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小孩成长日记》明泽有余

18、第 18 章

　　陆岑远坐公交回到家，抬起手腕看表，发现已经是上午十点。
　　罢了罢了，下午再去图书馆吧，路上坐公交走个来回就得一个小时。
　　他走进书房，取出考公资料来开始研读。

　　陆岑远的父母最近两天又在外地出差，家里只有陆岑远一个人。
　　他看了一会儿书，起身打算吃点儿东西。

　　他走到小区门口，随便挑了一家店进去。
　　此时还不到十二点，学生们都没有放学，因此店里也没有几个人。

　　陆岑远在店里站定，扭头看墙上贴着的菜单。
　　“来一份苜蓿肉盖饭。”陆岑远走到收银台旁，对老板说。
　　“在这儿吃还是打包带走？”老板问他。
　　“这儿吃。”陆岑远回答道。
　　“好嘞。”老板朝厨房喊道：“苜蓿肉盖饭！一个！”
　　陆岑远用手机扫了扫桌上的二维码，将饭钱转过去。
　　他举起手机，向老板展示付款记录。
　　“好好，你坐下稍等会儿。”

　　他找了一张靠墙的小桌子坐下，等餐的过程总是无聊，他低头点开手机上的软件，开始无意识地浏览。
　　不感兴趣，不感兴趣，不感兴趣……
　　陆岑远退出软件，打算找本电子书看看。
　　他点开小说阅读软件，映入眼帘的是推荐阅读的几本书。
　　它们躺在书架上，封面都是漫画图象。

　　陆岑远随便点开一本。
　　“我重生了，重生在八岁那年冬天……”
　　重生文啊，那肯定很多章吧。
　　陆岑远点开目录，手指划动着屏幕。
　　六百多章。
　　真是能写。
　　陆岑远点进最后一章。
　　“您还不是会员，充值会员即可阅读全文……”
　　那不看了。

　　陆岑远退出文章，点开另一本书。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山河如翡，海阔天青。我坐在船上，顺流而下，满目琳琅，如览画卷……”

　　主角失忆了啊。
　　陆岑远继续往下读。

　　“……
　　郎中很穷。
　　因为郎中是野郎中，没有正规药铺，也没有钱开正规药铺。
　　所以没什么人找他看病。
　　所以郎中更穷了。
　　郎中穷，所以郎中没钱娶老婆。别人给他介绍傻姑娘，他就把人家揍一顿，揍完还免费给人接骨。
　　郎中真是个好人啊。”

　　苜蓿肉盖饭被端了上来。
　　陆岑远将手机收起，从一旁取了副筷子开始吃饭。
　　米饭有点难夹，用筷子夹起来也难免会掉几粒。
　　陆岑远倒是习惯了用筷子夹米饭，只是夏书就却不行。

　　夏书就吃盖饭的方式很特别。
　　她不擅长用筷子吃米饭，但凡夹起，用不了几秒，那饭又会落回盘子里。
　　但是她却擅长用勺子，而且用到了令人叹服的地步。
　　即便是平整的圆盘上面，她也能将米饭吃得一粒不剩。

　　想到这里，陆岑远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他起身走到消毒柜旁，打开门，挑了一只看起来干净的勺子。

　　怎么用的呢？
　　陆岑远回到座位，开始尝试用勺子舀着吃米饭。
　　米饭和菜混在一起，陆岑远光盛一勺饭就能将勺子绕半个盘子。
　　一会儿的功夫下来，饭都快凉了，他还没吃完。

　　陆岑远干脆将勺子撇在一边，二话不说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开始吃饭。
　　果然顺手多了。

　　陆岑远将饭吃完，又起身打了一杯热水。
　　一盘子饭吃到最后冷了，多少有些不舒服。

　　陆岑远将水杯放在桌上，等待热水变温的间隙，他点开了手机。

　　屏幕还显示着刚刚读过的小说，陆岑远点开目录，手指滑到最下端。
　　“连载中。”
　　还没完结。
　　但好在不需要充会员。
　　陆岑远点开最新一章：
　　“……
　　我听见芦苇荡里的风声，剑身划过苇杆，狄芦似飞雪，绽开、飞扬、落下，苇絮沾在我和恩人的脸上，我抱着她瘫坐在地上，血水混着泪水落下。
　　万籁俱寂，群星闪烁。
　　我在这浩渺苍穹之下突然如释重负。
　　……”

　　好伤。
　　陆岑远退出阅读软件。
　　他将杯中的温水饮尽，起身出门。

　　厚厚的门帘鼓起，想是有人要从外面进来。
　　陆岑远伸手将门帘拉开，帘后的人顺势进来。

　　来人个子不高，一看衣袖便知是秀州一中的学生无疑。
　　陆岑远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待看清对方的脸，陆岑远心中的期待瞬间落空。

　　他在期待什么？
　　陆岑远从小饭馆出来，自己也疑惑着。

　　他在期待沉睦。
　　这想法一出来，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不对，不对。
　　也许只是因为他们初遇在这附近罢了。
　　陆岑远将脑海中的念头甩开，打算回家休息一阵。

