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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秘密泄露(一) ...

  •   那一晚,她见到他后,心神安宁。

      盛遇安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家的,只是缓和好了情绪。

      虽然关于父亲的事迟早要提,但看到母亲心事重重的脸,盛遇安决定先让母亲接受,然后再循序渐进。

      这么打算着,盛遇安借着还开着的小橘灯,回到了房间。

      小心翼翼的掏出藏在怀里的八音盒,轻轻掸去细小的尘土,安置在了盛遇安平时总接触的书桌上。

      难过的时候就听听,再畅想一下并不遥远的长江索道。似乎未来,有迹可循。

      好像还有好久吧,与他们的日子。

      盛遇安怀着美好的期待进入梦乡。

      却怎么也没想到,曾经最信任的人,会做出最能伤害她的事。

      山城附中每年入秋后,先举行的就是校园艺术节。

      每届艺术节盛大而隆重,校领导格外重视。学生嘛,一定是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这也给学习压力大的高中生们提供了放松娱乐的环境。

      每到艺术节前,报名参加的学生可谓人才济济。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老实人,也会在艺术节上大显身手。

      不得不说,年年都会给全校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这不,今天盛遇安一来学校,就看见全班同学都聚在一起,讨论着艺术节的项目。

      一旁的班长把盛遇安拉过来,兴冲冲地说:“盛遇安同学,听老师说,你曾经学过十年的钢琴,这次艺术节,我们班要出一个人为全校合唱伴奏。你,行不行?”

      听班长这么一说,许多同学也鼓励:“就是啊,十年钢琴啊,不上白瞎了!”

      这时,站在人群之后的迟洋递过来一张单子,那正是校艺术节报名表。

      面对大家的围绕,盛遇安一时之间难以决定。毕竟,她已经三年没碰过琴了。

      “我……”盛遇安正想开口,在她为难之际,夏林生站了出来。

      “先得让人家考虑考虑吧?”夏林生道,“再说,她以前不在山城这边,现在搬来,连琴碰没碰过都不好说。”

      众人听到夏林生的提醒,都认可的点头。

      盛遇安来的晚,大概不可能知道。今天早上,迟洋一来,就告诉班长盛遇安弹钢琴这件事。

      别人不知道迟洋安的什么心思,夏林生可猜得透。

      不过,后来和盛遇安交流,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只是无意间那么说,没想到竟是事实!

      “确实是这样。”盛遇安笑道,“因为当时躲避亲戚朋友,母亲搬家时都是偷偷搬的,除了和我们关系很好的陈婆婆知道,其余人都不清楚。”

      夏林生若有所思:“所以,琴也没搬。”

      “嗯。”盛遇安点点头,“那么大,又很沉,我们要搬的东西又多,怎么还有空间搬琴啊?”

      下课后,两人在无人的教室里小声交谈,却不料被有心之人偷听。

      “原来啊。”角落里的佟瑛听到了对话后若有所思,随即露出得意的笑,“结合你之前和我说的,盛遇安父亲入狱这事算实锤了。”

      迟洋阴冷地笑:“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佟瑛说,“我们不知道,但不代表老师不清楚。”

      迟洋还是不太理解,却换来佟瑛的一个白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如果这件事暴露出去,老师应该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人。”

      “难怪之前老师和校长对盛遇安那么小心翼翼,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迟洋回想着老师不一样的态度。

      “对啊。”佟瑛拍了拍迟洋的肩膀,“这么一连起来,所有的事情都对的上了。”

      说完,佟瑛就晃晃的离去。

      门边,迟洋恨恨地瞪着盛遇安,也甩头离开。

      教室里,盛遇安握着那张报名表,犹豫不决。

      “你要是想练琴,可以到音乐室。”夏林生提议,“在这里干想也出不了个所以然。”

      音乐室?盛遇安迟疑——她并不知道音乐室在哪里。

      夏林生似是看出这点,装作不经意地道:“小爷中午要去找谢隽,路上正好经过音乐室,顺便带你去吧。”

      说话间,特地把“顺便”二字加重了读音。

      盛遇安心里明镜似的,却不说破,忍住笑意:“行,劳烦您了。”

