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归》砚玉

2、归

　　我推门而出，你已经站在清晨的阳光下。听见我“吱呀”的推门声，你转回身来：“来，陪我走走。”我垂下将才还抚在门上的手，迈出房门向你走去。我妈并肩走在青石路上，“那条近路没有被堵吧？”我没有说话，只是平视着前方。“昨夜我起来转了转，绕到了那道上。”我还是没有说话，伸手抚了抚路边半人高的草叶上的露珠。“种满了西府海棠？”我点了点头，“何时种的？”你偏头问我。“自然是你刚走的那几月我亲手所植。”我掸了掸衣裙。
　　“有几株？”
　　“百余株吧。”
　　“全是你一人所植？”
　　“嗯。”
　　你轻轻的笑，“也只有你还记得我爱西府海棠了。”
　　“那你可还记得我爱何种花？”我有些期待的问。
　　“铃兰，我自然是记得的。”我有些开心，低着头偷笑。
　　绕路一圈，你我又回到了院中。“出去一下，去街上逛逛。”你凑近正在对账本的我，我点了点头。半个时辰后，你便回来了，手里多了三样东西——几块桂花糕，一支银钗和三封信。信已经被拆开过了，我有几分怅然。
　　“来。”你走至我跟前，将信和桂花糕置在桌上。将银钗轻轻簪在我脑后的发髻上，轻抚着我的肩左看右看。“嗯，好看。”我闻言轻轻偏头，抬手摸了一下，指尖抚过精细的纹路，又抚过钗头铃兰式样的钗花，双指又捋过垂下的流苏，流苏下挂着的珠子碰到指甲发出轻响。将头偏回的一瞬，我窥见桌上展开半角的信纸上写着个“归”字。
　　“你要走了？”我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失落。
　　“嗯。”你一边应着，一边将桌上的信纸夺过，藏回衣袖里。
　　“几时启程？”我心中升起极大的不舍。
　　“再过一个时辰。”你压根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静静坐在那，把一大堆想要挽留的话封在嘴里。“我帮你收拾东西。”我正欲起身。
　　“不用了，让下人去做就好。”

　　再一次的，我与你又走在了去往关口的路上。“走近路吧。”没等我开口，你已踏上了那隐隐飘来花香的路。刚踏上了路口，小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你撑开油纸伞，挡住了雨，也挡住了落花。眼前的雨丝伴着花瓣纷纷扬扬，我张口问你：“下次再回来，是什么时候？”我将手伸出伞外，打开手掌想想要接住花瓣，哪怕只是一两瓣也好。“不知道。”
　　行至关口，你翻身上马，我撑开了自己的油纸伞。
　　“再见。”你听到我的告别，便将马头转了回来，“阿姐。”我轻轻唤着这个日思夜想的亲昵。
　　你听到我这么唤你，也开了笑颜，“你侄儿说了，早就想见见他小姨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看看我们。”我微微点头。你头也不回的出关去了，马蹄溅起泥水，落在我的裙角。你终是又一次将我丢下了，姐姐。
　　回至家中，肚子有些不安，方才想起你留下的桂花糕。刚拿起一块，便发现了你留在底下的字条，字字行行，都是你的字迹：璃儿，我的妹妹。阿姐丢下你一个人，实属是惭愧。看你一个人料理家事，阿姐甚是心疼，我与你姊丈都希望你能早日觅得良人，也好有个依靠……
　　我的姐姐啊，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日日在等着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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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没错，是篇骨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