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小孩成长日记》明泽有余

15、第 15 章

　　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同学们也将作业完成得差不多。
　　老周拿着两张纸走进教室，在他身后，还有一个样貌清俊的青年。

　　同学们都好奇地打量着青年，有些同学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我见过他。”物理课代表小声和同桌聊天。
　　“他是谁啊？”同桌一边问，一边观察着老周的神色。
　　“周老师之前教过的学生，是我们的一个学长。”课代表回答道。
　　“他来该干什么啊？”
　　“不知道，大概又是来为他的大学做宣讲？”
　　“那他是哪个大学的毕业啊？”
　　“不知道，但一会儿他上台讲话就能知道了。”

　　秀州一中经常有毕业生趁着假期回乡，返回高中为自己的大学做宣讲。
　　因此学生有这样的猜想也不无道理。

　　有一些女生也开始忍不住和同桌探讨起陆岑远的长相来。
　　“哇，他好帅啊。”
　　“还又高又帅。”

　　陆岑远提前收到老周的通知，所以稍作了一番收拾。
　　往常出门，他总是一身黑，但由于今天要到学校，他便换了一身稍显活泼的穿搭。
　　上身一件绿色加厚棒球服，内搭是一件墨绿色羊绒毛衣，腿上是一条普通灰色牛仔裤，脚蹬一双深绿色滑板鞋。
　　他本就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再穿这一身，俨然一副大学生模样。

　　沉睦和陈洛阳看到陆岑远，心中俱是惊讶。
　　然而两个人前后桌坐着，并不方便交谈，只是心照不宣地盯着陆岑远看。

　　陆岑远站在老周身后，目光匆匆地扫过一班的同学。
　　由于众人都在看他，他实在不愿分辨这些目光包含了多少不同的情感。
　　只好面无表情地跟在老周身后。

　　“来来来，都静一静啊。”
　　老周走上讲台，双手撑着桌子，指缝里还夹着那两张纸。
　　陆岑远站在老周旁边，双手交叉垂在身前。

　　同学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待老周开口。

　　老周侧过脸看了一眼陆岑远，伸手便将他的双手打开。
　　陆岑远会意，将双手背在身后。

　　“寒假作业都写完了吗？”老周故意吊着大家。
　　“写完了。”讲台下面，真假参半的回答齐声发出。
　　“真的？”老周一脸的不信任，“那我可要抽查作业了。”
　　一瞬间，同学们都默契地低下了头。

　　先前落在陆岑远身上的目光被全部抽离，他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看着低头避免跟老师对视的同学们，陆岑远没忍住，只好仰起头偷笑，笑完又迅速恢复神情，面色如常。

　　老周看着台下默不作声的学生，便随便点了几个人的名字。
　　“你们几个，下了这个自习就把作业交给我。”老周说着又补充道：“全科，不只是物理。”
　　老周的话刚说完，同学们便都如释重负一般，抬起了头。
　　除了那几个被点名的同学面露苦涩，剩下的同学们则大多神色轻松，有几位甚至喜上眉梢，似乎是在庆幸自己没有被点名。

　　众人的目光又聚焦在了陆岑远身上。

　　“都好奇我旁边这位帅哥是谁啊？”老周看了一眼陆岑远，问道。
　　“嗯。”学生们齐齐应声。
　　“介绍一下，”老周将手摊开，展开手臂对准陆岑远，“你们未来两周的物理助教老师，陆岑远。”
　　“大家可以叫他陆老师。”

　　“是实习老师啊？”讲台之下又响起了窃窃私语。
　　“我还以为是来做宣讲的呢。”
　　“他要待两周欸。”有人兴奋地扯了扯同桌的衣袖。
　　“可是他只在物理课出现吧？”

　　沉睦看着站在讲台上的青年，心中也有些意外。
　　突然间，他就变成了她的老师。

　　陆岑远看向台下神色的同学们，心中并无波澜。

　　沉睦的视线就这样和他对上。
　　顺着余光，他又发现了坐在沉睦前排的陈洛阳。

　　陆岑远之前在老周家里见过他们，所以此时看见他们，只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陆岑远朝他们点点头，注意力放回老周身上。

　　“都静一静。”老周再次挥起手里的两张纸示意。
　　“你们先上会儿自习，我和陆老师还有些事情要办。”老周安顿道。

　　同学们都安静下来，从自己的书桌里抽出答题卡，开始补起了作业。
　　那几位方才被点名的同学，此时更是如获大赦，飞快地执起笔来赶作业，全然顾不得字迹的美观和辨识度。

　　老周和陆岑远离开教室，走了好远，直到走出教学楼，老周才停下脚步。
　　“今天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
　　“好。”陆岑远点点头。
　　“其实你明天上课前来了也行，但是我担心时间不够，万一我那节课之前的老师拖堂，他们再像今天这样热闹，课就上不成了，领导在监控里看到，也要批评我。”
　　“我明白的。”
　　“今天麻烦你跑一趟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不麻烦，能提前见到同学们，我也挺开心的。”
　　“那你开心得太早了。”
　　“什么意思？”
　　“和同学相处，也并不轻松呐。”老周说着便叹了口气。
　　“我会努力的。”
　　“慢慢来吧。”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陆岑远朝老周道别，“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老周松开他的肩膀。