      也就是在朝夕相处间,独属于他们的默契就这么生发了。

      只是谢隽这个冤种被当成工具人了。

      人家明明想回教室睡午觉的,毕竟累了一上午。可奈何逃不出夏林生的“手掌心”啊,说话都想着他。

      “我和你说,如果你说的惊喜不能让我满意,你就等着我告诉老师!”谢隽一脸怨气。

      夏林生勾了勾谢隽的脖子:“放心,我肯定,过路的人都会被惊艳到。”

      似乎是配合着夏林生的话,音乐室中传来阵阵动听的钢琴声。

      刚才还吵闹的走廊,此时一下子静下来。

      好像此时,除了如流水般顺畅的钢琴声外,其他的声音都是嘈杂的。

      走廊的人都禁不住拥在音乐室门前,想一探究竟——到底是什么人在演奏。

      本以为会是高二获得全市钢琴大赛一等奖的校花,凑上前去才发现,是新转来将近半个学期的新同学。

      正午时分,阳光刚好,耀眼的光从窗棂间倾泻而下,铺开一层光晕。

      而那束最强烈的光聚焦在音乐室中间的女孩身上。

      清脆动听的音乐从她纤细的手指间缓缓流出,琴键很听话的在她的控制下跳跃。

      略懂音乐的谢隽静静聆听,似是听入神。

      阳光之下,女孩的披肩长发被镀上金色,仿佛又为了给她增添美丽,温柔的金色又勾勒出女孩优雅的姿态。

      盛遇安弹奏的这钢琴曲是《Daydream》。

      关于这首远近闻名的钢琴曲,不同人听有不同的感受。有人说它忧伤,有人说它感怀,有人说它平静。

      可盛遇安对于这首名为“白日梦”的钢琴曲,更多的理解为治愈。

      尤其是在夜晚,舒缓又轻盈的曲调,给人以治愈温馨的感觉。

      虽然盛遇安的琴技不是炉火纯青,但是用心演奏一首乐曲,把自己的情感融入进去,这首曲子对于自己大概称得上是完美。

      就像写诗一样,融入自己的情感才叫好诗,如果只一味的追求辞藻华丽,那恐怕就真的只剩下华丽了。

      毕竟使卵石臻于完美的,并非锤的打击,而是水的且歌且舞。

      如果用水来做温柔的代名词,那盛遇安就用水的轻柔来表达首曲子。

      能让在场人感到完美的,也许就是她这种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吧。

      在夏林生眼里,她的坚定来自于她自身的勇气。

      这首曲子也就三分钟的时间,但却被盛遇安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曲完毕,在场的人都响起了掌声。

      很久没有这样过了,自从经历了一大堆糟心的事后,盛遇安就很难再弹出这样干净纯洁的曲子。

      面对一众肯定的目光,盛遇安优雅的谢幕,仿佛刚才就是她的舞台。

      不得不说,就连一向不懂音乐的夏林生也被感染到了。

      谢隽更是叹为观止。

      之后你就会看到,在山城学校论坛里,一个星期之内,清一色的都是盛遇安弹钢琴的视频。

      也正是因为如此,班主任找到了盛遇安。

      “盛遇安同学,老师看了你弹钢琴的视频,觉得你非常有天赋,也很适合为我们合唱伴奏。”班主任邀请道,“所以能不能展示一下你的琴技?毕竟你刚来没多长时间,也是一次露脸的机会嘛。”

      原本盛遇安并不想出头露面,可班主任都亲自找她,总不好再一味拒绝。

      盛遇安便答应了下来。

      先前盛遇安是没有自信的,三年没接触钢琴,可能手都会生。

      不过那时弹奏了一曲,让盛遇安感觉还可以。

      在人群之中的迟洋虽然嫉妒得发狂,但是为了把她从神坛上拉下来,先让她被众人得意一阵,也没什么不行。

      可能所有人都忽略了吧,迟洋以前的钢琴也是拿得出手的。

      只不过迟洋有一点错了,她总是在等别人推荐自己,甚至想在得到称赞后再去做这件事。

      可是,自己明明有做这件事的条件,也足够优秀,却因为那小小的虚荣心错失良机。

      不会总有人为你提供条件,有的时候,更多的是自己创造条件。

      而且迟洋总觉得,如果自己在这件事上出不了风头,别人就都是捡漏上去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从那之后,盛遇安在班级里更受欢迎。