　　下午两点半，陆岑远将书本装好便背上黑色皮质斜挎包出门。
　　这是他特意挑选的一个包包，容量也大，能装东西；背起来既时尚又好看，而且符合他的年纪。
　　如今已是实习教师，再背双肩包，多少会显得学生气。

　　陆岑远坐公交到了图书馆，他在馆内巡游一周后，选择留在三楼——一楼和二楼的读者有些多，尤其是一楼，童书区和大厅都是带着小孩的大人，虽然不过分吵闹，却也总是令人无法静下心来。
　　他找了一张光线好的空桌子便开始坐下学习。

　　下午六点二十分，图书馆的音响发出了闭馆通知的广播。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
　　陆岑远闻声开始收拾东西，周围自习的人们也开始走出自习区域。

　　三楼的电梯门口一时间有些拥挤。
　　陆岑远站在人群外围，打开手机翻着相册。
　　“秀州一中冬季作息时间表。”
　　第二个晚自习是在晚上七点半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
　　不急。

　　陆岑远转身走向楼梯间。
　　楼道里的人不似电梯门口一般拥挤，陆岑远走楼梯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他来到图书馆门前，等待着公交车。

　　乘坐公交车从图书馆到秀州一中，大约需要半个小时。
　　从秀州一中南门走到上自习的教室也要差不多十分钟。

　　陆岑远心中计算着时间。
　　他看了一眼手表，刚刚好错过了六点半的那趟公交。
　　等公交又需要十五到二十分钟。

　　不出意外的话，时间刚刚好。
　　可能会踩点进教室了。

　　陆岑远到达秀州一中时，第一个自习的下课铃便响起。
　　他只好加快脚步，走向高三教学楼。

　　人一到教室门口，上课铃声又刚好响起。
　　老周坐在讲台上，抬眼看了一眼门口。
　　陆岑远正迈着步子往进走。
　　“你来啦？”老周从座位上起身。
　　“刚来。”

　　同学们听到动静，都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二人。
　　“第二个自习就由陆老师坐班，大家继续做题。”老周安顿着同学们。
　　学生们又齐齐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老周站在门口同陆岑远讲话。
　　“一会儿下了自习你就能回家了，我去开个小会。”老周小声说。
　　“好。”
　　“作业我自己批，今天晚上我还有两个自习呢，在那个班，正好批，我顺便看看他们这两张考练做得怎么样。”
　　“好。”陆岑远点点头。
　　“回去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

　　陆岑远回到教室，摘下挎包放在讲台上。
　　他拉开拉链，取出上午拿到的考练题，也开始在纸上演算。

　　一个男生走上讲台。
　　陆岑远抬起头看他。
　　男生指了指门口，小声道：“老师……”
　　“去吧。”
　　陆岑远一看便知他是要去上厕所。

　　按照当学生的经验来说，是这样的。
　　不一会儿，男生便回到了教室。

　　陆岑远低头将一张考练纸上题目的大概思路整理完，便换了另一张看。
　　由于不需要进行考试，陆岑远并没有将每道题目的结果算出。

　　方才去上厕所的男生又从座位上起身。
　　陆岑远看见他手中的试卷，心中暗道不妙。
　　这是要问题啊。
　　只是按照他如今的物理水平，恐怕还不如班上的某些尖子生。

　　“老师……”男生将试卷摊开，放到他面前。
　　陆岑远一脸无助地看向他。
　　“我问一道题……”男生用笔指了指试卷。
　　陆岑远只好看向试卷。
　　那是一道物理磁场题。
　　好巧不巧，正是陆岑远当日辅导沉睦那道题。

　　陆岑远当下便松了一口气。
　　他翻过草稿本，用一张全新的纸来讲解。
　　学生弯腰站在他旁边，一脸认真。

　　陆岑远边讲解边看学生的反应，他注意到男孩为了听清他讲的内容，双手托着微曲的膝盖，身子完成了直角。
　　“你去搬个凳子吧。”陆岑远对他说。
　　“不用，老师。”
　　“多累啊，去。”陆岑远下达命令。
　　“好吧。”
　　男孩走下讲台，回到座位将自己的凳子搬起，又重新坐到陆岑远旁边。

　　也许是讲过一回的缘故，再加上男生的提问太少，陆岑远很快便将题目讲完。
　　他转过脸看男生的表情，男生却不好意思和他对视。
　　“还有什么问题吗？”他问男生。
　　“没有了。”
　　“那行。”陆岑远将试卷还给他。

　　“老师……”男生弱弱地开口。
　　“怎么了？”
　　“你能把这张草稿纸给我吗？”
　　“可以呀。”陆岑远将草稿纸扯下，也递给了他。
　　“谢谢老师。”男生搬着凳子走下讲台。

　　陆岑远看向讲台下方的学生，恰好对上沉睦探询的目光。
　　怎么了？
　　陆岑远歪头看她。
　　沉睦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侧过脸，打了一个哈欠。
　　陆岑远顿时忍俊不禁。

　　下课铃声响起，物理课代表起身开始收作业。
　　陆岑远将东西塞进包里，挎着包出了教室。

　　他悠闲地走在校园里，仰头看向天空。
　　这时，脑袋里突然蹦出了小说里的句子。

　　万籁俱寂，群星闪烁。

　　只是他还不曾吃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