　　陆岑远走了几步，回过头，发现老周在目送他。
　　教学楼下，学生们大都在上自习，他不便大声喧哗，只好止住脚步，朝老周挥了挥手。
　　老周也朝他挥了挥手，转身便走进了教学楼。

　　陆岑远也回过身，继续向校门口走去。

　　老周走进教室，前排的同学立刻将答题卡收起，后排的同学仍旧没有停笔。
　　老周清了清嗓子，说道：“都停一下，我们开个班会。”
　　他将手里捏着的那两张纸摊开，开始说起了上面的内容。
　　“这个学期真的是你们最最最关键的一个学期，所以大部分人，都不能掉以轻心，往常混日子的，也都上点儿心，这学期再不把成绩提起来，那你们可就没学上了。”
　　老周语重心长地说完，只是学生们大都懵懂。
　　他只好再次强调：“这学期，所有人，必须提成绩。想方设法，我说得很明白，只要能提成绩，就卯足了劲儿，寻求一切办法；对老师，逮住机会就问，对题目，一有时间就练。不会的，学会了；会做的，做快了。好吧？”
　　“下面我再来说一下学校的安排……”

　　沉睦没有见到陆岑远，有点好奇他今晚的行踪。
　　但老周的话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班会上的话，大家原本就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沉睦捧着脸听老周讲话，本是无心，却也渐渐把听到的话放在了心上。
　　“想方设法，提成绩。”

　　老周仍旧在讲台上说着话：“……大家平时做的题，也都会是各个学校的模拟题、联考题，但是，再过一个月，学校就会安排一场考试，这将是你们参加的第一次正式的模拟考试。我希望大家能在这一个月之后，取得货真价实的进步。”
　　一个月之后就要模考？
　　那就是说，月考即是模考，高三下学期的第一次考试，就如此正式。
　　沉睦心中隐隐期待起来。

　　老周将手中的另一张纸拿出来。
　　他将纸张带子的一面朝向大家展开。
　　“这是我们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一会儿找个人贴到墙上，等下了课大家都看一看。”老周说着，便将手里的成绩单递给第一排的同学。
　　第一排的两个同学会意，一个起身接过成绩单，一个从笔袋里找出自己的胶带，接着两人便走到了黑板旁边的展示栏，熟练地粘贴起了成绩单。
　　老周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收回，继续说道：“大家把成绩单上的分数都记一记，等到下次考试成绩出来，做个对比，看看自己这一个月学得怎么样，我当然希望大家都进步。但是，寒假两周，有些人是连笔都没动过，学会的东西又忘了多少，自己都不知道。”
　　老周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再给你们一套卷子，能比这纸上的成绩高吗？”
　　底下一片沉默。

　　“行了，都自习吧。”老周也坐在了椅子上。
　　“那几个人，把作业交上来。”
　　教室里响起了桌椅摩擦地板的声音，几个人手里拿着答题卡，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

　　下课铃声忽地响起，但大家都坐在原地不动。
　　“下自习吧。”老周开口。
　　教室里的人顿时活泼起来，大家纷纷拿起纸笔，冲向教室前门的展示栏。

　　老周仍坐在讲台上，他正翻看着一个学生的答题卡。
　　同学们也都贴心，不愿意打扰老周，大家宁愿从后排过道绕过去，也不肯从前黑板那里经过。

　　沉睦也凑过去看成绩，奈何人头涌动，她又站在最外围，根本看不到。
　　她只好站在原地，等最里圈的同学记完成绩退出来，自己才能离得近些。

　　围在最里圈的人里突然冒出一个大高个儿来。
　　陈洛阳担心挡着别人，方才一直屈膝记成绩。
　　他扭过头，看见沉睦，伸手便要拉她。
　　沉睦便也伸出手去拽他，将他拉出人群。

　　“你不用等了，我把你的成绩记下来了。”陈洛阳说着便将手里的便利贴递给沉睦。
　　两人从教室的前门走出，绕过走廊回到教室后门。
　　沉睦坐在座位上看着便利贴上的成绩，陈洛阳则在一旁整理因拥挤而变乱的校服。

　　“意料之中。”沉睦将成绩抄下，将便利贴还给陈洛阳。
　　“不伤心？”陈洛阳低下头看她。
　　“有点。”沉睦索性抬起头朝他微笑。
　　“但下次会好很多。”她对陈洛阳说。
　　“加油。”
　　“加油。”

　　沉睦又想起了老周说的话。
　　想方设法提成绩。

　　她的脑袋里渐渐有了思路。
　　试试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