      期中考试前的一个星期,就是校艺术节。

      虽然还有半个月,但想熟能生巧,还是有些困难。

      为了练习,最近盛遇安也比其他人晚回家。

      今天,等盛遇安练完琴后放学,已是四处炊烟升起。

      还没走两步,就被前面满面沧桑的男人吸引住了目光。

      那双神采奕奕的桃花眼,从疑惑转而不可思议,再转变为诧异。

      不敢承认,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人,竟是自己的父亲。

      记得那日,听母亲无意间说起,父亲已经回湘城了,今天怎么会在这出现?

      “遇安!”父亲用颤抖的声音呼喊着盛遇安的名字。

      良久,盛遇安没反应过来。

      “你……”盛遇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走了吗?”

      男人慌乱的摆手,以为是女儿嫌弃他:“不,我今天晚上就走,在山城这边处理一点事情。”

      盛遇安不想问下去,无言以对。

      “我就是想,出狱了来见见你。”男人苦笑道,“我知道我突然出现,你不会适应,但……”

      “那你为什么不在出狱第一时间告诉我妈?”盛遇安忍不住质问,“要不是陈婆婆告诉我妈,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出来了!”

      因为情绪波动较大,所以盛遇安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为了不产生什么影响,父亲把盛遇安拉到了一处人较少的地方,背靠树丛。

      他有苦衷,却没表明:“我哪里知道你们搬到这儿来躲着家里人了?”

      盛遇安这才把事情经过疏通:“是陈婆婆告诉你的吧?这件事只有陈婆婆知道全貌。你去取钥匙的时候,她应该和你说了。”

      男人点点头。

      “我不是不原谅你,毕竟你这三年也吃过苦了。”盛遇安平静下来,“但我不能替我妈原谅你,这三年都是她陪我过来的。”

      “至于我们回不回去,那是以后的事了。至少你得把你那边该处理的处理好。”

      盛遇安这么成熟的话令人意外,同时也令人心疼。

      她不知道母亲的考虑,但她会尊重母亲的选择。

      只是,这样把心事一直悬着,到最后真的对谁都好吗?

      男人深深的点点头:“我明白了。但我还是……”

      “你不用为我们安排。”盛遇安打断了父亲的话,“我既然接受了你,就不会让我的选择有错。如果你把所有烂尾的事都处理好,我会劝妈妈的。”

      这种话,确实不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十七岁少女能说出来的。

      “好。”

      父亲没再说什么,留下一个单字,饱含了多少无奈。

      但没再打扰盛遇安,转头,迈着沉重的脚步就离开了。

      盛遇安目送着父亲那不再宽阔而直挺的脊背,莫名的,一阵心酸。

      他这三年,又过得何曾容易?

      每个人都有难处,可自己深陷在沼泽,又怎么能真正设身处地的体谅别人?

      可能,心中的这个结,只能靠时间来解。

      直到父亲那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路转角,盛遇安才沿着路边慢慢走回家。

      “录下来了吗?”良久,从盛遇安离开的树丛里,走出两个身上沾满落叶的人。

      没错,能阴魂不散的,也只有迟洋和佟瑛两个人了。

      迟洋晃了晃手中的录音机:“离得不远,录得还挺清楚。”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跟了盛遇安这么久,可算是等到她的父亲大人了。”佟瑛拍了拍身上的叶子。

      迟洋问道:“你的照片呢?”

      佟瑛从书包里掏出相机,也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晃了晃:“在这里呢,现在就等着校艺术节呢。”

      这个计划,在迟洋和佟瑛的心里酝酿好久了。

      也是,迟洋通过“努力”,费尽心机选上了校艺术节的幕后志愿者,专门负责调控背景PPT。

      如此,那个令盛遇安有一辈子阴影的校艺术节,成为她最不愿意回想的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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