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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丈崖 初遇 ...

  •   “你这厮,快别卖关子,今晚为何带我们来后山?”

      一群男子正嬉笑着走进血竹林。

      “大家当真不怕遇到守山的崖女?我听说这崖女被岛主用药炼化,早已心智全无,只知死守后山,凡是进入血竹林的人,都会被她撕成碎片!”

      “我也听兄长提起过,蓬莱岛上崖女,一袭红衣,十分嗜血,这片竹林就是她用人血喂养起来的,因此得名。”人群中,年纪较轻的绿衣少年面露胆怯。

      “我说你们作为堂堂天藏子弟,怎么这么怂包。”头戴玉冠叫牧玹的男子不以为然,“泠鸢花大家都熟悉,平时入药、疗伤用得到,可我要说九瓣泠鸢花,你们谁见过?今天本殿就带你们去开开眼!”

      “九瓣泠鸢花?当真?”其中一名红衣高个男子很是惊讶,“泠鸢十年根生一瓣,极具药用价值,富贵人家所用不过单瓣、双瓣,我们能用得上三瓣四瓣,根生五十年以上的五瓣六瓣花就已十分稀少。九十年根生的泠鸢花,只在书中见过,岂非能医死人,肉白骨?”

      牧玹满脸得意:“这株九十年花开一次的泠鸢,就在今晚的月圆夜开放!我有绝密消息,定不会错。穿过血竹林,它就在无丈崖下。”

      “无丈崖?这让我们如何取到?”有人倒吸一口气。

      此崖就在血竹林尽头,崖高数丈不可见底,崖势险峻,常有异兽出没。

      “在出发前,我已把消息悄悄透露给大戎部的一伙人,他们穷乡僻壤出来的,定会不惜性命,亲自下无丈崖,到时候咱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牧玹示意大家凑过来,小声商议。

      这一凑,昏暗中不知哪位贵子,一脚踩在了条竹青蛇的晚餐上,小蛇扭动着身体表示不满,然后灰溜溜地爬上绿竹,准备重新寻找下一份美味。等它好不容易快爬到竹竿顶,突然被上方伸下来的一只脚,没有感情地踹了下去......

      那脚的主人,正是林芷夕。

      她一袭红衣立于绿竹之上,一边从身后包裹里掏出个鸡腿啃着,一边把底下那群人的如意算盘,看了个彻底:真够无耻!就这嘴脸还是皇室子弟,天藏的皇族莫不都是这等做派?

      对头顶之人毫无察觉的天藏子弟们,越说越兴奋,早已把崖女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时风起,吹走了遮月的云,天边现出一轮满月,月一露,雾气便来了。这雾从四面八方而来,向着天藏子弟们身后而去......

      林芷夕看着渐浓的雾气,皱了皱眉。

      这雾有毒。

      五州之地毒的颜色越浅毒性越强,雾中毒为白色,是为剧毒。

      只是,天下再难有什么毒,能将她放倒了吧?

      林芷夕从包裹里拿出一个草编小笼,别到腰间,那里面正是老人给的血虫震甲,它煽动翅膀的声音能够驱离崖女,使她不敢靠近。

      她在竹林间跳跃,如轻盈的雀鸟,一路跟在天藏子弟头顶,奇怪的是崖女竟始终没有现身。

      “啊——我,我怎么喘不上气来了?”绿衣少年突然倒地呻-吟,满脸痛苦。

      其他人见状,一个个慌了神。

      不能让他们在血竹林里继续待下去了,虽说皇族都随身佩戴避毒珠,但白色系毒物非比寻常,真得会要了这群傻子的命。

      林芷夕随即决定将这伙人吓走,她抬手将高束的长发松开,青丝如瀑般泻下,随后脚踩青竹,飞身而去,在这群人身侧快步穿行,期间还不忘拍了拍牧玹肩膀。

      林芷夕步子轻而滑腻,只留给人一抹倩影。红衣、绿竹,交相辉映,恰似一幅别有风趣的水墨画。

      可在天藏子弟们眼里,看到的却是——红衣女鬼

      “红衣!是——是崖女,快跑!”

      大伙惊觉崖女出现,立刻吓得一哄而散,都向来时方向跑去,不一会就没了影,只剩绿衣少年一人昏死过去。

      林芷夕感叹这身红衣果然有效。

      她走到绿衣少年身边,将他一路拖拽回没有毒雾的竹林入口处。后面到达的大戎人发现他昏死在此,想必也不敢冒然进入竹林。

      安顿完少年,林芷夕转身重新进入血竹林,她步履坚定,毫无畏惧,多年心之所求——九瓣泠鸢花。

      ......

      一路疾行,两个时辰后林芷夕终于行至无丈崖顶,她在这里看到了十分奇特的景象:崖顶风寒而落雪,可雪未及落地便化成气,不见踪影。

      天凉而地热,当真神奇!

      林芷夕的身体也不由变得一半冷一半热起来,内息全乱。

      有血腥味!

