻找属于各自的热闹和消遣。

　　裴元也不例外，既然来了长安城，不在周围逛逛散散心可太亏了。

　　于是他先走进一间书坊，买了一卷文稿、一本棋谱。他自觉近来疏于文论和弈棋，为避免被同门甩在后头，还是得未雨绸缪一番。
　　至于买了这两本书什么时候看，那就另当别论了。

　　出了书坊，裴元走到了一家波斯胡商的摊档，这家胡商颇有信誉，专售各式各样的毛毯。
　　裴元把摊档上的商品看了个遍，没找到满意的，就和胡商预订了三条，特意嘱咐店家毯子要厚些，花纹样式不必花哨，过几个月他再拿着凭据来取。
　　虽说万花谷四季初春，但医圣孙思邈住在三星望月一峰上，秋高时节风仍大得很，因此裴元总是给他师父置办一些防风保暖的物品。

　　交付了毛毯的订金后，裴元顺着街道继续走，路过一处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
　　他仗着个高站在外圈往里望，勉强看了几段柔术、吞刀和喷火的杂耍，都与他年少时看过的别无二致。
　　此外裴元还瞅见了挤到最前面观看表演的几位同门，忍俊不禁笑了一声，心想等他的外甥女之岚不那么怕生了，或许能带她来看看。

　　不多时，裴元看腻了杂耍，兴味索然地背过人群，继续迈着步子随便逛起来。

　　走马观花之间，一切繁华迅速退后，如同虚幻成影，似乎没有什么能令他再次停下脚步。

　　——直到他看见一把玄鞘短刀。

　　突如其来，不偏不倚地出现。

　　正好横亘在裴元的视线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