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素心以清简》弈初霁月

4、第四章：短暂的亲情

　　易素心从厨房里面端着饭菜出来，小心翼翼放在餐桌上，惴惴不安的走到男人的面前说：“好了。”说完正要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时男人的声音响起，“心心。”

　　易素心惊愕了一下，随后想着可能是自己幻听了吧，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叫自己？就在以为幻听的时候。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语气温和，“心心，过来和我一起吃饭，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不是幻听，易素心不敢相信，好久没有听到父亲这样叫自己了。

　　自从和母亲离婚之后，他对我的称呼都是“拖油瓶”“赔钱货”“烂蹄子”等字样，不开心的时候就对自己拳打脚踢，吃饭的时候从不准许我上桌，只能吃他剩下的。

　　直到坐在餐桌前，还是感觉像做梦一样，低着头，用手捏着自己的大腿，痛快的袭来，证明了眼前不是梦，易素心的眼泪瞬间在眼眶中打转，努力控制着不让它掉下来。

　　扒着碗里面的饭，这是她以前期待中幻想已久的场景，直到后来……，在无尽的折磨中，期待的幻想变成了绝望，不再奢侈那一丝父爱。

　　“心心今年十六岁了，是个大女孩了。”说着就夹了一筷子菜到易素心的碗里，扮演慈父的形象继续说到道：“我认识一个人，他家有钱，你嫁过去之后，不愁吃不愁喝，爸爸也能跟着你享清福。”

　　易素心听到父亲的话，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手里紧紧抓着筷子，没有回应，刚拾起的父爱荡然无存。

　　男人看易素心没有回应他，看出她不同意，语气加重，威胁道：“如果你不答应，老子还是有权利决定你能不能读书。”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得慈祥，温和的劝说道：“你嫁过去之后，你学习的费用，就不需要你辛辛苦苦的去挣……。”

　　看着判若两人的父亲，易素心忍住心里的悲伤和愤怒，让自己渴望的亲情，如今变得就像一个笑话，从来不参加自己的人生，现在还想对自己的指手画脚。

　　易素心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变得平静，抬起头，微笑的看向眼前的父亲，眼眸闪过一丝阴鸷，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当的媒人，我都不知道？说的真好啊，很有当媒人的潜质。”

　　男人自然听出易素心的阴阳怪气，脸色瞬间变了，变得阴沉。

　　易素心也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看，继续说道：“爸爸说媒，一次能赚多少钱？五千还是50万？哦，难不成……。”

　　还没有说完，男人再也忍不住，瞬间站了起来，把桌子给掀起来，瞬间扇了易素心一巴掌，易素心的脸瞬间红肿了起来，嘴里面还能尝到鲜血的铁锈味。

　　易素心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用阴狠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哈哈的笑了起来，听着很刺耳。

　　男人一时被易素心的表情吓到了，随后感觉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脸色变得阴狠凶残起来，抓着易素心的头发，摔在了地上，骂道：“贱坯子，我警告你，你不嫁也得嫁，老子生你养你，你就得听老子的，你以为有决定的权利？”

　　易素心头上的发圈被扯下来，没有了发圈的束缚，瞬间变得凌乱，披在脸上的头发，在暗黄的灯光照下，配上红肿的脸，看起来像索命的女鬼。

　　“贱坯子。”易素心重复着男人的话，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缓慢的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父亲，冷冷的说道：“刚刚何必装作慈父的模样，惺惺作态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易素心停顿了几秒，嘲笑道：“嫁，说的真是委婉，不知道以为你是为我好，你收了人家钱。”

　　“把我卖过去，一脸为我着想的样子真难看，虎毒还不食子，你说你这种人有人性吗？难怪那个女人要给你戴绿帽子，啧啧。”

　　易素心看着脸色变得难看的男人，嘴里面发出几声的笑意，“生我养我？把自己说的真高尚，你有做到父亲有责任吗？养我，是让我像一条狗一样在垃圾桶里面找吃的吗？”

　　“怎么，不高兴呢？要动手了。”

　　“来呀，把我打死算了。”易素心挑衅的说着。
　　易素心看着愤怒到了的父亲极致，她知道今晚怎么也逃不了的？就算不激怒他，折磨也是难免的。

　　果然，被激怒的父亲抽出了皮带，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易素心的身上，嘴里说着咒骂的话。

　　蓝色校服里，留下一道道血痕，钻心的疼痛犹如烈火炙烤一般，瞬间传遍全身。

　　男人似乎觉得打的不过瘾，拿出一支烟点燃，隔着校服，烫在易素心的身体上。

　　易素心打了几个哆嗦，拼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可眼角的泪水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身子不由自主地弓起，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犹如雨下 。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施暴结束了，易素心乱发披面的躺在地上久久没有动，眼神空洞的望向天花板，双眼睛早已流不出眼泪，身上的校服已变得破碎。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风滋滋的作响，天空中轰的一声，一道雷闪过，照亮了漆黑的屋子里，易素心像被人丢弃的破碎娃娃。

　　一秒一分一个小时慢慢的过去，又迎来新的轮回，时间是多么漫长。

　　不知过又多久，在这安静恐怖的环境里面，喃喃自语的声音响起来，“又活了下来。”语气里充满了悲伤和绝望。

　　易素心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缓慢的走到自己的房间走去，随着她的动作，凝结的伤口重新裂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像盛开的梅花。

　　回到房间里，看着桌子上那把蓝色的雨伞，脑海里出现了许清欢的笑脸，向着蓝色雨伞走去，拿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

　　雨伞上的水珠，透过校服渗透在自己的皮肤上，很冰凉，但和身上伤口比起来，是多么的美好。

　　易素心抱着雨伞，侧躺在床上，身体弓起，紧紧的抱住雨伞和自己，这样做好像会让自己有了安全感。

　　雨停了，风停了，好像世界都变得安静起来了，在这漆黑的小房间里，一个人一把伞显得多么寂静孤单，但又那么美好温馨。