      她向前查探,发现一地星星点点的血迹,不远处还有一条万金难求的幌金索。绳索一头捆绑于崖顶的老树上,一头延伸到无丈崖下。

      崖女先前没有出现在血竹林,应当是在此处被人绊住了,只是这人并非从前山穿林而来,说明他不是蓬莱岛上人。林芷夕十分疑惑,她想不通外人如何能不经过前山直接到达无丈崖,难不成是大罗神仙从天而降?

      不管如何,她总归是落于人后,只能选择守株待兔。

      ......

      夜已深,险峻的无丈崖在月光映射下,像一把要刺穿天际的利刃。

      在这道利刃之上悬崖峭壁之中,依稀有一小小人影,正奋力向上攀爬着。

      仔细看去,是个少年。

      少年一身乌金丝织就的劲装,在月光中微微闪动流光,只是任这件再坚韧无比能抵挡兵刃的华服,在无丈崖壁上挂了数个时辰,也变得伤痕累累,惨不忍睹起来。

      少年略微单薄的身体紧贴着崖壁,身上露出道道伤痕,鲜血一滴一滴落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中。终于快到崖顶了,他紧抓幌金索的双手,再次充满力量。

      一时的喜悦似乎代替了身体的疼痛和疲惫,他紧了紧身后背着的竹篮,那里面正静静躺着那支等待了九十年才开放的泠鸢。

      只是,少年眼里刚透出的希望之光,很快就被一团耀眼的火光所替代。

      他的头顶突现一团灼热的火焰,这火让无丈崖下被黑暗包围了几个时辰的他,竟一时无法睁开双睛。

      崖上传来林芷夕的声音:“喂,崖下是男是女啊?”

      “俊俏公子。”底下人回答。

      “嘿,倒挺不谦虚。”听声音原来是个少年,林芷夕继续问道,“今夜泠鸢,花开如何?”

      “尽数开放,遍布崖底,花香醉人似仙境。”

      “那九瓣泠鸢?”

      “只此一株。”

      “我欲取之,你当如何?”

      “用命来护。”

      林芷夕与少年之间,一问一答,问的人坦荡,答的人赤诚。

      少年虽说得轻松,但寥寥数字已表明他的决心,无论崖顶等待他的是什么险阻,他绝不会让步。

      一霎沉默后,少年话锋一转:“其实,这是一株并蒂的九瓣泠鸢花。我与你,可一人一朵。”

      面对天大的好消息,林芷夕却没有因少年显露出的善意而产生任何波动,“从未听说泠鸢开过并蒂。”

      “的确如此。”

      “你且先将泠鸢花掷上来瞧上一瞧,我再拉你上来可好?”

      “人先上去,再给你瞧花。”少年并不让步。

      林芷夕也不着急,她索性坐了下来,两条腿就那样悬空在无丈崖边,好似下面不是什么漆黑深渊,只是个小小山涧。

      “都说泠鸢开在满月正当空时,看时辰现在恰好,你是如何做到让它们尽数提前开放?”林芷夕问出心中疑惑,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落于人后。

      “我有一颗东海万年鲛王死后化成的鲛珠,其光芒皎如月华。书中所记泠鸢开在月圆夜,其实指的并非时辰,而是满月的光芒。”少年坦然说出答案。

      林芷夕不禁感叹:“原来如此,这一步我差在人穷啊!”

      少年竟笑了:“不对,是差在还没有读过那本《五州神草录》。”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坐在无丈崖顶,一个挂在无丈崖壁,聊家常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上面人不见消停,下面人不见失了耐心。

      林芷夕似漫无目的地忽又换了话题:“你当真如自己所言那般俊俏吗?可敢让我来验验?”

      说着她便举起火把,向崖下挥了挥,火焰不经意地一下两下擦过幌金索。

      少年明白她的用意,一条幌金索由数十头成年猛兽筋骨所制,虽牢固,却也随了猛兽的弱点,怕火。

      崖上少女是耗没了耐心,要换硬的?

      林芷夕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火把擦过幌金索,绳索里的猛兽筋骨已被烤出油脂味儿。

      崖下少年突然一阵咳嗽,他在崖壁上挂了许久,又陪林芷夕说了好一会话,喉咙里开始冒血腥,“火把再继续晃下去,我不保证背后篮子里的泠鸢花还能坚持多久。”

      “放心,泠鸢花我可舍不得,但你,就难说了。”

      “这是要行谋杀之事?那你最好先弄清对方是谁,不然给自己招来祸事,并不划算。”少年突然将话题引到自己的身份上,难道是计无可计,最终想用身份来弹压?

      林芷夕并不接招:“等你下去了,再知道也不迟!”

      说着她立刻拿起刚才准备好的石块,向着少年紧握幌金索的双手,狠狠砸去。少年被砸中,欲沿崖壁坠落而下。林芷夕趁对方在自救无暇顾及别处,她用另一只手快速甩出腰间的绸带,绸带直冲少年背后的竹篮而去,卷走了那里面的九瓣泠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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